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头目早已从睡梦中醒来,毕竟外面乱成一锅粥,就是猪也睡不着,事实上,今夜猪的确也的确睡不着,因为它们的身上被无良人放的火给点燃了,嗷嗷直叫地冲撞人群,使本来就乱得不能再乱的匪兵更是火上浇油,沿途还踩死好几个,点燃了不少帐篷,冲跨了几座本就破败的房屋,也算是协助拆迁危楼了。
屠虎披挂上甲胄,端坐在城主府大厅,一众头目冲了进来,乱七八糟议论纷纷。
“闭嘴,肃静!”屠虎一拍扶手,扶手直接化作碎木散落在地,一群人安静下来,静待屠虎讲话。
“说说,怎么回事,外面那么喧嚷。”
“我听声是走水了。”
“不,好像是炸营了。”
“别胡扯,应该是敌袭。”
“滚一边去,哪来的敌人赶来这,我手下说是牲畜圈火起,牲畜满城乱跑,局面控制不住了。”一个头目指指自己身上的蹄印子怒道,这就是证明,一只猪冲到自己帐中,还好不是马匹,要不自己早下地狱了。
“啪!”屠虎将茶杯一摔,怒道:“你们一个个睡得比猪还死,不管城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现在应该做什么不知道啊?!”
一众头目面面相觑,做什么?守城?怎么守?
“把你们的人收拢起来啊笨蛋,一帮子山匪!赶紧去!”屠虎气急了,也不管谁谁了,就差跳脚问候在场诸位的女性亲属了。
一帮子山匪连忙向外冲,刚冲出府门,自黑暗处射出十几支箭矢,打头的几人反应不及被迎面射倒。
“有埋伏,快回去啊!”一众头目一醋溜全跑回去了,几支箭矢定在窗户上,看得一众人心惊胆战。
屠虎已经快到忍耐极限了,努力按下自己的心情,说道:“派个人去探查一下。”
与此同时,城里也到了关键时刻,一众匪兵武库前拥堵着不少匪兵。
“快开门啊!干什么吃的!”
“彼其娘之,看守死了,锁没钥匙打不开啊!”
“拿刀撬啊!”
“我都给挤门上了,刀拿不出来啊!”
武朔军的人早已从顺着绳子爬上来打开了城门,所有人列队集合,弓手占据了城头,莫长青站在城楼上,看着一群匪兵露出了得意得笑容,程毅从城里跑出来,禀报道:“城里一切顺利。”
“我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这里由你掌管,务必以最少的代价干掉敌军,投降不杀,务必严密看管。”莫长青吩咐道,从一侧离开。
“属下令命。”
程毅接替了莫长青,看到在火光中如同靶子一般的匪兵,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放箭!”
漫天箭矢罩在城西武库前的匪兵头上,阵阵惨叫声传来,匪兵纷纷中箭倒地,人群一散开,一个匪兵伸展开了手脚,抬刀斩在锁链上,武库门被打开,没死的匪兵冲了进去拿出刀枪迎着箭矢往前撞,大约有二百名匪兵拿到了武器,冲到近前倒下三分之一,匪兵群体意识不强,但战力十足,一个接触,武朔军前排阵形就被冲跨,不过数息之内就有二十多名武朔军被砍倒。
敌人都是凶悍的亡命之徒,出手刀刀致命,杀机四现,程毅看得瞳孔一缩,让传令官再发信号。
武朔军后排长枪林列,一声令下,齐齐放下,几十个冲破前排的匪兵躲闪不及被密密麻麻的长枪穿了个干净,紧随其后的匪兵借助前面人的尸体装入人群,几个翻滚起身各自为战,有些还未起身就被长枪后的刀剑砍作肉酱。
两方各有损伤,待匪兵仅剩下五十来人时,战阵再次变化,周围武朔军形成合围之势,将匪兵牢牢困入圈中,不给他们接触的机会,每个方向的匪兵就要承受三根以上长枪的突刺,一寸长一寸强,手握刀剑的匪兵怎么都冲不出去,被长枪刺翻在地,圈越缩越小,不少匪兵绝望了,拼命将刀剑向四面八方掷出,杀伤了十几名武朔军。
这一幕看得程毅心惊,若是他们朝一个方向突围,自己的战阵真可能会被突破。
但是没有如果,有优势也是弱势,很快,圈里的匪兵就全被杀死,鲜血顺着坑哇不平的地面四处流淌,最激烈的战斗结束,一些武朔军趴在地上拼命呕吐,翻江倒海,而另一些则杀红了眼,两眼无神静立在原地。
这一幕幕程毅都看在眼里,其实程毅心里也很难受,可是作为指挥不能如同小兵一样,再次下令道:“全力清除城内匪兵,降者不杀!”
