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刚才谢谢你。”
来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看着被渐渐松开的手,虽然有些难过,但林薰还是为刚才的事情感动了。
“本来就是她们太过分了。”沈梦妮一副以事论事的样子,面对这样的情况,突然感到有些尴尬。
本来是不想面对她的,本来是想要讨厌她的,因为林薰明明就跟她说过她不会喜欢苏弘文,因为林薰明明也跟她说过她知道她一直以来对苏弘文的心意,然而这些全在那一天破灭掉了。
但是刚刚,她还是为她担心了。
沈梦妮认命地喘了口气,也许,命运就是这样,上天总是要玩一下作弄的游戏才会满足。
“小妮子,你听我解释,其实……”
“别说了,什么理由都好,我和他之间也许真的不适合,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林薰还想解释什么,但都被沈梦妮阻止了。
“这几天其实我一直在想,想我和苏弘文的小时候,想你们刚认识那会儿,还有你和杜毅,苏弘文和我在一起这段时间。”沈梦妮顿了顿,看了一眼林薰,苦笑着说,“也许,真是因为你和杜毅在一起,所以他才想和我一起呢。”
“不是这样的,弘文他是喜欢你的……”
“不要再说了……”沈梦妮突然抱住林薰,眼眶慢慢模糊了,哽咽着,“其实我很清楚,我们会变成这样,不只是因为你的因素,我对他太没有安全感了。我会很害怕,反倒以前,我们更开心,就让我们重新回到朋友的位置吧。”
林薰听到这样的一段话,沉默了半响,最后还是紧紧抱着沈梦妮,轻轻说了一句:“傻瓜。”
只是后来,沈梦妮才明白,当一个傻瓜,也是多么的难受。把自己紧紧地隐藏起来,只因为,这个朋友的定义,在她的脑海里深刻的存放着,这是再也越不过的一道鸿沟。
随后,沈梦妮打电话跟沈爸爸申请了国际护士的名额,希望一毕业就跟随国际医疗对去贫穷落后的国家去。
因为要考上一些重要的证件,之后的这些日子,沈梦妮几乎都在书本的陪伴下度过,每天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
和林薰的关系依然友好,就算别人在怎么嘲讽她们两个,她们都释然了,每天都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至于苏弘文和林薰有没有在一起,这些沈梦妮都不在乎了,因为她只允许自己站在朋友的立场为他祝福。
只是有时候她会看着手机,看着“爱人”这两个字,她会傻傻地发呆,就算下定决心删除了,但过后还是会默默地重新打上去,这是她磨灭不了的痕迹。
久了,大家也不再讨论了。只不过偶尔茶余饭后,某些人看到她和林薰在一起,总是会忍不住悄悄说上两句。
她和林薰也无所谓,林薰甚至偶尔还会在不开心或许无聊的夜晚买很多酒,两人喝酒了,就会在操场上疯疯癫癫地唱歌。
有时会引来旁人奇异的眼光,但这些沈梦妮都不在乎,很多东西看开了,也就成了所谓的浮云吧。
再说,人能有多少青春,到老了,跟孙子或孙女谈论年轻时的傻事,也许这才会感受到自己曾年轻过。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大四一眨眼,在书中翻几页就过去了。日子每天都过得波澜不惊,除了今天……因为今天,沈梦妮得知,她的国际护士证过了,也就是说,她可以跟随国际医疗对出发了。
这一天,沈梦妮请了全宿舍的人去吃一大顿,整桌人都疯疯癫癫的。
说要为了替沈梦妮践行,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但想到大四结束了,大家都要各奔东西的时候,四个女生还是忍不住红了鼻子,湿了眼眶。
小玉率先打破沉默,用筷子在杯子和酒瓶上乱敲一通说,“我们玩真心话吧。”
“我来转瓶子。”陈晓晓拿起酒瓶,在桌子上转了一圈,刚好瓶子对准沈梦妮,众人欢呼,嘟囔道,“你说,你去做国际护士,其实是不是想要疗伤,想离开这里去远远的工作来麻醉自己?”
“不是,其实这是我读护士的理想,所以绝对……”
“说谎,说谎……喝……”
小玉和陈晓晓都醉了,迷迷糊糊地听着,认定沈梦妮是去疗伤的。
沈梦妮也不再做解释,端起酒瓶二话不说就喝下去。
接下来又转,这次是林薰,发问的是小玉。小玉神秘兮兮地问,“你说,你现在跟苏帅哥到底什么关系?”
