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电话？是小水晶吗？”包房的门打开，走出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她穿着淡粉色的上衣，下面一条黑色的短裙，长发披肩，清灵秀美。却是叶惜然。她是受谭佳晖之邀来北京参加她的一项发布会的。谭佳晖不但邀了她，也邀了林若谦。
“刚才不是，现在才是。”林若谦转身一笑，又对着手机里面的小人儿道：“诺，宝贝女儿，你妈妈来接电话了。”
惜然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耳边响起小人儿脆脆甜润的声音。“妈妈，你晚上要过来爸爸这边哦，妞妞想你了。”
“好。”
惜然柔声应道。手机收线，她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一侧头，却见楼梯的下方站着面目熟悉的女人。
竟然是停住脚步的柳湘玉。
对于这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的巧遇，惜然只在心里感叹老天太有眼。她淡淡看了柳湘玉一眼，便将手机交到了林若谦的手中，迈步向着前面的包房走去。
“如果我的儿子们还活着，他们也会这样给他们的爸爸打电话的。叶惜然，如果有那个可能的话，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不会是你。
柳湘玉的声音带着几得意和嘲弄伟来。惜然前行的脚步蓦的一顿。
“柳湘玉，我想有件事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那两个孩子不管是死是活，现在站在我身边的，都绝不会是你！”
林若谦眸光阴鸷，话语却是坚定万分。他颀长的身形站在几级台阶上面的平地上，居高临下，不怒自威。
柳湘玉轻笑，“好吧，随你怎么说。你林大总裁身边爱站谁站谁吧，反正我也不喜欢吃那回头草。”
她得意的眸光睨了林若谦一眼，却是转身行色自然地下楼而去。
看着那道熟悉又厌恶的背影，林若谦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蜷起，又张开。如此几次，克制住冲过去掐死那个恶毒女人的冲动，他才看向前面的女人。
她的身形仍然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在他抬腿想要过去的时候，她却是迈开了步子，快步地进了包房。
林若谦的心在瞬间沉了下去。他迈步进了包房，里面的气氛仍然热闹。谭佳晖邀请的人里面，有A大的老校长，还有A大的两个同学，此刻，他们正在说说笑笑的。
谭佳晖还是当年般模样，年纪渐长，相貌却变化不大，只是一双眼睛越发的晶亮。“接个电话去这么久，先生，知不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啊！”她打趣地对着刚刚进来的林若谦说道。
林若谦只是苦涩一笑，向前几步，在原先的位子上坐了下来。他的身旁是叶惜然，而后者，正垂着眸，手里把着杯子，眸光似是注视着杯中的酒液，又似是若有所思。林若谦的眸光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而她，却是仍然低着头，只漫不经心若有似无地品着酒。
谭佳晖已经感觉到了那两个人的异样，微微皱眉。酒宴结束，大家散去的时候，谭佳晖握住了惜然的手，眸光里带了关切地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子不高兴了？”
惜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从脸上带了出来，她状似轻松地一笑道：“哪有什么事呀，佳晖姐，你多心了。”
“还说没有，这脸上都带出来了。告诉姐，发生了什么？”
谭佳晖握住了她的手。
惜然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了，而谭佳晖又继续说道：“你不说，我也猜出来了。大凡能让你这样不开心的，不外乎是遇到柳湘玉，我说的对吧？呵，那个女人一定又说了什么风凉话，但是你千万不要信她的，她那是打肿了脸硬冲胖子的人。无中生有，专门气你的。”
惜然只淡淡道：“我不会生气的，我和林若谦已经没有关系，她说什么，与我无关。”
林若谦此时正走在她们身后，此刻，心头蓦地僵硬。
