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石墙围成的院落里,座椅板凳齐全。人来人往,粥香飘荡,也算是别样的热闹吧。在院落前面的泥台上,放着形状大小各异的七个大缸。里面,虽然盛着的都是些小米粥,但是味道却不都一样,功效自然就更是天差地别咯。比如,有的在粥中加入了三生草,就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涩香,喝了不仅会驱寒保暖,而且有净心养神的作用;比如,有的在粥中加入了半年红,再配以少量的白芍,喝了会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性微寒,不仅可以美颜养血,还能祛除面部色斑,是大部分蛮族姑娘的最爱,等等诸如此类加入药草的饮食习惯,是他们长久以来形成的,所以蛮族人才会永不生病,健健康康的繁衍下去。
此时,只见一个个蛮族妇女身穿“围裙”,手端盛满小米粥的石碗,穿插行走在座椅间,为一个个等待喝粥的人,送递着。
“湘沫哥哥怎么还不来!”靠近前面的一张桌子上,谷幽兰都喝掉一碗粥了,也不见湘沫他们到来,小声嘀咕了一下。却不想一个头上长着一对儿小犄角,奶声奶气的孩子跑到了她的脚下,想要爬到旁边的座位上,还口齿不清的对着她的某个部位喊着:“奶……奶,奶……奶,喝奶奶……”
谷幽兰未经人事,哪能懂得这些,看着可爱的小家伙,天生的母爱顿时泛滥成灾,一把抱了起来,抚爱道:“奶什么,小家伙,想喝粥吗?”
“奶……奶,奶……奶”小家伙却不理她,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她的某个部位,突然腾出小手,抓了上去!谷幽兰要是再不明白,那就真是傻姑娘了。脸蛋瞬间涨红,手足无措,本能的呆呆道:“可……是,姐姐没有奶……奶奶给你喝呀”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单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将小家伙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奶……奶,奶……奶”不到黄河心不死,小家伙还是没有放弃,手伸向空中,抓啊抓的。弄得谷幽兰坐立不安,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是谁家的熊孩子,怎么占了我的位置!”就在这时,湘沫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一把抓起小家伙,瞪大眼睛看啊看的。然而小家伙却不理他这套,同样的瞪大眼睛,指着他道:“叔……叔,坏……银”显然,“人”字还不会说。湘沫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了下来,审视了一下自己,看着小家伙道:“熊孩子,哥哥虽然看起来长得有些着急了,但也不至于叫叔叔吧!”
“叔……叔,坏……银”
谷幽兰早就从尴尬的局面中解脱了出来,看着湘沫和小家伙大眼瞪小眼的理论,忍不住咯咯娇笑出声。
“没叫你爷爷就不错咯。”姬弄月也适时的参合了一句。
“你!”湘沫正要反驳回去,转念一想,道:“你行,要不给你抱抱试试?”说着,就要递过去。姬弄月哪能看不出来,急忙双手前推,道:“别,本少可担待不起。”
“切!”湘沫深深的鄙视了他一下。
这里的动静,自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不多时,只见一个裹着围裙的蛮族妇女跑了过来,对着湘沫他们道:“尊贵的客人,实在不好意思,没能管好我的儿子,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着,伸出了双手。湘沫笑着将小家伙递给了她,道:“没事儿,小家伙挺有意思的。”
“叔……叔,坏……银”可是,小家伙却是并不给他面子,瞪着眼睛含糊着。妇女尴尬的笑了笑,轻轻拍打了一下小家伙的额头,道:“二娃,不许胡闹!”