醉得趴在桌子上的林薰举起一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挥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我们……我们的关系……不能告诉你们……呵呵……”
还在喝酒的沈梦妮顿了一下,静静地听完林薰说的话,苦笑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喝完,连心里那抹该死的疼痛,也随着酒的苦涩一并喝掉。
陈晓晓和小玉突然站起来,同时也拉起林薰,小玉大声地说,“我们就要分离了,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呢。”
“沈梦妮,老实说,我一开始还真的不喜欢你,但现在,我却舍不得分离了。”陈晓晓也大声地说着。
林薰醉得不省人事,耸拉着脑袋随着她们一起晃来晃去的。
看到此情此景,沈梦妮忍不住想要流泪,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拿出手机放出一首《祝你一路顺风》,站起来说,“我们唱首歌吧。”
“好……”
“赞成……”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旁边吃宵夜的大叔看到这种情景,忍不住感慨,“又一群毕业生啊,想当年我们也曾这样疯狂过,哎,年轻真好!”
在这个夜晚,这四个女生相互拥抱,为即将告别的时刻流泪,祈祷以及祝福。
回到宿舍的时候,林薰直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陈晓晓也醉得趴在桌子上,小玉霸占着厕所,沈梦妮向四周环顾了一下,觉得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她们还刚刚认识的时候。
很快,她就要离开了,她们,也将各奔东西了,不知再见的时候,大家会是如何。
打开电脑,打开QQ,习惯性地查看“他”是否上线,然后,毫无意外地看到他的头像是黑的。
在心里默默地嘲笑自己,承认吧,她放不下。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沈梦妮颤抖了一下,这首独特的铃声,她也始终没有换过。
听到有声音响起,在将睡不睡的陈晓晓眉头略皱,沈梦妮赶紧拿起手机走出门外,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地按下通话键。
按下通话键后,沈梦妮抓住手机来到耳边,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栏杆,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沉默良久,对方的声音终于淡淡响起,“最近,还好吗?”
如果之前不断地对自己说,他们之间没什么了,那么这一刻的心疼再一次狠狠揭穿沈梦妮的自欺欺人,因为,他们已经陌生到如此客套了。
快速地用手捂住手机,沈梦妮还是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勉强自己微笑,然后说,“还不错,你呢,今天没有手术吗?”
一年后的今天,他已经从实习医生变成专业医师了。
“嗯……听说,你参加了国际医疗队。”
“嗯。”
“什么时候出发,我送你。”
“不用……”发现自己有些语气有些急速,沈梦妮调整了一下嗓音说,“你很忙呢,而且那天已经有很多人要来了。”
“不是说我们还是朋友吗,作为朋友,怎能有不送的道理。”
“是哦,朋友啊。”一改刚刚的严谨,沈梦妮的语气轻松起来,“但是,作为朋友,我怎么能耽误你的工作,别让我连走都走不安心。”
那边又一轮沉默,最后,苏弘文淡淡地说,“好吧,那祝你一路顺风。”
“嗯,我也祝你能早点抱得美人归……哈哈……好了,很晚了,就这样吧。”
几乎是一口气说完,沈梦妮很庆幸自己居然还能这么镇定从容,除了心里的淡淡失落,一切都还好。
仰望天空,闪烁的星星仿佛都在争先恐后诉说着自己的寂寞。
出发那天,在机场,沈妈妈和沈爸爸还有同宿舍的三个人都来相送,沈妈妈拉着沈梦妮的手叮嘱了几句声音就哽咽了,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反倒沈爸爸理性多了,虽然也很舍不得,但还是摆出洒脱的姿态说,“女儿失去为人民服务,我们应该感到骄傲的。”
沈妈妈还是娇嗔了几句,看见母亲这样,沈梦妮一边笑着一边哄着她,终于,沈妈妈破涕为笑为止。
沈爸爸和沈妈妈识相地把空间让出来,让女儿和朋友们也道道别。沈梦妮分别和她们都拥抱一下,小玉叹了一口气说,“不要把我们给忘了,回来再聚。”
“嗯……”
陈晓晓说,“要注意防晒啊,不要回来像巧克力一样黑。”
听到陈晓晓这样说,大家都被哄笑了。同时,林薰把沈梦妮拉到一边,小声地说,“小妮子,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说清楚……”
“要登机了,大家快点过来。”
沈梦妮疑惑地看着林薰一脸着急的表情,然而队长已经在集队了,沈梦妮无奈地一笑,“小薰,要登记了,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也不给人喘息的空间,沈梦妮急匆匆地向各人道别后就直接拉起行李就往队伍跑去,途中还不忘转过身挥挥手。
林薰伸出的手无奈又垂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最后,正在排队做安检的沈梦妮转过身,环顾了四周,除了父母和朋友们还在挥手之外,在偌大的机场,茫茫人海,始终看不到那一抹朝思暮想的身影。
苦笑一下,不是自己要他别来的吗,现在,还在期待什么……
洒脱地转过身,就这样……一去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