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燕致眼底掠过一丝愠色,他果然是不想见她,压下心底的怒意,她咬了咬唇,开口道:‘你告诉太子,我是为了武相的事而来的。’
武玄微微一愣,既然太子妃已经说出来意,不能不报。行礼道:‘太子妃请稍候。’
屋内,凤倾郁微蹙着眉坐于书案后望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明康帝的龙体微恙,朝中大小事务都交由东宫处理,这一举动无疑是向天下朝臣表示太子即将坐实帝位。一时之间朝堂内外潜流暗涌无数,文相一派蠢蠢欲动。然而无论如何评断,曾经风极一时的文相也因之前凤宫遇刺之事囚禁在文相府,一旦让太子掌权他们便是在劫难逃。
桌案之上摊开的奏折之上又是揭露武相府贪脏枉法的,人人为求自保,武相府便被推上来成了代罪,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一阵敲门之声让怔然出神的他敛回了心神,沉声问道:‘何事?’
武玄推门而入,走近案前,躬身行礼道:‘太子妃在外面,说有事想见王爷。’
凤倾郁翻奏折的手微一滞,眉头蹙拢,薄唇微微抿起,沉默了半晌合起手中的奏折,起身道:‘让她进来。’武玄领命到屋外将千燕致请入殿内。
千燕致缓步踏入阁内,这是她成亲之后第一次踏入这个他所生活的屋内,看到那张魂牵梦萦的面容她的目光不禁有些怔然。他们虽是夫妻,同住东宫,自从新婚初夜之后,她却连他的面都见不上,好多次让景儿在宫门守着,一听到他回宫的消息,她便迫不及待地追到前厅,然而当她赶去,却只看到他消失在东宫时的背影,那样决绝而无情。
‘什么事?’凤倾郁声音清冷如昔。
他冷寒如冰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颤,所有之前想好的说词一时间让她不知如何开口,她沉默了半晌,开口道:‘请您放过我爹。’
她坦然说出了她的来意,所有的说词不过都是为了这一句话,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她想她也不需要再拐弯抹角的表示。
他凤眸微扬,冷冷地望着她,而后目光掠向桌案:‘自己过去看看。’
千燕致微怔,缓步走到书案前,随手拿起一份奏折,是弹劾父亲的。放下,再拿起一份,是举报父亲贪污军饷的,再拿起一份,是说父亲私吞官银的……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越看她越心生寒意,最后衍生为无尽的绝望。
千燕致咬着唇轻轻放下手中的奏折,缓步走到他面前跪下:‘倾郁哥哥,燕致自知父亲犯上重罪,武相如今只剩父亲一人,武家早已为犯的错付出了代价,求求你放过我的父亲。给我父亲一条生路!”
凤倾郁唇际的笑薄凉而讽刺。生路,当年母妃和母妃楚一门又有谁放他们生路,每个人迫不及待地将他们置于死地,母亲性子柔弱,不争不抢,楚氏一门忠烈,不也被他们强加罪名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