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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惜然拽着女儿从饭店里出来,心头的火气越发的冲了。还没有结婚呢,就开始嫌弃自己的女儿了,她愤愤地哼着,眼角余光忽然间瞟到了一辆车子,她气呼呼牵着女儿大步走了过去。小家伙跟不上她的脚步,被拽得连跑带巅。

“妈妈,你做什么哦。”小家伙郁闷地叫着。

惜然仍然快步如飞,到了那车子前,却是扬起了高跟鞋对着那华贵的车身蹬蹬就是几脚,又不解恨,打开包,从里面将家里的钥匙拿了出来,对着那车子的引擎盖子便狠狠地划了下去。

一道两道三道,不知道划了几道。

“妈妈,这是爸爸的车子,你在做什么?”小水晶又惊又诧地拽女人的衣角。惜然却是愤愤地道:“他该庆幸这不是他的脸!”她恨恨地边说,边又狠狠地、恨恨地划下最后一条道儿。

眼见着那华贵的车身上,横七竖八遍布了好几条又深又长的的划痕,小水晶看得眼神缩了缩。惜然却拽着女儿,大步地向着马路边上走去。

身后警报声刺耳的响着,惜然头也不回地带着女儿钻进了出租车。饭店里靠窗子处,男人深沉的眸光看看那被女人恶意损毁的引擎处,又看看女人匆匆而去的背影,又是摇了摇头,随后轻笑了一声。

王清清则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妈妈,你为什么要划爸爸的车子啊?妈妈,那样做是不对的呀!”上了出租车,身边的小人儿还大睁着她那双奇怪的眼睛看着她的妈妈。

惜然瞪了女儿一眼,“他的车子就该划!”

小水晶挑挑小眉毛,又耸了耸小肩膀,表示,今天的妈妈有点儿不可理喻。

北京

厨房里,王静芬轻轻地将纸包里的粉沫倒进盛满温热牛奶的杯子里。不肖几天了,不肖几天,一切就都该彻底地平静了。她将牛奶杯端起来晃了晃,端着向外走去。她的身影缓缓地上了楼,一道男人的身影却快速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他的手里便多了一方几厘米的纸。那是王静芬刚刚抛弃在卫生筒里的。

叶之林的病越发的重了,连说话都已是含糊不清,王静芬吩咐管家道:“老爷子病势沉重,恐怕是难以回天了,准备着后事吧!”

管家的脸登时就白了,“太太,太太,我们应该把老爷子送到医院去呀!”

“怎么,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怎么也是学医出身啊!老爷子年老体衰,身体各项功能都已经像是老掉牙的机器了,送到医院去还不是多受几天罪?”王静芬的一番话振振有词。

管家一时之间无言以答,只是心里说不出的悲痛。转身照着王静芬的吩咐去做了。

又是两天之后,叶之林看起来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一般。

王静芬看着她数十年的伴侣病入膏肓,面上忧愁,心里却是盘算着别的什么。但她一切的美好愿望,一切的苦苦算计都在这一天,被她的小女儿给破坏掉了。

她的人生在这一天彻底的完蛋了。

那一天,叶明会欢欢喜喜的从外面进来了,“妈,我终于可以嫁给卫华了(上次那个未婚夫的名字)。”她跑过来,抱住了王静芬的肩膀,一副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

王静芬斥道:“你爸爸正病着,你还大呼小叫的。”

“哎哟妈,爸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再说了,我这儿正有高兴的事呢,说不定爸听了,一下子就高兴得病全都好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王静芬问道。

叶明会小脸上竟是露出几分羞涩来,“妈,我怀孕了,我怀了卫华的孩子。妈,我可以嫁给他了,我有了孩子,他不会不要我了。”

叶明会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又冒出了亮星来。王静芬一听顿时就呆住了。

“多时的事?”

“已经两个月了呀妈。”叶明会明眸闪着一种窃喜的光,“妈,你不知道我灌了卫华多少的酒,才把这事做成。那小子还恨着我们家呢,但是现在,我的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他就不得不接受我了。”

“你……”王静芬低头看看女儿那裹着棉衣,看不出肚子的身体,忽然间脸颊急剧的抽搐起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空气中响起一声脆响,那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叶明会的粉嫩的小脸上。

“你……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妈……”叶明会被母亲这一掌已经打懵了。“妈,你打我做什么。”

“我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王静芬气得脸色一片青白,“马上去打了这个孩子!马上!”

