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于帆淡淡地说道:“族长爷爷,我可指挥不了祥兽,它们是跟我们兄妹有缘,才住在这里,什么时候,它们离开了,我也拦不住。”
东方茂忠急忙说道:“帆哥儿,祥兽不仅仅是跟你们有缘,是跟我们整个东方家有缘,我们东方家在祥兽的保佑下会越来越繁华昌盛的。”
雨萌见东方茂忠硬是要把祥兽和东方家扯在一起,便猜出了他的心思,想必是想借着祥兽的名声,谋个好官位。
东方茂忠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只要把祥兽说成是整个东方家的,那么从中获利最大的肯定是自己的爹和自己了,到时候,外人只知道他东方茂忠这个长子嫡孙的秀才老爷的称号,再加上王家和刘家使力,何愁一个官位,说不定皇上都要召见他。
听到东方茂忠的话,于帆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三分,冷冷说道:“祥兽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一段时间,说不定哪天就走了,再说,它们只是和芊芊睿睿玩的来,不敢搭上整个东方家,更别说保佑东方家了,东方家的繁华昌盛要靠东方家的子孙。”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东方茂忠一眼,说道:“要想当官要靠自己的才能,哪能指望长辈和外人。”
东方茂忠看于帆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听到于帆讽刺他,十分恼怒,语气不由地提高,喝道:“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了,有没有教养,这祥兽就是我们东方家的,你不认也得认,小心我把你们兄妹除族,看你还怎么考科举。”
天天和恩恩一听到东方茂忠大声骂人,感觉气氛不对,像离弦的弓箭,一下子跑到于帆前面,向东方茂忠扑去,于帆和雨萌赶紧制止,东方茂忠则是被吓得坐到了地上,瞳孔放大,嘴角抽搐,半天说不出话来。
雨萌赶紧吩咐睿睿和芊芊带着天天恩恩回去休息,天天恩恩临走前,还示威似的叫了两声,虽然它们现在还小,却也是架势十足,东方茂忠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东方族长只是微微退后两步,还算镇定。
于帆冷冷瞅了他一眼,目光里充满了鄙视和不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东方族长。
要说于帆和东方茂忠,基本上没什么交集,却相看两厌。于帆从出生起,只有在每年大年初一祭祀的时候跟东方茂忠打过照面,喊过几声“大伯”,而东方茂忠对于帆更是没有印象。坏就坏在东方茂忠二十岁的时候考上秀才,是整个东方家和安山村的“独一份”,多年一来,一直以读书为职业,虽然一直没有考上举人,但是优越感一直存在,在村人和族人面前趾高气昂,高高在上。
可是今年,才十四岁的侄子东方于帆也考上了秀才,要是气量大的人肯定会以为这是家族的荣耀,可东方茂忠不是,他只是想到了,于帆打破了他的“独一份”,甚至比他更厉害,让他的威望大大地打折扣。后来,于帆双亲相继离世,东方府怂恿族人远离他们孤儿,甚至给他们加上“克亲”的名声,不得不说,东方茂忠心里是暗喜的,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暗推了一把。
而于帆之前对这个大伯的印象只停留在高高在上,鼻孔朝天上,双亲离世后,于帆迅速成长,考虑问题更加全面。从杨建博那得知,东方茂忠巴结东方府和王家,从而来谋官位。于帆作为十四岁的少年秀才,既有读书人的清傲,又有少年的热血,他尊重农人的辛勤劳动,商人的不辞劳苦,更是敬重读书人的积极进取,却最是讨厌东方茂忠这种不思进取,投机取巧还靠家里养活的读书人,偏偏这个读书人还自我为中心,看不起别人。所以,对于东方茂忠想借助天天和恩恩来谋官位的事,于帆是极为反感的,说话也就毫不客气啦。
东方族长看着走远的祥兽,吓得浑身发抖的儿子和面无表情的于帆,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又何尝愿意去巴结东方府和王家,又何尝愿意厚着脸皮来借助祥兽的名声,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曾经给他带来荣耀,现在却是无数烦恼的宝贝儿子啊。想当年,东方茂忠中秀才那一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作为东方茂忠的爹和东方家的族长,他那时是多么的自豪和骄傲,他仿佛都看到不久之后,他的儿子就会官袍加身,带领东方家进入“仕”的行列,而他会成为东方家最优秀的族长,东方家的大功臣。所以,他只让东方茂忠专心致志地读书,从不让他下田干活。
然而,理想是丰富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十八年以来,一次次的期盼,却一次次的失望,东方茂忠始终不能再往前进一步。十八年以来,东方茂忠在家里和村里的气焰越来越高涨,常常仗着秀才身份和他的族长名气横行霸道,全然无视他的劝告。十八年以来,东方茂忠不事生产,花钱还大手大脚,家里早已一贫如洗,家里的人早已怨声载道。
这一切,他都知道,然而他又能怎么样,东方茂忠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农活一窍不通,本来还可以去教学,可是镇上的青英学院和育苗学堂都进不去,村里的私塾,东方茂忠又看不上,一个快四十岁的大男人,连儿女还靠别人养着,一心只想着要做官。
所以,当东方府暗示王家可以为东方茂忠谋得官位的时候,他心动了,任由东方府抢走于帆兄妹的地契,散播谣言,孤立他们,而他还得约束族人,不让他们为于帆兄妹出头。然而,半年过去了,东方茂忠的官位还没有音讯,而东方茂忠也不再读书,只是日日等着王家的消息。
当听到祥兽的消息时,他无疑是欢喜的,知道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祥兽在于帆兄妹家里,他又很迟疑,他对于帆兄妹有着愧疚,他想,于帆兄妹对他应该有着怨恨。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儿子的未来占住了上风,所以,他还是厚着脸皮抱着侥幸的态度来了。
意料之中,于帆拒绝了他们的要求,祥兽也是不好控制的,说不定,惹急了把他们咬死了也是活该。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如果王家弄不来官位,就逼着东方茂忠去村里或者附近的村里教学,至少能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