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到站
那样的环境,雨娟的心事总被这喧闹覆盖着,她总还能平静地生活。
远离了喧闹,雨娟的心不再平静了,她开始显得心事重重,雨娟不愿和致远说话,雨娟也没有心思教爽爽学习,雨娟甚至连电视都看不进去,雨娟真的感到百无聊赖,只觉得内心的苦水只往外涌。
夜晚,在致远玩游戏时,她反锁了卧室门,她想有个说话的对象。
这个能谈到一块儿去的当然只有曾邵强,曾经,她和曾邵强间横着一条不可逾越的河流,而这河流就在雨娟铁定要离婚是瞬间干涸,她和曾邵强之间已没有了距离。
雨娟开了手机,开始和曾邵强交流。
雨娟:很忙吗?我从妈妈家回来了。
曾邵强:还好吧!和你老公还好吧!
雨娟:请你不要嘲笑我,在我心里他已不再是我老公。
曾邵强:心情不好吗?
雨娟:是的,非常地不好。我不知道我和他怎样才是尽头,在妈妈家的时候,由于人多,还没有那么觉得烦,可到了这只有三个人的房子,我感到太压抑了。
曾邵强:那你可以到外边去散散心呀,可以去旅游的。
雨娟:我才没有那么会享受呢?另外我的经济也不允许。
曾邵强:如果不介意,你来我这里吧,我陪你出去走走。
雨娟:让我想想吧!
聊到这里,雨娟舒了一口气,她真的很想摆脱这环境,她也真的很想去外边走走,云南,那应该是个很美的地方。
去,还是不去呢?这个问题一直缠绕在雨娟的脑中,直到天亮。
不愉快,雨娟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感到这个词在缠绕着她。她和致远一直没有语言,致远,这个可怜的人已没有和雨娟说话的勇气,他每天都在默默地做他的事情,然后在电脑前专注着。
呆在家里的雨娟感到度日如年,她已失去了做任何事情的激情,她感到脑袋一片空白,她连打牌都感到要费脑细胞,更不用说看书或者写字了。
唯一还能使她有点活人的感觉的事情是和曾邵强谈谈。曾邵强一直都在鼓动雨娟到他那里去散心,雨娟何尝不想去呀,三十多岁了,突然雨娟好想拥有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渴望有个倾诉的对象,有个能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人,而且自己也心甘情愿为他付出所有的人。
但雨娟已经三十多岁了,雨娟感到自己很好笑,曾经有机会做这梦的时候却不想嫁人,后稀里糊涂地嫁给了一个爱她但她不爱的人,是的,如果她要对致远还存在着一份爱的话,她应该可以原谅他的,当今的世界,谁能说得出自己的丈夫只碰过妻子一个女人呢?在这个不合适的年龄,雨娟又想拥有一份真的属于她的爱情。
会有吗?曾邵强能给她这份爱吗?雨娟也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不管有多么地渴望,她还是不愿去相信,曾经的痴男痴女还有可能拥有一份不可思议的爱情,而现在,已经拖儿带女的她感到这份对爱情的奢求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离开,还是要离开这环境,不离开,雨娟感到她会发疯的!