王静芬一手扭了女儿,拽着她便向外走。

“妈,为什么?”叶明会睁大惊诧的眼睛,又急又气地道:“妈,这个孩子,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我好不容易才把卫华从家里约出来,又找人灌了他好多的酒,将他灌醉,我才有了孩子,妈,你怎么这么心狠!”

王静芬被女儿质问得语塞,一时之又惊又气,便是口不择言地道:“你也想像你姐姐似的,生出个先天带病的孩子吗?”

“妈,姐不是爸的孩子,我是爸的孩子,我的孩子不会有姐家的那种遗传病!”

“你怎么知道不会!”王静芬气得在客厅里走圈圈,叶明会却是气呼呼地道:“我偏要赌一赌,我就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再说那病是柳家遗传的,又是不叶家遗传的,我怕什么?”

叶明会气呼呼地上楼。

王静芬追了上去,在楼梯处扭住女儿的手臂,“是叶家遗传的,你就不会有事了!”

王静芬头脑胀得厉害,心里又急又气,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而叶明会则是陡的睁大了眼睛,“妈妈,你什么意思?”

王静芬也是诧然呆住了。

叶明会却是一把攥了王静芬的手道:“难道姐说的是真的,我不是叶家的女儿?难道叶惜然说,爸白养了二十年的女儿,说的是我?妈!”

王静芬已经全然呆住了。

“好!好!”楼梯的上方,拐杖重重敲击着地板的声音传了过来,王静芬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她这才感到头顶上方咄咄的锋芒。她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看到叶之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正目眦欲裂地瞪着她。

“老爷子,我……”

“妈!”叶明会已经扑通跪在了王静芬的脚下,“妈,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我不姓柳,我是叶家的女儿,妈!”

王静芬耳际像是塞进了无数只蜜蜂,已经听不到女儿凄厉的呼喊了,她只呆呆地看着头顶上方站立着的男人。“老爷子,这不是真的……”

“你还想骗我到几时!”叶之林手中的拐杖砰砰的重重地敲击着地板,“来人!快来人!”

王静芬忽然间醒悟过来,一把推开脚下的女儿,蹬蹬地跑了上去,一把将叶之林的嘴堵住,狠狠地堵住。

叶之林身子虚弱,晃了几下,外面,有道男人的身影飞速地奔了进来。

“放开老爷子!”是老管家。在王静芬又惊又慌的时候,老管家蹬蹬地跑上了楼梯,一把将王静芬捂着叶之林嘴的手拿开,扶了叶之林道:“老爷子你怎么样?”

“快……快扶我进屋。”

几分钟之后,王静芬神色灰败地跌坐在了叶之林的床边,“告诉我,你怎么会没有事?你应该……现在,你应该……”

“快要死了才对是吧!”叶之林的拐杖重重地敲击着木制的地板。

“王静芬呀王静芬,我就是养一条狗,它也不会过来反咬我一口,可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下药谋害我。王静芬,天下怎么有你这般恶毒的女人!”

叶之林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这就是他养在身边二十几年的的女人呢,他视如珍宝的女人呢!

比养条狗还不如!

“你……你都是装的……”王静芬吃惊地看着叶之林。

叶之林道:

“要不是老管家无意间撞见你在牛奶中下药,要不是老管家叫来了阿成,我……我叶之林今日就死在你手里了。王静芬,你好歹毒啊!”

“妈!”叶明会失声地叫了一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妈妈。

王静芬却是嘿嘿笑道:“怎么着,你妈妈够阴够毒吧,可我都是为了你!要不是怕你的身份被拆穿,要不是怕你将来一无所有,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妈!”叶明会已经被眼前的所有的一切,弄得整个地呆住了。

王静芬又是冷笑地瞟向叶之林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无话可说。”她合了合眼睛,一滴泪珠潸然滚落,“是报警是怎么着,随你怎么办吧!”

