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还是不愿意,我已经尝试各种办法了,可……”电话那头的男孩有些遗憾地说着。
“唉……我知道了。就这样吧,你赶紧睡吧,再见。”
“等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事?”
“笨蛋!你是我弟弟啊。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女孩轻轻一笑,说了一句就挂了。留下电话那头的男孩呆住了。
女孩尽量将声音压到最低,却没有发现门外,男孩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光下自己的影子。灯光透过门微弱地照到男孩脸上,他的左脸仍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就像一个未知的黑洞,有各种未知的可能。即使看上去他很想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却口型僵硬在半空,怎么也说不出。直到最后走下床,走进卫生间搂住女孩,也没有说出。
只是。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到女孩的颈上,散落成几片无形的花瓣,蒸发成空气……
“拓,我们今天去我爸妈家吃饭吧。顺便叫上铃徽。”坐在沙发上的傲珊翘着二郎腿,翻着杂志,提议道。
“随便你。”在厨房煮咖啡的男人只是冷冷地扔下一句话,没有回头看女孩一下。
“你怎么了?”傲珊被男人的反应愣住了,放下杂志,眉头微蹙,问道。
“能有什么?呵。”男人自嘲地笑了笑,更让女孩猜不透他到底要说什么。
“我……”“紫傲珊……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知道吗?”男人的眼神无神地望着一点点滴出来的咖啡,没有抱着一丝希望地说着。
“什么?”
“什么?呵,对,对,你只知道你的弟弟,你只知道你的爸爸妈妈,你却不知道我!你连你的爱人的生日都不记得,你还能做什么!我还指望你给我什么!紫傲珊……你太令我失望了……”慢慢回过头,男人只看到令自己心碎的女孩一脸无知的表情,无力地靠上墙壁,如同叹气一般诉说着他实在不想说的话。
“东方拓!东方拓!什么叫我只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我只知道自己的弟弟,他们是我的亲人啊!难道……难道我连亲人都不能管了吗?我非得时刻绕着你转,生日给你惊喜,情人节给你玫瑰,清明节给你祖宗上柱香你才开心吗!啊!东方拓!我没想到你这么幼稚,你连我家人的醋都吃。不就是一个生日嘛!”傲珊听了男人的话,一股火上来,冲到男人身旁拽过他,提高几个音量说道。
“不就是一个生日!不就是一个生日?对!不就是一个生日嘛!呵,呵哈哈哈哈……对!不就是一个我十几年来都没有过的生日嘛!有什么啊!对!你说得对!紫傲珊!你说得对啊!”东方拓也因为傲珊一句不经意的话而点燃了这场吵架的导火线,用力地握住女孩的肩膀,喊道。
男人现在才知道,女孩一点都不了解他。
他一直以为,只要她在身边,他再也不会孤独,寂寞,会有个难忘的生日,以后会有无数个难忘的生日。可到头来,她却连自己和她在一起时的第一个生日都忘了,他以后还能指望谁?
“东方拓,他们是我家人哪!我无法割舍的家人哪!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为了我弟弟忙一些又怎么了!”
“可他也是男人啊!”东方拓最终还是说出了他心底里真正在意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哎,东方拓,告诉我,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呵,呵呵呵……我告诉你!下次你和你妹妹,你和你那些女的家人在一起我也会这么说的!我会说的!你等着吧!东方拓,你太无理取闹了!”傲珊不敢相信眼前的东方拓一直以来在意的竟然是这个,竟然是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她用力地推着东方拓,心灰意冷地推着东方拓,眼泪在眼眶中泛滥却依然推着东方拓。
“紫傲珊,我一直以为只要和你在一起了,我不会再痛苦,不会再有以前那副腔调了。可是……呵,原来到头来我们两根本一点都不熟悉。我们太陌生了……就这样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也不想整日担心你和你弟弟发生什么,但我不能不这么想啊!紫傲珊,我累了。我宁愿选一个普通女生和我一起过过节日,也不愿整天提心吊胆地等着你了。就这样吧……”被沙发绊倒,一下子摔倒沙发上的东方拓,仿佛一下子什么都想通了,最后说出一个让两人都痛心的决定摔门而出。
“嗬……”难以承受如此大的打击的傲珊一下子坐到了沙发上,眼泪也随之掉落下来。
拼命喘着气,捂着嘴巴不让自己流眼泪的她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
“嗬嗬嗬……唔嗬……”她甚至此时天真地想着,会不会一转头,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又站在门口,张开双臂,迎接她的拥抱。
她天真地转过头,门外……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就像她此时的心,像挖出了一块,空空的……
耳边依然回荡的是刚才男人失望,万念俱灰的话语……