刘致远,这个在有时还觉得很好的男人,现在在雨娟的心中成了****都不如的男人了。他每天只知道玩游戏,他也每天只知道有三顿饭吃就行了,他的生活里根本就没有追求,没有上进心,从内心里,雨娟还是讨厌这样的男人,而且他不讲卫生,雨娟怀疑要他生活在猪圈里,他都不知道臭,和他生活,家里的卫生全是雨娟包了,连他自身的卫生常常要雨娟操心,雨娟要提醒她洗头洗澡换衣服和理发,雨娟近段没有理致远致远就愈发邋遢了。
也在近段,雨娟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就嫁给了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没有他和朱梅间的那件事情,这样的男人应该也不值得厮守一生的。现在在雨娟的眼里,致远可能没有一点优点了。
烦到极点的雨娟在寻求解脱的方法,她真的需要解脱,宛如这炎热得不行的天气。最热之后,势必要下雨,老天不可能就这么炎热到天长地久。
就在暑假过完一个月整的时候,热到极点的天终于下了一场暴雨,大地顿时湿润了很多,万物也清晰了很多,雨娟的心也终于在极度的黑暗中开始朝向光明,是的,她要出去,她不能这么苦着自己,人这一辈子只有这么长,她要抛开世俗的眼光做一回自己。
也就在这个大雨天,雨娟打了电话给曾邵强。
“我想到你那里玩玩。”雨娟终于把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这句她想说却一直不敢说的话。
“好呀,你什么时候来,我来你那里接你”曾邵强也很是兴奋,他真的不愿雨娟受伤,他很想雨娟幸福。
“不用了,我自己去坐车,我今天就去买票。”雨娟感到生意人一定很忙,她不想给曾邵强增添太多的麻烦。
挂完电话,雨娟舒了一口气,她在为她的决定欢呼,她终于可以脱离这足以令她死的环境了。刘致远,你不和我离婚,我就走开,看你怎么办?雨娟在心里对致远说的话。
冒着大雨,雨娟去了这县城的车站,她买到了去曾邵强的城市的车票,这也是一张这个县城最远的一张汽车票,每天发一趟车,上午十点从这里出发,雨娟的车票的日期是这天的第二天。
拿着车票,雨娟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这个酷暑的夜晚,在白天的大雨下出现了久违的凉快,雨娟的心情也出现了久违的放松。
在爽爽睡着后,雨娟,虽然极不情愿,但她必须和致远说明她的打算,爽爽她是不想带去的,一路的颠簸,她连照顾好自己的信心都没有,她实在没有信心照顾好爽爽,再说她是去散心,带着爽爽,一切都要以爽爽为中心,又何谈散心呢?
致远正专注于他的电脑,也许这是他唯一的生活方式,“我明天想出趟远门,你好好照顾爽爽。”雨娟对电脑前的致远说道。
“去哪里?”致远问道。
“很远,可能要开学前再回来,也许就不回来了。”雨娟说,不回来,雨娟的心底觉得还是不可能,她现在什么也没想,她只想逃离这环境,足以让她死去的环境,至于要不要和曾邵强发展感情,她还是没有考虑,她也想不清楚那么多问题,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真的可以不回来,雨娟感到那她一定是很幸福了。
“去曾邵强那里吗?”致远不是傻子,雨娟说不回来,他当然能想到谁。只是这个消息令他感到刺心地痛,他这辈子不愿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雨娟,难道你就这么狠心吗?你就这么舍得地离开我和爽爽吗?致远只能在心底呼喊,他没有勇气阻止雨娟的行动。
“是的。”雨娟说完就回房睡了。
剩下致远在对着电脑发呆,一直以来,致远还是相信雨娟能原谅他,他和雨娟的生活还能回到从前,虽清贫,但还快乐,这也是他不愿离婚的理由,他也清楚雨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每一天都在坚持着,他感到光明总会到来。
“也许就不回来了!”她是要和曾邵强一起生活吗?致远耳边一直响着雨娟的这句话。不,雨娟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我;致远在内心呼喊着,眼里涌出了泪水。
几分钟后,他还是想去求求雨娟,他真的不愿失去雨娟,他也真的不愿爽爽这样没有妈妈,好端端的家就这样散了。
可房门反锁着,他已没有了大声说话的力量,该怎么办怎么办呀?致远感到他将要瘫倒了。
他实在不甘心,他还是鼓起勇气敲门,“雨娟!雨娟!开门!开门:“雨娟只能开门,她知道如果她不开门,声音一直会到天亮的,致远没有其他能耐,但他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做的。
两人一起坐到了沙发上,雨娟此刻的思路还是清晰的,她必须要致远同意她出去,不然致远很有可能会让她不能出去。
“什么事情?你快说。”雨娟的语气里有着一份不耐烦。
“你能不能不到那里去。”致远的话很没有底气,只是带着凄苦的哀求。
“不能。难道你觉得我在这里很快乐吗?你知不知道我再不离开,我就不死掉也会疯掉的。”雨娟说。
“那好,只要你留下,你想怎样就怎样。”致远说。
“那我们离婚!”雨娟说。
“这个不行,除了这个。”致远回答。
雨娟感到致远简直是个无赖,这辈子摊上个这样的男人,她真的有点为自己感到悲哀。其实她要走,致远是拦不住的,除非他像看犯人一样看着她。
雨娟平下心来,她不想把事情弄得太糟糕,她也希望好聚好散,如果要散的话。
“你真的看不出来我和你生活在一起的痛苦吗?”雨娟问。
“知道。”致远不想回答,可碰到了雨娟一定要他回答的表情。
“如果你为我好,你就要放手,让我出去散散心。”雨娟说,“我想只要我想走,你是拦不住的,如果你不放手的话,后果会更严重,你知道吗?”
