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下以失去兵器的代价从暗巫手中逃出,一路跑到一个山洞洞口,洞内的陈设很简单,石凳,石桌,石床。
方天下从怀中取出一小瓶花蜜,倒了一滴在与石桌连在一起的石杯上,再倒入一些清水后,就坐在石床上开始打坐,用元气滋养身上的伤口,枯木杖上有一些神秘毒素,虽不猛烈,却会使人产生麻痹感,时间长了还能产生幻觉。
一声机括响动,石杯中的水流入石桌中,方天下背后出现了一面石门,上面刻画着许多文字,密密麻麻排布整齐,方天下熟练的找到“剑,三”两个字,使劲按了下去,又一声机括响动,石门打开,一片巨大空间出现在面前,山壁上有九个洞窟。
“三弟,你的徒儿回来了,这回的花露似乎经受过剧烈摇晃,不好,不好。”一个白发老者从门一侧走出,端着一杯花露,评价道。
“师傅,徒儿弄丢了您的剑。”方天下跪倒在一名正在和另一人下棋老者的面前,应就是暗巫口中的剑三,羞愧道。
“什么?!出了什么事?!”剑三一拍棋盘,棋子全部被震飞,散落一地。
“哎,三哥啊,你想悔棋直说,何必呢,不就一把无痕剑吗,咱们都是出世的人了,还管那个干嘛,丢了,就去找回来。”与剑三下棋的老者也一拍桌子上起来,毫不留情的戳穿道。
“六弟,感情不是你的剑啊!徒儿,速速与师傅道来。”剑三瞬间怒了,急忙问道。
方天下将暗巫的特征简单描述了一下,还未说完,就听之前端着花露的老者说:“暗巫那家伙我还以为早死了呢,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三弟,你徒儿没死在那就不错喽。”
不知道为什么剑三的火气突然消了,把棋子整理好又开始和剑六下棋,方天下站在一旁等候师傅的回应,却不见师傅搭理自己。
“咳”门口的老者咳嗽了一声,笑意盎然地盯着剑三,剑三终于坐不住了,勉强敷衍道:“徒儿啊,你也该有把属于自己的剑了,师傅隐居几十年,无所谓了,日后夺回来就是。”
“是,师傅,徒儿一定会夺回无痕剑,徒儿告退。”方天下话语中透着坚定,起身告退,径直走出洞府。
“呵呵,寒光剑道的师徒两人连一把剑都没有,来来,三个,今日让您欣赏下我守护剑道的‘屏天’剑。”剑六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柄宽剑,杵在剑三面前。
剑三的脸色瞬间黑了,尴尬道:“六弟莫要玩笑,咱们都是出世的人了,谁丢了,谁去找回来。”
“行了,三弟,打不过暗巫就直说,不过你徒弟很倔啊,这一点不像你。”剑六说着将屏天剑收回,继续与剑三下棋。
再次被无情戳穿的剑三化怒气为战意,猛攻猛打,将剑三压得无法喘气,很快,一子落定,剑六败北。
“哎”剑六叹了一口气,失落的抱着无痕剑慢慢走回自己的洞窟,没了声息。
“你该让着六弟的,那么多年他还是难以忘怀。”依旧靠在门口的老者放下手中的花露,低声说道。
“心情不好,大哥,我感觉外面又要乱了。”剑三心情也很低沉,话语中带着丝丝疲惫。
“当年那一场大战,咱们兄弟九个就打剩下三个,外面的事和咱们没有关系,你说对了,方天下丢了剑,就让他去找回吧,现在是属于他的时代,暗巫,将会在这个时代真正被泯灭,他越界了。”剑一似乎并不在意暗巫存在的威胁,反倒是坦然。
“回来我去向六弟道歉。”剑三说道。
“不必,他没守护住兄弟,就要承担起这些痛苦,棋局有胜有败,既然下了就必须面对!”