叶之林脸颊抽搐着,重重地哼了一声。王静芬又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爱过你的,你还不至于太吃亏。”

“爱!”叶之林气得连牙齿都打颤了,“你还配跟我谈爱,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想当年,你抱着明会过来,说那是我的女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感动。我把你娶过来,不惜和阿川的母亲离婚,我视明会如掌上明珠,我疼她、宠她,连带着的,我疼你,宠你。谁知道,我根本是宠着一条毒蛇!”叶之林的愤怒无法遏制,拐杖敲击着地面,恨恨地吼道:“滚,给我滚出去,滚出叶家,滚出北京,带着你的女儿,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们!”

“爸爸!”最先发出声音的是叶明会,她像丧家之犬一般地扑倒在叶之林的脚下,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叶之林的衣服,“爸爸,我不是柳家的女儿,我只姓叶呀,爸爸!”

“爸爸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一个不孝不顺,置父亲的病于不管不顾的女儿!”叶之林吼道。

叶明会呆呆地怔住了,她忽然间捂着脸,哇的哭着跑了出去。

“呵呵,你没有这样的女儿,你也没有儿子,你儿子早就不理你了,叶之林,你就等着无人送终吧!”

王静芬冷笑着站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老爷子好好的,送什么终!”管家气道。

“哈哈……好好的,他总有一死呀!”王静芬狂笑着向着门口处走去。

叶之林硬撑着的身体颓然地躺了下去。

是呀,没有女儿,他也没有儿子了,他无人送终了,叶之林你罪有应得呀!

叶之林两滴浑浊的泪缓缓地淌了下来。

经过这天的事之后,叶之林的身体急速地衰败下去,王静芬的药虽然发现及时,止住了危险,但是那药性必竟进了身体,再加上他年老,和这惊天不堪的打击,叶之林一病不起,药食无效,仅仅是一个星期而已,已经到了回天无力的地步。

这一天,他睁开了那浑浊的眼睛,看看身旁守候着的老管家,他叹道:“老王啊,我这辈子,有罪呀!阿川的妈妈,我对不起他呀!她嫁进叶家,伺候公婆,照养儿子,可是我,连一天的好脸色都没给过她呀!我为了王静芬那个恶女人,硬生生的和她离了婚,我……”

叶之林的眼睛流出浑浊的液体,“我……对不起她呀……”

门外,一道挺拔的身影定定的伫立,这一声对不起,晚了二十年,真的是太迟了。

“阿川,进去看看他吧,他毕竟是你的爸爸。”赵家成握住了叶明川冰凉的手。

叶明川的眼睛合了合,两滴泪潸然滚落。他的手从赵家成的手心里抽出,转身推开了病房的门。叶之林想不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够再看上一眼自己的儿子,他这一辈子,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自己原配的妻子和这个儿子了。

“阿川……”见到那缓缓走近的熟悉的容颜,他的眼睛里冒出了许久未有过的亮光,哆哆嗦嗦地想要抬起身子,但行将就木的他,虚弱得只剩一堆皮骨,根本无力坐起来。

他只能颤颤威威地伸出他枯瘦的手,伸向自己的儿子。

叶明川的身形在床边停住,潜意识里,他有些抗拒父亲那主动伸出的手。在他的生命里,这三十多年的生命里,他的父亲除了拿着拐杖要敲他,除了疾言厉色、暴跳如雷,从没有过此刻的虚弱和渴望着他过。

但他还是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他再怎么样,他也是他的父亲,不是吗?他给过他生命,把他从一片虚无变成有血有肉的一副身躯,他也给过他富裕的生活。

他的手被叶之林那双枯瘦的手攥住了,感受着手心里那年轻的,有力的手,叶之林老泪纵横,“孩子,爸爸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呀!”