“就这样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也不想整日担心你和你弟弟发生什么,但我不能不这么想啊!紫傲珊,我累了。我宁愿选一个普通女生和我一起过过节日,也不愿整天提心吊胆地等着你了。就这样吧……”……
傲珊实在接受不了这悲伤的现实,闭上眼睛,却依然咬着牙哭着,两行热泪落入她的颈上,犹如昨晚的温度……
如果,那时的他可以回抱给男人一个拥抱,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男人会不计前嫌地包容她。她却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只是在想紫铃徽的事,只是在想别人的事……
就像此时,如果她能跑出去追上男人,她就能发现,男人不舍的眼泪……
可她没有……
自从那天两人吵架以后,傲珊再见到东方拓,也没有与他联系。也许是因为面子,又也许是因为还在气头上,两人谁也没有联系谁。就这么一直拖,一直拖。
“傲珊姐!傲珊姐!我们最近玩的好开心的!你们怎么样啦?最近还好吗?”视频中的小菡兴奋地诉说着她离开他们一段时间后的生活,看得出来,她,很幸福。
“我哥呢?他怎么没跟着你?”望着对面的傲珊有些憔悴的面孔,小菡起了疑心,问。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傲珊望着视频中和拓有些相似的面孔,失神的念叨。
小菡不知道傲珊怎么了,只是,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发生了……
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傲珊始终没有东方拓的任何消息。不过,万幸的是,小亚似乎原谅了所有人,和紫铃徽的关系也好转了起来。
紫铃徽和自己的父亲也不再那么尴尬,会时不时挑起一个话题聊聊。很好,一切都开始变好。
但,傲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就像紫铃徽说的“姐,你这笑容太苦了……”
“喂……”晚上十点,刚刚有些睡去的傲珊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话筒中响起的是嘈杂的重金属音乐。傲珊第一反应就是:酒吧。
“傲珊。是我。千瑾煦。对,我在酒吧。你没猜错。但是,你猜我在酒吧看到了谁?”
听了电话那头的千瑾煦说出久违的那个三个字,傲珊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电话中的千瑾煦细细地说着事情的前因后果。晚上,千瑾煦原本是和几个死党一起来酒吧庆祝生日的,却意外地在酒吧角落的包厢中看到了那个身影。他没有看错。真的是他。东方拓。他左手搂着一个女人,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喝醉了。他不知道他和傲珊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第一时间打给了傲珊,告诉了她这件事情。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傲珊来不及去推想,就匆匆忙忙地赶到千瑾煦所说的那个酒吧。
火急火燎走进酒吧,皱着眉头穿过舞池。她就那么愣在了那。看着不远处那个男人,一头栽进旁边妖娆的女人秀发中,暧昧地印上了一吻。
她根本没有想过东方拓会这样。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想寻找千瑾煦的身影,她想走过去给那个女人几巴掌,她更想拉着东方拓狠狠骂他一顿。可此时,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动不了了。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向那个让她觉得是地狱的地方,却发现东方拓已经发现了她。没有任何动静,冷冷地挑了挑眉,带着挑衅的神情。看她往那个方向走去,慵懒地勾了勾手指,对服务员说了声什么,四周立即陆续地跑来了几个男子。
他,想赶她走。
呵,傲珊想笑。她,现在就在他心中那么讨厌吗。傲珊笑了,嘲讽地一笑,不可置信地望着远处微眯着眼看着她的东方拓,仍然不停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我们只是遵命行事而已。我们也不想打女人。”旁边一个带着墨镜,一身夹克,朋克风格的男人拉住傲珊,有些不忍地提醒道。
“呵,滚开。”傲珊转过头望了望这个男人,高傲地笑了笑,用那有些沙哑的声音低沉地说道。
“不要逼我们。”
“我叫你们滚蛋,没听到吗!”傲珊再也受不了,大声喊了一句,那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人愣了一会。
“……”领头的那个男人沉默了。不动手也不退下。
旁边的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焦急地看了看领头的,最后吐了口口水,“老大,看她个女人的脸色干嘛,我们只管收钱就好了。快上吧!嘁,呀!”
“……”傲珊冷冷地歪了歪头,没有跑开,一个侧手,不偏不倚打到了那个男人的胸肋骨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谁也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