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无病道:“刚刚我已经还了这个人情,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想也没那么容易吧!”
鬼脸人并没有否认,因为血魔确实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鬼脸人忽然笑了起来,淡淡的笑道:“没错,我不喜欢杀人,若不是我有意放你兄弟一马,你也不必还慕容逸这个恩情了,那躺在地上的应该就是他了。”
看到鬼脸人微笑,白玉怜忽然又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
我一定见过这个人,一定见过。
但她偏偏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她决心要找出原因来。
她手里已经多了一柄剑。
她踱步走到郭无病身旁,闪电般的速度,剑已出窍,杀气滚滚而出。
鬼脸人却并未看她一眼,忽然凌空翻身,右手短杖刺出。
短杖是直的,直而硬。
可是他这一招刺出,又直又硬的短杖却像是在不停地扭曲颤动着。
这根短杖竟像是已变成了一条蛇。
毒蛇!
活生生的毒蛇。
白玉怜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毒蛇了,那次在无边鬼域看到比这毒蛇更可怕的腾蛇,她已经知道蛇的弱点在哪了。
对付这样的毒蛇,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剑刺在它的七寸要害上。
对于她这样的一流剑客,要刺一条蛇的要害,根本不可能会失手。
可是她看不出这条“毒蛇”的七寸要害在哪里。
这鬼脸人手里的毒蛇,远比她见过的任何一种毒蛇都危险。
除了六扇门的忠义神侯外,这鬼脸人竟是她生平遇到过的最强劲的高手。
她知道自己必须镇定。
短杖毒蛇般刺来,她居然没有动。
不动远比动更困难,也比动更巧妙。
她为什么不动?
不动是什么意思?
不动就是动!
这岂非也正是武功中最奥妙之处。
鬼脸人一招实招,忽然变成了虚招,一条短杖,忽然变幻成十六八条。
没有人能分得出哪一条杖影是实,哪一条是虚?
动极就是不动。
短杖的影子,就像是已凝结成一片幻影,一片虚无的光幕。
白玉怜依然没动,慕容逸却动了。
他身子忽然移到了白玉怜身旁,将白玉怜拉到了八尺之外。
就在这时“笃”的一响,竹杖已点在船舱的木板上。
只声“笃,笃,笃”,响声不绝,木板上已多了十六八个洞。
那十七八条虚无的影子,竟完全都是致命的杀手。
白玉怜不由自主吐出口气,暗叹刚刚不是慕容逸,那些洞可能就出现在她身上了。
短杖忽然凌空反打,横扫过来。慕容逸把她拖到的地方本是最安全的部位,谁知道这鬼脸人的手臂,竟也像毒蛇般可以随意扭曲。
慕容逸仰身,手臂如流星一般划过白玉怜的眼前,四五道银光打在了短杖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一招看来完全没有什么巧妙,可是鬼脸人的这一招却因此停了下来。
鬼脸人也想不到慕容逸会突然使出凌空飞针。
他身子骤然回旋,将中下盘所有的空门一起封住,短杖急刺慕容逸的足踝。
可是慕容逸的脚已站在地上,站得四平八稳,右拳已击出,猛击鬼脸人的鼻梁。这一招更平常更普通。
无论谁都认为鬼脸人一定很容易就能闪避得开。
鬼脸人自己也认为如此。
谁知就在他自己认为已闪开了时,左颊突然一阵剧痛。
慕容逸这平常而普通的一拳,居然还是打在他脸上。
鬼脸人凌空翻身,衣袂猎猎飞舞,身子陀螺般在空中旋转不停。普通情况之下,只有一个人能使得出这种身法。
慕容逸知道这个人是谁。
莫天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两个人脸色全都变了,就像是忽然看见个鬼魂在他们面前凌空飞舞。
就在这一刹那间,旋转不停的人影,已穿窗而出,飞了出去。只听鬼脸人尖锐奇异的笑声远远传来:“好功夫,只可惜武功再好,也找不到你的……”
这句活没有说完,忽然“扑通”一响。
明月在天,湖面上涟漪回荡,鬼脸人却已看不见了。
慕容逸望着窗外,怒吼道:“你到底是谁?”
莫天脸色苍白,不停的嘀咕着:“完了,完了,这下完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无病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好身手。”没有人能否认这句话。
每个人都看得出鬼脸人那出手三招,无一不是奇诡莫测,变化万千的绝招。
江湖中能抵挡他一招的人已不多,慕容逸却击败了他。
慕容逸使出来的招式,看来虽平凡得很,但却极迅速。极准确,极有效。
每个人心里都在问自己。
——我能接得住他几招?
武功的真意,并不在奇幻瑰丽,而在“有效”。
这道理又有几人明白?几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