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叶明川急切地应着。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将她吻住，她的嘴唇那么凉，让他脑中登的一阵清明。他不舍地将她拉开，“你快上去吧，瞧你冻得。”
惜然点头，“阿川，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她眸光期盼的看着他，叶明川握了她的手贴在唇边吻住，“嗯，我记得。”
叶明川的车子开走的时候，惜然站在窗子前，心里头沉沉的，那种淡淡的不安缭绕心头。
*
北京
“你这孩子，你又跑到这儿来做什么！”王静芬拽着刚刚进来的女人的手将她一直拽到了门外。
柳湘玉清秀的小脸笑得娇美，“妈，听说妹妹的新男友今天上门，我过来看看。怎么着，我也是她的姐姐，过来看看不对吗？”
“你闭嘴！”王静芬的眼睛左右张望，今天家里有客，两个佣人进进出出的忙碌。她急切地喝止了女儿，扭着柳湘玉的手，拖着她往远处走。
“妈，你不要这样！我也是你的女儿呀！”柳湘玉声音带着哭音。“妈，你忍心看着我天天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吗？妈！”
女儿带了几分凄厉的声音让王静芬心头一疼，但她来不及说什么，叶之林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静芬啊，谁来了？”
王静芬心头一跳，“一个熟人。”
她攥紧女儿的手便拖着她快步地向着警卫处外面走去。她招手拦了出租车对着柳湘玉道：“你先上去，妈下午去找你。”
柳湘玉被王静芬推上了车子，心有不甘，但王静芬已经将车门关上，王静芬一直看着出租车驶远，才转身向回走。
大厅里，叶之林正陪着叶明会的新任男友，某高官的儿子在谈着什么。叶明会则是摆出一副端庄淑女的样子，笑容明媚又文雅地坐在沙发上。新任男友，长得斯文帅气，出身又好，叶明会不时偷眼看一下那个正在与她父亲说话的男人，心里美滋滋的。
“静芬啊，我们出去走走，让他们年轻人在一起聊聊。”叶之林对着走进来的，已经神色如常的妻子说道。
王静芬笑着过来扶了叶之林起来，“你们聊吧，我陪老爷子出去走走。”
新男友陪笑站起来，“伯伯，伯母，慢走。”
“好好，你们聊。”王静芬笑道。
“嗯，这孩子看起来不错，比上一个好像还强一些。”到了外面，叶之林满脸笑容的点头。王静芬道：“不错就行，明会也这么大了，是时候该嫁人了。”
……
叶之林在妻子的扶持照顾下，步履缓缓地在住宅外面的街道和花园里溜达。王静芬和自己的男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聊着，视线里忽然间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她的心头登时又是一跳。
“伯伯好。”柳湘玉笑脸如花地说道。
叶之林看看她，也笑道：“哦，是湘玉呀，怎么在这儿站着？”
“嗯，我来看看伯伯和干妈。”柳湘玉仍然笑得明媚。
王静芬神色登时一紧，瞪了柳湘玉一眼。柳湘玉却是咯咯笑道：“伯伯，我来扶您吧，让干妈歇会儿。”
“啊好，这孩子还真懂事，比咱家明会强啊。”
叶之林夸道。
王静芬陪笑道：“啊是呀。”
柳湘玉扶着叶之林在花园里散步，小心翼翼关心照顾的样子竟像是亲生女儿一般，叶之林对这女孩颇有几分喜欢，“湘玉呀，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好啊，谢谢伯伯。”柳湘玉忙道。
“老爷子！”王静芬惊喊了一声。
叶之林却是笑道：“怎么了，现在都大中午了，总不能把人孩子赶回去吃饭，这样子你这个干妈当的也太不像话了不是？”
王静芬哑口无言，只狠狠地瞪了一眼柳湘玉。柳湘玉仍是没事人一样地扶着叶之林在花园里散步。
王静芬想，或许她真的应该狠下心来，把这个惹事生非的大女儿远远的送到国外去。
一顿中午饭自然是没有吃好，王静芬时刻提防着柳湘玉的嘴里会蹦出些什么禁用词来，叶明会也是又气又恨，但当着父亲和新男友的面还不能发做，只弄得一顿饭草草吃完，便推说不舒服上楼了。新男友便也撂下碗筷关心地跟了上去。
王静芬看着她的大女儿，柳湘玉仍是神色如常，不时地唤一声妈。
而叶之林只当她是图亲近才那么叫，也并未放在心上。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叶之林在沙发上看报，王静芬拽了柳湘玉道：“你跟我来。”
“老爷子，我和湘玉出去走走。”她对着叶之林说道。
“好，去吧！”叶之林戴着一副花镜，神思还在报纸上。
王静芬拽着柳湘玉向外走，这一次，她是无论如何要亲自送她离开北京的。
“妈，你别这么狠心！”柳湘玉执拗着道。
王静芬恨恨地道：“我不狠心，难道天天让你来搅和吗？瑞士，这次你不去也要去！”
“妈！”
“别叫我妈！”王静芬扯着她的女儿向着军区大院儿外面走。
迎面，黑色的车子驶过来，沉稳大气，熟悉的车牌号码，王静芬却没有心思看上一眼，只顾拖着她的女儿往外走，等到发现的时候，那车子已经在她前面不远处停下。
伊明珠惊诧地看着这对母女，这还是她头一次正面撞见王静芬和柳湘玉在一起。彼时，王静芬不由分说地将柳湘玉拽着往外走，而柳湘玉则是不甘心地喊着，“妈，你别这样。”
似乎是突然间感到了空气中的异样，王静芬一下子抬了头，而柳湘玉说了半截的话也是卡在喉咙里。她们都惊呆了似的看着突然间出现在面前的伊明珠。