叶之林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悲痛揪紧了心,他内心的愧疚盈满了他的胸臆,他想好好补偿眼前的男子,那是他唯一的血脉,可是他已经行将就木。就连握着他的手都是那么的力不从心。

“阿川,把你母亲的坟迁到叶家的祖坟里,好吗?她曾说过,生是叶家的人,死是叶家的鬼。”

“那是以前,妈从离开叶家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渴望是叶家的人。我想,她一定在为说过这句话而后悔。”

“阿川。”叶之林眼中的愧疚又涌了上来。他忽然又抓紧了儿子的手说道:“那么,我死后,你带着我的骨灰,去见见你的母亲好吗?让我去跟他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妈不会想要见到你。”叶明川立时打断了父亲的话。

他的话让叶之林心底的期翼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下去。是呀,从他狠心地向她提出离婚的那一刻起,她就不会想要再见到他了。他的眼里的神色迅速地颓败下去,老天,你为什么让我发现得这么迟……

两天之后,叶之林病逝。

“嘿,这个叶老头,还真便宜他了,做了那么多的孽,阿川竟然原谅了他。”苏婷轻啜了一口咖啡说道。

惜然笑道:“他也很可怜,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根本不是他的。亲生的儿子被他间接地差点害死。”

苏婷轻哧了一声道:“那叫活该!谁让他有眼无珠,拿个驴粪球子都当珍珠!”

惜然扑的笑了,“瞧你这张嘴!”

苏婷也笑道:“我说的是事实。”

“好吧,是事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咖啡,时间慢慢地流逝着,苏婷忽地又道:“叶之林的葬礼你会不会参加。”

“或许吧。”惜然漫不经心地搅弄着杯子里的咖啡。

三天之后

北京八宝山殡仪馆,哀乐声声,挽联重重,惜然和各路参加葬礼的人一起鱼贯地过去吊唁叶之林。虽然这个人生前并不曾待见她,但他必竟是叶明川的亲生父亲,他死了,她是应该过来吊唁的。看着前面摆放着的叶之林的巨副照片,那张看起来仍然是强硬的一张脸,她别开了头,这个男人,他死时,应该是极后悔的吧!

叶明川和他的堂哥堂姐站在一起,穿着孝服,神情木然地接受着鱼贯而来的握手加安慰。

惜然过去的时候,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深深地看了看叶明川,这是他受伤去了加拿大之后,她和他第一次见面。

他仍然高大,面目也仍然漂亮如昔,但却没有往日的神彩。他的眉毛是微微揪着的,他的神色黯然,在默默地接受着叶之林生前的同事朋友的握手,在麻木地听着那些人的口中吐出的‘截哀’两字。

惜然看着他,她知道,往日那个张扬不羁的叶明川再不会有了。

她默默地随着悼念的人流走过去,微凉的手握住了叶明川的。他的手僵硬的,缓缓地将她的手握住,“保重。”她如此说了一句,叶明川压抑地‘嗯’了一声。

人流匆匆,后面的人还在不断地过来,惜然便加快脚步离开了。

悼念还在继续,惜然受不了那压抑悲痛的气氛,快步地向着外面走去。到了殡仪馆的外面,她才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正想找辆出租车,一辆白色的车子滑了过来。

“上车吧,我载你回去。”车窗打开,露出林若谦那张清俊的脸。

惜然哼了一声,“你林大总裁的车,我哪坐的起。”她一扭头,又继续向前走。

她以为,或许,或许林若谦的车子会跟过来的,但是身后只响起一声轻笑,继而,那白色的车子竟是从她的身旁开了过去,然后越开越远。

惜然的心头有火苗子簌地窜了上来。该死的林若谦,你就等着一头撞死去吧!

她愤愤地跺了跺脚。

回到D城,天色已经完全地黑了。她却是心里仍然地烦躁。

“苏婷,出来,陪我。”

她咬着牙,给好友打电话。

苏婷道:“我这儿正在家棋家呢,明天再去陪你吧!”

“你这个死妮子,你重色轻友!”苏婷的话音一落,惜然几乎是跳着脚的骂了起来。

苏婷被她骂得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姑奶奶,是谁把咱气成了这样……”

苏婷在十几分钟之赶到了那家她和惜然常去的咖啡厅。那丫的,正在一口一口地端着杯子往嘴里猛灌咖啡。

苏婷夺了她手里的杯子道:“咖啡是慢品,不是这样灌的。”

惜然却是恨恨地骂道:“TM的***!三心二意、见异思迁、无情无义的家伙!”