在西方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阴暗峡谷中,一个神秘的仪式即将开始,一个由枯骨铺砌的祭坛上树立三根巨型石柱,分别雕刻着枯木杖,焰纹杖,蛇形杖,除了三根巨柱,巨柱下方还有一百余图腾,其中大部分都暗淡无光,有些近乎泯灭,但也有小部分光芒四射,充满了活力。
祭台四周为了成千上万的巫族战士,四名巫族战士押上来四名武唐服饰的士兵,四名士兵努力的想挣开身上的藤蔓,但却是徒劳,藤蔓越缩越紧。
四名黑袍祭坛长老从四面走上祭坛站定,四名巫族战士将四名武唐军兵分别押至长老身前。
四名长老见天色逐渐黑下来,相互之间点头示意,四人同时举起一支权杖,杖端射出一道幽芒,祭坛上的一百余个图腾开始变换位置,中间地面裂开一个大洞,一个石制棺椁从洞中升起。
“百巫大阵,起!”幽光大盛,成千上万的巫族战士跪倒在地,单手触地,每个人身体中都流出一道幽光,顺着地面汇聚在祭台中央。
棺椁打开,上万道幽光融入躺在棺中的一位老者身体当中,四位祭祀将权杖立在身前,从指尖打出一滴精血融入老者身体当中,老者干枯的躯体内再次焕发出生机。
半晌后,幽光敛去,老者睁开双眼,从棺椁中立起,四名祭祀欲将老者扶出石棺,老者一挥袖子甩开四名祭祀伸来的手,自己跨步走出了石棺,先是观摩了一下三根巨柱,再看向上万巫族战士。
上万巫族战士赶忙低下头颅,不敢与之对视。
“又要变天了吗?祭祀。”老者侧脸向一名祭祀发问。
“巫神大人,神盟的令箭在一月前已经到达。”
“看来神盟已有定策,我便不必干预,叫神盟使者前来。”巫神说道。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袍服的中年人出现在祭台之下,手中捧着一枚令箭。
“见过巫神大人,在下文束是神盟派来执行参军一职的使者。”
“我巫族的事不需要你多嘴!”巫神听到神盟派人来插入巫族内部,深感不满。
“我承认巫族战士的勇猛,但是战术上还要防备……”文束可不想当个没话语权的参军,解释道。
“好了,这里的每个巫族士兵都与我有生机感应,不存在被袭一事。”巫神打断道,在他眼中,巫族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文束不敢再多说,行礼退到一旁,面露苦笑,自己接了个倒霉差事啊。
“百年前,我巫族与神盟对武唐国的一战中,很多部族的族人死伤殆尽,他们留下的血脉之精如今也仅存一滴,此次我巫神再次被唤醒,就不能轻易地沉睡,百巫大阵在今日后将永远无法再开启,但今天将是巫族最强大的时刻,巫族的勇士们,你们的生命已经与我相融,你们都是最纯粹的巫族人,这一次我们必须取得胜利,巫族的儿郎们,你们可愿意为天巫之神献祭你们的灵魂?!”
“我巫族之血万古长存!”众巫族战士的情绪被点燃,齐声应喝。
“好,此战中,凡是立下功勋者,皆可在这百巫之地留下自己的名姓,而他所在的部族也将受到其他百巫部族的供奉,现在开始召唤三大巫族之王。”巫神说完,走到台中央,棺椁中飘来百余滴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血脉之精悬浮在巫神手中。
四名祭祀再次调转百巫大阵,图腾开始以三根巨柱为中心形成一个玄奥的大阵。
巫神将手中百余滴血脉之精依照图腾放入,当最后一滴血脉之精归为时,百巫大阵散发出血红色光芒,之前押送武唐军兵的巫族战士同时抽出腰间匕首,插入武唐军兵的脖颈,鲜血流出,顺着地上的纹路向三根巨柱中汇聚。
四名武唐军兵尚未发出怒吼,就被吸干全身血液而亡,倒在地上的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憎恨与不甘。
三根巨柱在饱饮鲜血后,各自投射出一道血光,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漆黑的夜空今日被峡谷中的血色印得通红,四周丛林中鸟兽惊散。
血光收敛,三根巨柱前出现三个人影。
“拜见暗巫,赤巫,毒巫三大巫王。”众巫族战士齐声喊道。
三人对四周并不感兴趣,而是开始唠嗑。
“哎,暗巫,你没死啊,白让老娘高兴一场。”最先发话的是骨子里透着一种邪性魅惑的毒巫。
“你死了我也得活着,这么多年你知道我过得啥日子吗,才脱困就给召回来了,本来还想多找几个血囊补补。”暗巫对毒巫一点都不感冒。
一直没说话的赤巫却是盯着毒巫的身体猛看,毒巫穿的火辣,蛇皮裙压根遮不住多少,两半球特别明显,暗巫不感兴趣,赤巫却是留下了鼻血。
毒巫一巴掌抽在赤巫脸上,怒道:“你看你鼻血都出来了,那么多年也没长进,你躲哪个销金窟去了。”
“嘿嘿,最近玩火玩多了,上火。”赤巫却丝毫不在乎,舔着脸向毒巫身上蹭。
“哐”巫神一跺脚,冷冷地盯着三人,尤其是关系暧昧的赤巫与毒巫,这三人简直不知道场合,不分轻重,就暗巫能办事,结果当年办着办着把自己给办没了。
“见过巫神大人。”三人同时行礼。
“你们还知道我是巫神,三大巫王啊,战事当急,你们统帅巫族战士跟从神盟开战,暗巫,由你做那什么,啊,将军。”巫神说完,在四位祭祀长老的护卫下,气吁吁离开峡谷,好不容易营造的气势让两个半白痴给搞砸了。
一直在台下的文束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自己的存在注定无法被抹去,想到这,他面带笑容地走上台去,将令牌等一切印信交与暗巫。
暗巫拿着神盟的令牌,脑子一阵抽抽,记得上回大战自己被许家的老东西给收了,感情现在刚自由又要来一出,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