“不知道。”致远回答。
“如果你这次同意我出去,我保证等我心情好了就回来,最迟开学就回来,如果你不让我出去,那我如果溜了出去,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我的人了。现在能听明白了吗?”
“能。”致远感到他的口才远不及雨娟。
“那你还想阻拦我出去吗?”雨娟紧逼。
“但你必须答应我,最迟开学回来。”致远只能让步,他知道只要雨娟回来,他们的关系还有继续的可能。
终于,雨娟胜利了,她可以安心地去睡觉了。
“明天我和爽爽去送你。”致远对这正要离开的雨娟说。
“好的,早点睡吧!”雨娟说。
“那你一定要回来!”致远再次叮嘱着。
“知道了。”雨娟说着锁了门回房睡觉了。
“你不回来,我会去找你的。”这是致远对自己说的话。
夜渐渐深了,雨娟家的人也终于能安心入睡了,未来虽不可知,但今夜还是最终平静了。
第二天,雨娟拖着行李箱赶到车站,致远和爽爽一路都跟着。
爽爽很兴奋,她以为她也要去坐车远行,这小孩就喜欢外面的世界。雨娟和致远都一路沉默着,不让爽爽去,这样的话又怎么能说出口呢?
这虽是酷暑时期,刚吃完早餐后的天气并没有想象中热,可雨娟和致远都感到极大的不适,致远舍不得雨娟,雨娟放不下爽爽,就在这一刻,雨娟都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爽爽一直都是很粘她的,她能否适应母亲不在身边的日子呢?
分别在车站,这是一个撕心裂肺的场景。
致远,这个大男人,眼眶里总是涌动着泪水,他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担心,充满了不舍,他一直对雨娟说的是早点回来,我在等你。
当致远把爽爽抱下汽车,爽爽知道她不能和妈妈一起坐车外出时,她顿时就哇哇大哭起来,“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这哭声一直到雨娟的车子远走。
哭声是听不见了,可在雨娟的脑中浮现的总是临走的那一幕,致远含泪的双眼和爽爽的哭喊声。
雨娟也哭了,雨娟感到她好自私,她可以不理会致远的感受,但她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心情而忽略爽爽的感受,在女儿的快乐和自己的快乐中只能二选一时,作为母亲的她应该要选择女儿的快乐,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离婚,真的是这么容易吗?如果没有爽爽,可能还容易些。
从此不回来,这又可能吗?雨娟她可以不顾致远的痛苦,她又能丢下爽爽,这块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吗?她也可能忘掉生她养她的父母吗?
不可能,不可能,雨娟感到她是要回来的,她只能去散心,不能有其他想法。
在车子开着不到十分钟的时候,雨娟拨通了致远的电话,电话的那头仍是爽爽的抽泣声。
“爽爽,爽爽。”雨娟也在用带泪的声音呼喊着女儿。
“妈妈,我也要去。”爽爽用哽咽的声音重复着那句话,先前的希望突然破灭,这小孩当然无法接受,而且她要离开她最喜欢的妈妈。
“妈妈答应你,过几天就回来,妈妈给你带礼物,爽爽不哭了,爽爽乖,爽爽在家听爸爸的话,好吗?”雨娟一直在劝着,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安慰爽爽。
“你放心吧,我会带好爽爽的,你玩得开心些就行了。”这是致远的声音。
其实这应是一个很好的男人,雨娟应该开心了,没有钱,至少他有一颗真心为雨娟好的心,出轨了,至少他精神还没出轨。雨娟望着窗外游走的风景这样想着,也许,也许,这次旅行能让她彻底明白这个道理。
坐在车上的雨娟并不那么舒服,她有点晕车,加上长久以来的营养不良和心情压抑,这次的车程使雨娟雨娟愈加难受,也愈加憔悴了。
在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后,在第二天下午,雨娟终于到了曾邵强所在的城市。
下车后,曾邵强已在车前等候。看到雨娟的到来,曾邵强特别地高兴。他穿着高档的衬衫,皮鞋也擦得油亮,雨娟穿的都是便宜的衣服,并在车上蜷缩了十多个小时,衣服起着皱并还有点邋遢,这两人走在一起很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