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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新一天的新生活

军事,政治和女人,一般来说,是最能控制男人下半身的三件东西。再有就是汽车资讯。

周末的时候,小恐半梦半醒地躺在沙发上,小Q在电脑前腆着小白脸流着哈喇子看汽车咨询。在这个气候温暖而不宜人的地球上,有一片神奇而且非常和谐的土地,现在小恐和小Q就幸福地生活在这片土地的心脏地带。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充满着浪漫气氛的清晨,我们在一片非常有节奏感的背景音乐中醒来--

楼上住着一对年轻夫妇。他们那个刚刚一岁半的宝贝儿子天生就是当特种兵的料,每天夜里间隔两小时就嘹亮地哭一次,声音堪比军号,准确度堪比更夫梆子。早晨6点钟,军号再次奏响,预示着美好周末的来临,然后我和小Q就会在被子里静静坐着,等待着今天的第一次--“咣当”!

对,他在练习臂力。小恐我曾经有次在家写材料,差一点儿被堪比里氏8.9级地震的“咣当”“砰”逼疯。尽管小恐我很懂得“要想得到好邻居,自己先做一个好邻居”的道理,然而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抓狂的小恐再也忍受不了,一把抓起鸡毛掸子就直奔楼上。

头发蓬乱脸色发青并且扛着两只大黑眼圈的年轻妈妈很心虚很谦卑地开门站在走廊,等着听邻居的投诉。

气势汹汹提着鸡毛掸子的小恐我站在门口,看见那个恶魔般的小孩满脸奸诈充满仇恨地看着我,手上拿着一只不锈钢水果盆。

小恐我倒退一步,往屋子里瞅瞅,目光所及的厨房入口和客厅地板上仿佛经历过1941年华北地区大扫荡,满地都是水杯、靠枕、电话听筒、手机、餐巾纸盒,等等。小恐我估计不是第一个来抗议的邻居了,因此那位倒霉的看起来毫无经验的年轻妈妈非常小心地等着小恐我爆发。

但是小恐我这个人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经济这么不景气,竞争又这么激烈,大家日子都过得艰难。因此,我把鸡毛掸子收起来,委婉地说了说我的意见。年轻妈妈保证一定会尽量让儿子听话。

尽管小恐我完全不信任这个看起来很衰的年轻妈妈,但是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临走的时候,那个小恶魔把手上的水果盆砰一下用力扔了出来,砰一声响后,小恶魔得意地龇着四颗牙咧嘴一笑。

小恐我简直是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小恐我在报纸上看过少年儿童保护法,我非拿鸡毛掸子灭了他丫的不可。

废话少说。我和小Q在非常有节奏的咣当声中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醒来后,小Q开电脑看汽车咨询。

军事、政治和女人。一般来说,这是最能控制男人下半身的三件东西。再有就是汽车资讯。球类运动不在其列,因为完全可以视做是军事在日常生活的变相延伸。像我们很多钱尚未多到可以随便买LV买GUCCI的女同胞们往往在上班时间蹲在OL上偷偷看富豪女的经典包包秀一样,小Q混迹于某左派论坛的汽车世界,每天和一群由于战火尚未燃遍全球并且又无胆出去乱泡吧搞女人因而体力无从发泄的中青年白领小男人们YY各种各类的汽车。

就像我们往往会为COACH新出的卡其包上那个新式金属扣唾液四溅一样,他们往往为奔驰新A款+WATTS连杆大打口水战。

唯一的区别在于,小恐我只要肯,随时都可以实现舍弃手上HAMPTONS WEEKEND TOTE换个SIGNATURE STRIPE TOTE的愿望。但是小Q却不能随时把手头的宝来换成一辆奔驰。

原因很简单,没有足够的钱。我有时候将上汽车论坛称为在录像厅等公众场所看成人片--既不能动手也不能动口,并且由于面对的不过是虚幻的数字影像,因此只能在幻想中获得高潮。

小Q流着口水看汽车资讯。小恐我半梦半醒地躺着进行宏大叙事考虑一些宏伟命题。比如世界的终极起源,地球之外是否存在外星人,核战争何时、怎样、在何地爆发以及其广度,在我的有生之年地球是否会毁灭,楼上的小恶魔什么时候可以被送进幼儿园,楼下邻居阳台上的植物为什么会那么招蚊子,如果我整个夏季都使用电风扇和蒲扇而不开空调,那么我可以省多少电,等等等等。

我就这么一直躺着,想喝水的时候会拿脚指头夹夹小Q腰上的肥肉,让他给我倒杯水来。

小Q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正在稳步上升阶段,这点从他的腰围就可以看出来。小恐我一直很想建议发改委搞一个社会学统计,计算一下国企员工的工作期限、上升速度和他们的体脂率的比例问题。我认为,只要样本取得足够多,那么完全有可能得到一个比较可靠的数字。这个数字可以给类似小恐这种国企员工家属用来预测老公未来体形的趋势和走向。

但是一向以美男立身靠脸蛋吃饭的小Q就非常忌讳人家说他胖。工作日的早晨,他一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穿着裤衩站在镜子前面呆半分钟。

如果这样做的是??恐,那么多半是因为她又在考虑镜中自我和现实自我哪个更真实更可靠的哲学问题。然而这是小Q,这是单细胞原生物阿米巴虫小Q。所以一切都有所不同。

小Q这么做绝对不是他那个两点成一线的头脑会想到什么自我和真实的问题,而完全是他要欣赏一下自己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和性感的蝴蝶骨。与此对比的是,作为年轻女性的小恐,由于每个工作日都处于睡眠不足状态,因此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照镜子,而是拼命甩脑袋掐大腿,要让自己清醒过来。

向来多疑的小恐经常给小Q买些花里胡哨色泽鲜艳图案幼稚的内裤,小Q想表示抗议。

作为一个和文科生相处时间达到七年的理科生,EQ得到显著提高是很正常的事。比如说,小Q现在会拐弯抹角、旁侧敲击、避实就虚、迂回绕路地说一件事情。小Q不会说:“这条内裤这么花哨,我不穿。”而会很聪明地说:“这条内裤品位低,我要是穿了,被单位同事看到的话,我倒不要紧,但是别人会误会老婆品位不高,这样就不好了。”

在说完这么一大串后,小Q沾沾自喜地,为自己能够如此使用政治家的手腕来解决一件生活难题而自豪。

然而,热衷于收看CCTV4因此听惯了政治报告的小恐完全意识不到小Q这片苦心。小恐惊讶地说:“你们在办公室开天体浴场吗?同事怎么可能看到你的内裤??”

在文学课程里,小Q犯的错误叫做“形式主义”,就是说他光注意了语言组织而忽略了话题本身内容。

非常多疑的小恐于是怀疑地问:“你不肯穿花内裤,是不是因为这样会影响你出去交友?”

被这顶大帽子盖住的小Q吓得立刻否认:“没有,没有。没有这种事。我只是自己觉得简单点的款式会比较舒服。”

于是小恐说:“可是我都已经买了,又不能退。你就先穿着吧,穿旧了这几条,以后再买简单的。”

于是小Q只好屈服。小Q一边穿衣服准备出门,一边说:“那你总共买了多少呀?”

小恐:“一打……”

小Q(*&%^&%#@&#@!@*)……那要穿多少年才可以等到下一批内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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