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席上好拼酒，这是华人共同的血脉传承。虽然三个台湾工程师没有邓凯那么‘酒精考验’，却也并未落在下风。
邓凯是主宾，自然是他们特别照顾的对象。其他两个邓凯的属下笑眯眯的应酬着、还是以吃饭为主，并没有出现像某些场合那种上级、下属配合默契的酒桌文化。
这样的场面，反而让宾主都感觉特别舒服。就连本来蛮矜持的女主人，也跟大家凑趣一起小酌一番。
喝了两杯红酒，李静娴的脸庞已经有些红润，看上去露出一分娇艳的气息。正在和三个台湾工程师拼酒的邓凯心中微动，被她成熟的淡淡风韵所感染。
“白金龙，果然有点不一般。”今天招待客人的白酒是台湾名产金门高粱酒，白金龙是其中最热销的系列。邓凯之前喝过几回，似乎口味都没有今天这么爽口，令人欲罢不能。
“是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邱子明，三个工程师中最活泼的一位，台大高材生。他有了几分酒意，看着邓凯的脸色，说话也没有之前的谨慎：“凯西现在可是单身。你如果有意的话，或许还有机会哦。”
“戴维！不要胡说，在客人面前丢脸。”李静娴拍了邱子明一掌：“别让邓先生他们笑话。”
“都说不要那么生分，你叫我邓凯就好。”邓凯急忙接话：“戴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这样的边缘人哪里还有机会？”
“我其实很喜欢凯西。”邱子明神秘兮兮的低声说道：“可惜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了，也算是有色心没色胆。”
众人哄然而笑。酒桌上大家都是取乐，李静娴也没有怪邱子明失言，只当是他们男人喝醉后的胡言乱语。
她稍微陪了一阵子，就带着女儿离开宴席回家。留下几个男人又海阔天空聊了半天，这才尽欢而散。
第二天酒醒，又是繁忙的见客户、和供应商谈判。
虽然邓凯对福海公司高看一眼，但是依然没有放松继续挖掘潜在的供应商。货比三家是商场铁律，最后方案没有敲定之前，开发新供应商的工作不会停止。
期间福海公司和邓凯又有两次接触，都是确认一些产品细节。他们并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通过联络感情来为未来的订单加分。
这也让邓凯对福海公司高看一眼，因为他们完全靠实力在争取订单，并没有任何纯商业操作。这样恪守准则的公司，现在虽然不算绝种，却像一股清风，在目前以运作为先、纷纷扰扰的商业环境中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四天之后，福海公司提供的、一份非常够档次的报价书已经摆在了邓凯的面前。
福海公司是他们最后一家完成详细谈判的公司，却是第一家提供报价的公司。非但罗列条目清晰、而且有详尽的产品说明，是一份非常专业的商业报告。
这不是靠突击就能完成的，背后要有足够的底蕴和项目经验支持。邓凯也是业内人士，虽然现在带着人在做业务，可是任何水分都逃不过他的锐目。仔细审查完这份资料，他对福海公司的团队有了新的认知。
“一支不错的队伍。”邓凯把报告书装进密封袋，笑着看看对面专门过来送资料的邱子明：“熬夜了吧？”
“做项目就是这样子的咯。”邱子明揉揉泛红的眼角，接过邓凯递过的一支中华烟：“我们这样的中小型制造商怎么跟别人竞争？只要拼效率、拼价格、拼品质咯。”
他从包里掏出两条蓝色包装的精装长寿烟，在邓凯面前晃了晃：“老板娘让我给你捎了件小礼品。如果违反你们规定的话，就当我没说。”
“回头我请她吃饭好了。”邓凯笑着接过礼物：“我可以保证，这个礼物不影响你们在这次竞争中的地位。”
“是啊。”邱子明挤挤眼睛：“凯西是个细心的女生、又有味道，可惜找了个错的男人。”
邓凯不好跟对方的工程师细聊他们老板娘的是非，迅速把话题绕开：“我跟你讲一下后面的进度。竞标的最后结果应该在半个月之后确定，无论你们是否中标，我都会把结果告诉你们。我无法给你们承诺什么，一切都要看你们的实力。”
“明白。”邱子明点点头：“你们这样做很好。要是完全按照市面上流行的那一套来，我们会感到很累的。当时我们这个团队出来的时候，已经跟总部那边有过背书。让我们靠搞关系拉项目，恐怕OFFICE就要关门大吉了。”
“其实现在的商业环境有改善。”邓凯点点头：“高科技制造领域，玩虚的会把自己玩死。真正做事业的实体，都会自觉规避这一块的。”
“所以我们才有胆量过来试水啊。”邱子明点点头：“其实在本岛也有一套游戏规则，不过所占的比例比较低，也没有这边这么复杂而已。”
送走邱子明，邓凯通过特快专递把资料寄回总部，交到蔡言手中。十天之后，另外三家公司的报价资料也经过邓凯转手汇总回总部。
第一阶段的询价工作正式结束。邓凯通知了其他有过接触但是还没有报价的公司，告知对方竞价已经结束，本次已经没有机会合作。
做完这些例行公事，BJ催促他回去开会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邓凯丢下两个工程师让他们自己坐车回去，自己赶到虹桥机场去赶返回的班机。
或许就是缘分。邓凯刚刚出现在T1航站楼，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邓先生！”
回头一看，是一张带着一丝惊喜的笑脸：“邓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凯西！”邓凯心头微动，看看李静娴旁边的行李包和站在行李包前的可爱女孩：“怎么，你们这是……”
“回去一趟。”李静娴笑着解释道：“公私兼顾。送小妹回去外公外婆那里去渡暑假，我正好回公司处理一点事情。你……事情都办完了？”
邓凯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语，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凯西……”
“邓先生……”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嘴巴。最后终于相视而笑，心里都有点暖暖的感觉。
“呃……”还是邓凯先开口：“谢谢你送的长寿烟。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长寿烟未必长寿，还是少抽为好。”李静娴意味深长笑了起来：“希望还有一起吃饭的机会。”
“应该有吧。”邓凯含糊的说了一声：“我的时间有点赶、必须去办手续了，回头再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