“婆娘,怎么带着孩子出来了,还不回去!”就在这时,佩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有些生气的说道。妇女见是丈夫发话了,急忙连连点头,抱着孩子快速离去。
不会吧,那个居然是佩奇大哥的儿子?怎么看,他也不比自己大多少啊,都有儿子了。难怪那个妇女那么年轻,估计也不比幽兰妹妹大多少吧。那这么想,昨天在深山里,托斯给自己的裤子,难道本来是给这个小家伙准备的?湘沫一口粥喷了出来,正好落在了对面的姬弄月身上。
“我去,你是故意的吧!?”姬弄月急忙用手帕清理了一下。湘沫哪能承认,急忙从旁边搬了一个石墩,道:“佩奇大哥,坐下来一起喝吧。”
“哦不了,湘沫兄弟,我已经喝过了”佩奇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去道:“后面还有许多柴要劈呢。”
不大不小的桌子上,谷幽兰看着面前的空碗,不知在想些什么。朱袅则是修剪着他那已经漂亮的不能再漂亮的指甲。王小胖和湘沫一样,咕咕的喝着碗中的香粥,还不时的亲自走到缸前,多舀上几碗,喝的肚子实在装不下了,才肯罢休。至于姬弄月,则还在擦着他那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衣服,生怕留下一点儿瑕疵。
“你们说,他们怎么和我们差不多大,就……就结婚生子了呀?”突然,谷幽兰鼓足勇气问道。脸却是看着桌子,不敢抬头。湘沫正喝最后一碗着呢,闻听此语,差点儿又是一口热粥喷了出来,吓的姬弄月一跳老高,功法都用上了,闪了出去,却是没见东西喷洒过来。
最后一口咽下,湘沫打了个饱嗝儿,缓缓道:“肾乃先天之本,按照医学推论,应该是肾发育的过好了吧,自然而然的就早熟咯。”
“哇哦,原来湘沫哥哥还懂医术呀。”谷幽兰满脸崇拜的表情,看着他。倒是弄得湘沫有些不自然,但依然还是淡定的坐在那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放屁!”坐回原位置的姬弄月看他一副“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的样子,更加不爽了,道:“这只不过是一些远古种族的习俗罢了。那时候,战乱不断,人们想要家丁兴旺,自然就得早些娶妻生子。而女方家长,多重男轻女,认为女子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还不如早早嫁出去,得些彩礼。故尔,形成了早婚这一习俗,一直延存了下来。”
大家听了,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湘沫虽然也觉得有理,但是就这样承认了,自己多没面子,不禁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姬弄月似乎早就知道湘沫会这么问,脱口而出道:“我是听狂三刀说的,至于为什么他说的就是对的,那么让我来告诉你这个棒槌,因为他也是蛮族人!”
“你说谁是棒槌?”
“各位尊贵的客人,村长想和你们聊聊。”就在这时,托斯走了过来,对着他们说道。谷幽兰立马站了起来,笑道:“好啊,正好我们都吃完了呢。”
“那好,各位请跟我走吧。”
托斯前面带路,他们后面跟着。不多时,便到了一个依山傍水的院子前。刮痕道道的木门上,年画却是完好无损,只不过看起来有些时间了,都快风化了。
画面上,一个女孩儿放着风筝,快乐的追跑在蓝天碧云下,青草空地上。
托斯轻轻的推开门,让他们先进,然后才跟进。四四方方的院内,冷冷清清。靠近大山的一侧,是一个大型的花池。旁边,一个秋千架子偶尔随风晃悠。可以想象,待得花开芬芳时,坐在上面荡秋千,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啊。这院子的主人,真会享受。大门正对面,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屋门上也贴着年画,却是残破不堪。奇怪,怎么外面的完好无损,院子里的却是这般情况呢?湘沫想不明白,又到处观看了起来。
“吱呀”一声,屋门开了。就在这时,一个老头儿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浑浊的双眼微睁,拄着拐杖咳嗽了几下,道:“年轻的少侠们,屋内简陋破败,还是到外面的树下说吧。”
客随主便,湘沫他们笑笑,跟着托斯走向门外的老柳树下。倒是谷幽兰,跑到了老者旁边,双手扶着他,道:“老爷爷,我扶您吧。”老者看到微笑活泼的女孩,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道:“谢谢你。”
“老爷爷,这里好大呀,就你一个人住吗?”一边扶着,谷幽兰一边左右看看,好奇的问道。
“以前,有两个”老者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空荡荡的秋千上,却是什么也没有。
“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啊?”谷幽兰没听明白,道:“什么意思呀,老爷爷。”
这回,老者却不说话了,只是笑笑,然后由她搀扶着,走向落叶飘零的老柳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