还能行动的武朔军向四面八方涌去,城中的匪兵乱成一团,火焰纷飞中也无心辨认,等武朔军长枪突至,才反应过来,之前剿灭的匪兵可谓是精锐了,至少事到临头他们知道拿武器反抗,没有被彻底乱了神,剩下这些就如同乌合之众,先不说自相残杀,身葬火海了不少,光手中没有兵器就等同于待宰的肥羊,哪怕有战气一阶实力的匪兵也只有被十几根长枪合力斩杀的命运。
屠虎现在非常冷静,比以往都冷静,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一切都来不及了,自己错就错在拉起来的这些头目不是靠贿赂自己,就是和自己拉关系的,平常自然是好事,但在这种时候就是一群废物。
在一群人推来推去依然没决定出来谁去探路的时候,一个小个子跑了进来,慌里慌张地说:“各位老大,不好了!城里混入了敌人!”
“你……怎么进来的?!”一个人问道。
“跑进来的啊。”小个子也纳闷了,还能怎么进来?
“坏了!上当了!哎,老大呢?”终于有个灵醒的醒悟过来出声叫道,转身想征求屠虎的意见却发现屠虎已经消失。
有一名平时与屠虎亲近的头目跑到屠虎消失的地方,使劲力气搬动椅子没有损坏的扶手,却纹丝不动,那人脸色瞬间变的煞白,一屁股坐到地上,喃喃道:“屠虎抛弃我们了,我们没希望了。”
一众人闻言瞬间爆炸了,各种恶言恶语从口中不要钱的喷出来。“砰”府门被撞开,一队武朔军兵冲了进来,长枪齐举,弓箭搭弦,吓得一众头目抱头鼠窜,程毅大步走进来,战气爆发,一枪将三名头目刺了个对穿,其余人吓得包成一团,程毅将尸体抛开,笑道:“各位都是有功之人啊,多谢了!”
“啊?军爷饶命啊!”一众人不明所以,但求饶要紧哭哭闹闹,跪地求饶。
“若不是你们这帮废物,我武朔军想攻下付山关真不容易啊,你们还有没有用处,没用的自己把脖子对准了往剑上撞,免得老子还要费力砍人。”程毅说着把一把长剑插在木地板上,拍拍手。
“我,我知道屠虎干得一些好事,我可以作证。”
“我,我也有用……”
……
程毅揉揉眉心,长枪在地上一顿,吼道:“屠虎呢,谁知道!?”
半晌无声,程毅的脸色越来越差,之前知晓地道存在的头目弱弱地指指那把椅子下面,又害怕地把手缩回来。
程毅瞬间就明白了,包裹着战气的长枪把椅子挑碎,又一枪惯入地面,仔细感觉了下,程毅一招手,几名战气一阶的士兵跑过来,举起刀剑开始刨,碎石纷飞,一个幽深的洞口出现在眼前,程毅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连忙跳入洞中,边跑边喊:“守住这里,这些人看好有用,敢动都杀了!”
付山关的一处山崖上,一块暗石被推动,屠虎从洞中爬出来,今夜无月,山崖上漆黑一片,有虫豸清鸣,整座付山关一览无余。
城中一片混战,刀光与火光相互闪现,浓烟直上云霄,屠虎心中依旧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良给自己提过武朔军,可是给自己的保证呢?为什么武朔军会出现在这里,却没有任何风声?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心血已经化作虚无,不过……屠虎摸摸自己的胸口,确认无误后菜放下心来。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屠城守果然理智,只可惜,你拿走了我想要的东西,否则放你一条生路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