她边骂边边用手拍着桌子,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让苏婷几乎笑喷,“你该不会是在骂……林若谦吧!”

惜然的脸上神色变了变。苏婷却是又笑道:“我明明记得你说过不想和他重修旧好的,怎么现在,人家有了新的女朋友,你就气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你后悔了?”

腾的一下,惜然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谁后悔了,我才没有,那个家伙,给我我都不要!”

“真的不要!”

“不要!”

苏婷只剩无语地笑。

而惜然却是话一说完就愕住了。她这才看到前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林若谦,他一身黑衣,站在她的面前,正用他那双漆黑的眼睛耐人寻味的看着她。

她的脸上的颜色在迅速地变换着,一会儿红一会白,一会又青,终于是一个转身,拎着包跑了。

也就是在一个多星期之后的某天早晨,D城的报纸上登了这样一则消息:房产大享林若谦即将迎娶年轻美丽的女外交官。

彼时,王清清已经成为一位最年轻的外交官,惜然听着办公室里那些女人们的惊诧唏嘘,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她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她感到自己的手在抖,身子在抖,嘴唇在抖,她的哪里都在抖。身体里有什么在迅速地四处窜动,在身体里迅速地游走,然后一下子簌地窜到了自己的脑子里,还不够,还在往外窜,她的头皮快要被胀破了。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拿了包,飞快地逃出了设计室。

离着报纸上所登的,林若谦和王清清的婚期已经渐渐地逼近了,就连小水晶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欢喜的神色。

“妈妈哦,爸爸要娶新娘子了,妈妈哦,新娘子是不是好漂亮?妈妈哦,王阿姨也会很漂亮的是不是?”

小家伙还真会刺激她。

“妈妈,王阿姨给我买了好漂亮的衣服,王阿姨说,她结婚的时候,我要做她的花童哦。”

“妈妈,王阿姨和爸爸结了婚,爸爸就有人照顾了,小水晶就可以有两个妈妈了。嗯,在这边有,真的妈妈照顾我,在那边,还有王妈妈照顾我,嗯,真好。”小人儿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妈妈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青,还在叨叨地说着。

“好个屁!”惜然忽然间喊了一句,她觉得她的头已经快要炸掉了。这都什么理论?两个妈妈,还这边有亲妈妈,那边有王妈妈,这个……

惜然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的嘴唇一个劲儿地抖,如果站在面前的不是她唯一的女儿,她真的会……真的会……

她克制着自己那想要杀人的冲动,她恶狠狠地对着眼前的小人儿吼道:“马上给我睡觉去!”

小家伙被她的样子震得小肩膀一阵哆嗦,她偷偷地伸了伸舌头,转身跑向卧室。

惜然愤愤地在客厅里来回地暴走,林若谦,你要娶就娶,你爱娶谁娶谁,可你还女儿一起拉着干嘛?还两个妈妈,屁,你要敢让她有第二个妈妈,我就要你好看!

她忽然间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

叶惜然,你竟是这般的在乎吗?想当初,那个淡定的你,去哪儿了?那个心如止水的你呢,去哪儿了?为什么他说要结婚了,你就失了方寸,你就乱了心智,叶惜然,你不是说过,今生再不会和他有未来了吗?

你不是也是那么样做的吗?怎么现在又焦虑成这个样子?

她捂了脸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转天的早晨,她牵着女儿的手下楼,外面已经停了一辆车子,那是王宾的。这阵子都是王宾接送的小水晶去学校。

王宾对着她笑笑,“叶小姐早。”

“早。”

“老板今天和王小姐去选购结婚戒指去了,要我来接小小姐。”

“哦。”惜然冷冰冰地看着王宾,王宾见她眼睛瞪着他,冷得像冰,心头缩了缩,牵了小水晶的手道:“我们走了,叶小姐。”

“妈妈再见。”小水晶对着母亲挥了挥手。

惜然也对着女儿挥手,“再见小水晶。”看着那黑色的车子消失在街角,惜然恨恨地吐了一口气。晚上,王宾将小水晶送了回来,这两天是小家伙住在这里的日子。

王宾将小水晶交到惜然的面前,笑呵呵说道:“老板今天在D城大饭店订了好几百桌酒席,那阵势一定大了去了。”

“王宾,你想说什么?”冷不丁的,眼前的女人冒出这么一句来。

王宾愕了愕,“啊?”