谭佳晖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惜然，这个女人，她嘴里说着不在乎，说着不生气，可实际上，她看不到，她的脸都白了。
她看了看林若谦，后者正去取车子。她摇了摇头，神色中透出几分无耐。
林若谦的车子开了过来，谭佳晖道：“你们两个是要回D城的吧，我就不耽误你们了。若谦，路上开车小心。”
“知道。”林若谦淡声道。
“再见佳晖姐。”惜然道。
“再见。”谭佳晖笑着挥手，惜然钻进了林若谦的车子中。车子在北京的街头行驶着，行驶了一段路之后，忽然间又停下了，“我很抱歉，然然，我和柳湘玉的过去给你带来了那么多的困扰和痛苦……”
“别说了。”惜然打断了他的话。
“我真的很抱歉。”
“都过去了，林若谦。”
“好吧。”林若谦不再出声。车子继续行驶着，出了北京城，上了通往D城的高速路。
到了D城，惜然却是说道：“我不想去那里了，把小水晶接出来吧，我带她回我那里。”林若谦的身形僵了一下，半晌才道：“好吧。”
伊明珠还没有回北京，知道惜然要接走小水晶，心里顿时失落起来。“小水晶，过几天再来奶奶这里，好不好？”
她满怀期翼地看着小人儿。小人儿过去，两只小手抱了伊明珠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道：“好。”
小人儿可爱的笑脸，甜润的声音，以及那巴的一下，让伊明珠差点掉眼泪。
林若谦开车将惜然和小水晶送到了老城厢的房子，下车的时候，惜然对女儿道：“跟爸爸再见。”
“爸爸再见。”小人儿对着他挥挥小手。
林若谦心里涩得很，仍然是笑着对小人儿挥了挥手，“再见。”
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就要没入了楼洞口，林若谦忽然间喊了一声：“然然！”
惜然的身形僵了一下，她没有回头，而是迈步继续上楼。
林若谦颓然地靠在了座椅上，他合了合眼睛，长叹一声，发动了车子。
*
柳湘玉没有直接回叶之林的家，而是找了家酒巴，漫不经心地喝起了酒。今天的她，无疑是快意的，她过得如此凄惨、落寞，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好过，尤其是，她的妈妈，和叶明会。
看着她们难堪，呵呵，她真是痛快。她慢悠悠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有陌生男子抛来暧昧的眸光，她轻轻一笑，对着那人举了举杯子，她还是有些魅力的，不是吗？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着酒巴外面走。春天的夜，带着微微的暖，夜色下的街头，霓虹闪烁，车辆穿梭，然而这，却是她生命里最后的一个夜晚了。她的脚步不稳，撞上迎面而来的人。她对着那人笑得娇饶，“嗨！”
第二天的一早，王静芬的手机在寂静的房间里响得急促突兀。彼时，她和叶之林还没有起床。听到手机响，眉心登的一跳，她迟疑一刻，才下床，将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拾了起来。
“谁电话，这大清早的。”叶之林埋怨了一声，支着身子坐了起来。他的话音未落，便听见啪的一声响，王静芬的手机已经掉在了地上，接着她一下子扑进了叶之林的怀里，“老爷子，湘玉死了。”
叶之林登的一愕，继而气道：“你胡说什么，昨天不还好好的吗，还跑到酒店去胡闹，只一宿的空怎么会死了！”
想起昨天的事，叶之林仍然有些光火，虽然爱屋及乌的，接纳了柳湘玉，可那孩子竟然会当众令叶家的人难堪，还好她昨天晚上没回来，不然非用拐杖把她轰出去不可。
王静芬道：“电话是警局打来的，说是在……在街头发现了一具女尸，警察找到了女尸的手机，上面有我的号码，不会有错的。”
……
惜然将小水晶送去了幼儿园，正要急匆匆地赶去公司，手机响了起来。她边钻进出租车，边从包里掏出手机，“苏苏。”
“哎，然然呢，你今早有没有上网啊？”苏婷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惊恐和急切。
“上网？我这一早，忙还忙不过来呢，哪有空上网啊？”惜然有哭笑不得的感觉。苏婷这丫的，还以为人人都像她是的在家里开网店呢。
“哦，那你一定还不知道，柳湘玉死了。”苏婷道。
“死了？”惜然的手机啪的掉在了地上。
这个消息也太过震惊了。就在昨天下午，她还在北京的酒店见到柳湘玉来着，她那嘲弄得意的话语还想在耳边，怎么可能一晚上就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