伊明珠的面上先是看到王静芬和柳湘玉在一起的惊诧，继而便是听到柳湘玉喊王静芬‘妈’带来的震惊。她震惊无比地看着她多年的好友，自认无话不谈的好友，“你……怎么回事？”因为过于震惊，伊明珠说出来的话带着颤音，点指着柳湘玉的手指也哆嗦起来。
“明……明珠。”王静芬也被突然间出现的人吓傻了。情急之间，脸一下子就白了。
伊明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好友，“静芬，你不是说你不知道柳湘玉在哪儿吗？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还在你的家门口？她又为什么管你叫妈？”王静芬心头慌乱不堪，这么多年，她头一次地失了镇定。她想解释，可是她根本找不到什么可以解释的，柳湘玉那句妈，是真真切切地叫出来的。她只张着嘴，眼底无限焦灼，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柳湘玉心底更骇，她紧张恐慌地不由自主地向着王静芬的身后缩去。
伊明珠在不可置信地盯了这对母女半晌之后，却已经走了过来，扬起手，啪的给了王静芬一个嘴巴。
“这就是我一心一意倾心相待的好朋友！”她愤愤地，咬牙。眼里的愤恨灼灼，咬牙切齿地道：“亏我那么信任你！王静芬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王静芬被打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她却根本顾不得疼，她的脑子里在想着，伊明珠会怎么做，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叶之林。
“明珠，你听我说。”她急切地拉伊明珠的手，伊明珠却是愤愤地一甩，“别碰我！”她气冲冲地转身，上车。
王静芬看着伊明珠的车子掉头又开出了军区大院，一时之间竟是心乱如麻。
伊明珠上了车，身子仍然因为那突来的震惊而气得发抖。她全心全意贴心相待的好友，竟然骗了她。她说她不知道柳湘玉在哪里，可是柳湘玉竟然会管她叫妈。柳湘玉是王静芬的女儿，那么说，王静芬她一直在做戏。她和她的女儿在她的面前足足演了三年的戏，甚至更久。
伊明珠浑身抖得更厉害了。想起这些年，自己对王静芬的推心置腹，视如亲生姐妹，便是又恨又痛。她对王静芬那么地好，可是王静芬竟然一直地在欺骗她。她想起去年那无意地一次见面，王静芬慌慌张张地将一个人塞进车子里，那么，那个人就应该是柳湘玉了，她一直在骗她！
伊明珠气得唇角都在抖。
当年，惜然和林若谦还是夫妻的时候，王静芬便经常在她面前夸柳湘玉懂事，说些谁娶了她谁有福气之类的话，要不然，柳湘玉虽然生了林家的骨血，凭她的出身，她也未必同意让她进林家的门。若不是王静芬经常在她面前吹耳边风，她最多只会让儿子给柳湘玉一笔钱打发掉，可是末了她却赞成儿子娶了她，这中间，王静芬功不可没。
原来，一开始，就已经在算计她了。她的好友，伙同自己的女儿把她骗得团团转。伊明珠直恨得牙齿都在打颤，全身上下剧烈的哆嗦。口里不由念了出来，“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开车的司机已经查觉伊明珠的异样，再听到伊明珠的话便紧张地从后视镜里看去。他看到伊明珠的面上一片青白，嘴唇在发抖，身子好像也在发抖，他担心地问道：“太太，您没事吧！”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伊明珠仍是嘀咕着这句话，脸色吓人。
司机见状，忙加快了车速。
伊明珠走后，王静芬一颗心忐忑不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柳湘玉这次也乖了，乖乖地上了王静芬给她安排的车子离开了北京，而王静芬则是坐卧不宁。
等到叶之林睡了，叶明会和她的新男友出去玩的时候，她叫司机开了车去了伊明珠的家。
“太太，王太太来了。”管家敲了敲伊明珠卧室的门，伊明珠一从到家，便一头扎进了她的卧室。卧室门关得紧紧的，佣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但没有人敢过去问问什么。
“让她走！”气冲冲的声音从紧闭的房门里传了出来。管家不敢怠慢，忙下了楼。
王静芬站在林家宅子的大门口，神色焦急紧张地看着管家折身回来。
“对不起，王太太，我家太太她说不见客。”管家礼貌恭敬地说。
王静芬心底一凉，但仍不死心地揪紧了大门的铁艺栏杆，“管家，你再进去说一下，就说我王静芬一定要见她！不见到她我是不会走的！”
“王太太……”管家样子为难。
王静芬道：“管家，我找你们家太太真的有事，她现在跟我堵气不肯见我，你一定要开门让我进去。”
管家正心里奇怪呢。这个王太太跟他们家的太太那可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平时不但经常相互串门，而且谁有了新鲜东西，也会给另一个人送去一份，今天怎么会……
“好，您先等一下，我进去说一声。”管家说着便折了身继续进屋。但很快又返了回来。“实在对不起，王太太，您还是回去吧！”
管家神色为难地说道。
王静芬的手还抓着铁艺的栏杆，此刻却是再没话可说，当着这老佣人的面，她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此刻的她，已经够尴尬，凭她的身份，她也不能让外人笑了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