惜然满眼都是讥诮,冷笑道:“就算你家老板要结婚,也没必要嚷嚷到人尽皆知吧!”

“哦?”王宾傻了。

惜然又道:“回去告诉你家老板,不管他是三婚、四婚、五婚,我祝他:结了就离,离了又结,让他结婚离婚,永不消停!”

这下子,王宾更傻了。

有这么恶毒的女人吗?

他只是据实相告而已。王宾挠了挠自己的头,又摇摇头,回身上车走了。

惜然转身牵着女儿蹬蹬上楼。她完全看不到自己那气呼呼的样子,她更想不到,自己那一时气呼呼的话,在不远处的将来,将让那个得瑟的男人在她的面前笑得前仰后合。

她一张小脸紧紧地绷着,牙齿都紧紧地咬着,耳边响着小人儿‘聒噪’的声音:

“妈妈,什么叫三婚、四婚呀?为什么要结了再离,离了再结啊?”小人儿眨着那双黑亮亮的眼睛,仰着小脑袋奇怪地看着她的妈妈。惜然憋了一肚子的火差点破功。

“你小小的孩子,哪那么多问题?闭嘴,再说下去,我弄块胶布给你粘上!“

小水晶看着她的妈妈凶悍的模样,吐了吐舌头,没有关系啦,妈妈最近是有点儿不太正常,只是有点不正常而已。嗯,单身久了的女人,可能都有点儿不正常。

小人儿晃晃小脑袋,自以为已经想明白了,干脆松开了被母亲牵着的手,自己踩着小皮鞋蹬蹬上楼去了。

惜然惊诧地看着小家伙那先摇头又晃头的小模样,那张开的嘴唇便再也合不拢了。

两天之后,又是小水晶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仍是王宾开车将小水晶送了过来。临走的时候,王宾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叶小姐,老板说,三天之后,就是他大喜的日子了,小水晶先住在这边吧,他怕那边人多忙碌,照顾不好小小姐,等到婚礼的当天再把小小姐接过去。”

王宾说话的时候,心头总有股子隐隐的不安,那天,他只是说老板在饭店订了几百桌酒席,叶小姐便拿那么恶毒的话来堵他了,现在……

他正眼神闪闪烁烁的,女人的话已经响了起来:“好。”

很平静的一个字,这倒让王宾再次傻住了。

他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地开车走了。

惜然牵着女儿上楼,到了家,松了女儿的手,拿着手机就进屋里去了。卧室的门啪的在眼前合上,

沈琳奇怪地看着她的继女,身旁的小人儿却是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念念有词,“嗯,单身久了的女人,都有点儿不可理喻。”

沈琳脸上的老花镜差点因为惊诧而跌个粉碎。

惜然一把拍上了卧室的门,手机急切地按着那个熟悉的号码。

接听接听,林若谦!

“喂?”手机那边终于传来磁性低醇的声音时,惜然连珠泡般的吼道:“林若谦,你这个有了老婆婆忘了娘的东西!你结吧,你最好今天就结婚,然后,晚上就阳、痿!”

惜然的声音激动无比,对着手机那边口不择言的喊着。等到意识到什么的时候,话已经出口,收都收不回来了。

她的脸色急剧的变换着,由青到白,再到红,最后,脸颊火热的烧了起来。

那边的人,先是微怔,接着是震惊,继而又是挑了挑眉,轻笑出声。

惜然的电话早已经挂掉了,没有听到男人那近似愉悦的笑声。被人咒新婚之夜阳/痿,竟然不生气,这不是很奇怪吗?

三天马上就到了。

一大早,王宾的车子就停在了惜然的楼下,不但如此,他还拎了一个手提袋上来,里面放着小家伙穿的粉色小礼服。还有粉色的小发卡。

“叶小姐,麻烦你把衣服给小小姐穿上吧,婚礼一会儿就该开始了。”

王宾对着惜然笑道。

惜然发现,这个人真不是一般的可恶。

她看了看王宾,直看得王宾眼神缩了缩,这才接过那身小礼服,领着小人儿进了卧室,将小人儿身上的睡衣脱下来,给她套上礼服。

一身粉色的小家伙活脱脱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公主,惜然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心里头有股子莫名的火气,她想她会把女儿搂过来,亲亲那张可爱的、粉嘟嘟的小脸。

“我们该走了,叶小姐。”

王宾抱起了小水晶,对她笑笑,转身离开了。

“哎,结婚了,结婚了。”

沈琳的叹息在房间里响了起来,惜然的背僵了僵。“小水晶就要有新的妈妈喽。”沈琳下面的话让惜然心底里的无名火蓦地窜了上来。

没错,她是说过,让他找个爱他的结婚,她也说过,她和他没有未来,但不代表着,她就允许他再给小水晶找个妈妈。

那是她的女儿,她相依相伴了那么多年的女儿。

惜然腾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几乎是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D城大饭店,D城最大最奢华,价格也最昂贵的大饭店,D城许多的名流,富豪们,家里有喜事,多半都是选择这里订婚宴。

上午,十点钟,该是典礼的时候了吧!

惜然从出租车上跳了下来,眼前,D城大饭店的门口,满满停着车子,入目皆是毫车,还有车子正在驶过来。

饭店的门口,穿着红色旗袍,仪态靓丽的饭店迎宾员正满脸含笑地迎接着陆续而到的客人。惜然站在饭店大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她的眸光从那笑容可亲的迎宾员的脸上移到停车场上的车子上。

缀满鲜花的劳斯莱斯幻影,后面一系列鲜花点缀的豪车缓缓驶来,礼炮点起,响声震天,一大群人簇拥着那对新人向着饭店里面走去。

惜然没有看到新郎的脸,只看到了那黑色西装的颀长身形,他轻拥着女人高挑纤秀的盈盈细腰,在人们的欢笑声、祝福声中走进饭店。

所有的人都进去了,只除了那酒店外面的保安。

“林若谦!”惜然忽然间失控地喊了起来,“林若谦,你这个背情负义的男人!林若谦,我恨你,我一辈子恨你,你娶你的新娘子吧,你做你的新郎官吧!我祝你三婚、四婚、五婚、你结了离。离了结,你婚婚不息!你新婚之夜,你就……”

她歇斯底里的声音忽然间静了下来。

眼前的身影一点点地走近,有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新婚之夜就阳/痿是吧?”

磁性带了一丝轻微的戏谑,惜然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看到映入眼帘的男子。他脸容清俊,一身黑色的西装衫着挺拔颀长的身材,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正落在她的脸上,带了几分玩味地看着她。

“你……”她的嘴唇又开始发抖,眼底里的愤怒和歇斯底里渐渐地被一种叫做吃惊的东西取代。“你怎么在这儿?”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林若谦淡淡勾唇,“我不在这儿,怎么会听到你这般的骂我,咒我。”

“你……”惜然惊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薄唇轻轻开合,听着他淡淡的,平静的声音,她的心脏跳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你,你为什么不在里面,你不是该和王清清在里面举行典礼的吗?”她终于问了出来。

“王清清是在里面,但不是和我,是和她的未婚夫。”

“你……”惜然的唇角抖得更厉害了,连身子也抖了起来,手指也抖了起来,眼睫毛都抖了起来,她的脑子在飞速地转动,她忽然间跳了起来,“林若谦,你骗我!”

她跳起来,两只小拳头疯了一般地砸在男人的胸口。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该死的骗子!你竟然把我当猴子耍!”她骂着,两只小拳头雨点一般噼哩啪啦疯狂地招呼到男人的身上。

男人并不还手,也不着恼,只是任着她的小拳头雨点一般地招呼到他身上,他只是笑着,眉眼都是温润。

不远处,另有一道瘦长的身影走近,王宾看得,眉毛都跳了起来。

这样的女人……真是凶悍。

惜然的拳头砸得都疼了,可是不够,还是不够,心头还是堵得慌。她忽然间便踮起了脚,在男人瞪大的眼睛中,她一把捧住了男人的脸,一张口,对着男人的脸颊便咬了下去。

啊——

是男人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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