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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秃驴

“哎,醒醒,醒醒。”

我脑袋阵阵发胀,头顶右侧似乎关着一只活物,在我的心跳伴奏下,大力的从里面撞击着我的头骨,我睁开眼,眼前的黑雾倒是随着这撞击头骨的疼痛减轻了。

“你醒了?醒了吗?”那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的肩膀被撞了撞,“醒了就应一声!”

“你大爷的!!”我不禁骂出口,心想怎么这么倒霉,只不过想看个热闹而已,也能被搅合进来,那三个混混下手真狠,小爷身上到处都疼。

“哎,别骂人啊。”背后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爽。

——可我是极度不爽!

“骂你还是轻的呢!!小爷要是没被绑着——打死你丫的!!!关我什么事!!!你这大骗子死秃驴骗人挨揍关我什么事!!!”

我越说越气,本身我们山东人就血性,我更是冲动起来脾气大的没边,到最后就变成吼的了,边吼边拼命挣动。

我和死秃驴背靠背绑在椅子上,大概是一根绳子绑的,死秃驴那边也被我连带的东倒西歪,一声声的喊的更大声,拼命让我冷静一下。

冷静你大爷!!

我还在发泄,突然门开,进来一个混混“啪”的就冲我后脑拍了一下:

“老实点儿你!”

我顿时安静了。

一个是还在头疼,他打的正好是在街上时被敲的那个部位,另外我也深知这些混子不是我这等良民惹得起的。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个子中等,方块脸,室内还戴着墨镜,像披大氅一样披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一个大啤酒肚圆鼓鼓的从大衣下伸出来,像怀胎八个月了似的。

他叼着一支烟,慢慢悠悠的靠坐到窗台上,一伸手,跟随进屋的两个混混的其中一个,就把两张卡片似的东西交过去。

看来这个就是混混大哥了。

那两张卡片,再仔细一看,是两张身份证。

“杨沐……尘……张……广德……”

他念着我们的名字,烟随着嘴的动作上下翻飞,然后他哼的一笑,把两张身份证随手扔到地上。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骗到我洪爷头上了,今天不叫你们两个脱层皮,我洪爷还怎么在道儿上混下去!”

“洪爷!洪爷!!”不等那死秃驴回话,我急得立刻喊了出来,“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啊!!我真的只是打酱油的啊!!!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您要是不念他的身份证我都不知道他是谁啊!!!”

“哟呵!”他洪爷竟笑起来,“道上混了这么些年,第一次碰到你这么个没义气的啊——真不是个东西!”

我去——百口莫辩了啊!!

我急的用肩膀直顶后面那个人。

“终于轮到我说了?”

他阴阴凉凉的问。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抢着说话,”我急的汗都出来了,“大哥你倒是还我一个清白啊!!”

死秃驴对洪爷道:

“洪爷,这位杨先生说的对,我和他的确不认识,今儿栽您手里我认,但出家人慈悲为怀,决不能连累无辜,他的确只是碰巧接到了我摔倒时甩出来的东西,今儿什么法什么罚,该由我一个人担着,真不关他的事儿。”

我还没松口气,那洪爷竟然点头赞许的道:

“你倒是个讲哥儿们义气的,可惜认错了这么个软脚虾——看你也是条汉子,你皮相这么好,我看也有那贱人的责任,等到赎人的来了交完钱,我也就不那么小心眼了,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

“毕竟是我兄弟,我怎样都要罩着,多谢洪爷体谅了。”

那和尚竟然大义凛然的接下了这话!!

——我靠!!原来你这死秃驴又是拿我就坡下驴演戏是不是!!!

我知道再喊也无济于事了,除了坐实我“反复小人”“软脚虾”“没义气”之类的形象没有任何好处,只能强压下火气,咬着牙问道:

“赎人?‘大——哥——’,有人会来赎我们么?”

那洪爷又抽了口烟,应声道:

“给你们叔打电话了,他说马上就来。”

“叔?”我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用肩膀捅捅背后的和尚,“死秃驴,你家叔快来了?”

死秃驴没应声,不知道他现在想的是什么,我们三个没静了一分钟,就见一个混混小步跑到门口,低声道:

“洪爷,来了。”

不多时,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我喊起来:

“我靠!!死秃驴!!!那是我叔!!!!”

小叔表情冷峻,站在门口环视一圈,目光压根没在我身上停留。

那气势——别说,真有点……帅呆了。

小叔叫杨继善,比我爸爸小7岁,今年45,他其实不怎么显老,看起来只有三十五六岁,或许是长相随爷爷的关系,所以斯文英俊的同时,头发已经有了不少灰白,倒让他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

但小叔的个性,实打实的随奶奶,倔驴、不认输、九头牛拉不回来、爱钻牛角尖、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不死心……总之这些形容词多数都带点负面情绪,用在他身上,却各个都合适。

或许这也是我觉得和他贴近的原因之一,只不过我早早的学会了让自己如何过得不累,而他到现在都一直累的让我扼腕叹息。

他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洪爷身上。

“您就是洪爷?”

洪爷傲慢的一点头,问道:

“钱带来了?”

“没有。”

洪爷愣了愣:

“嘿——你没听见是不是?你涮我玩儿哪?不是让你拿钱赎人吗?怎么你欠抽啊!!”

最后几个字狠起来,伴随着他的声音周围几个混混威胁似的踏上一步,我与和尚这时候都这压迫感十足的气氛弄得没话了。

小叔竟然嘴角一挑,微微笑了笑。

“洪爷见谅,干我们这行的,挣不了几个钱,所以您要的数字,我拿不出来。”

说着,举手亮出了手腕上的铜钱剑的一截——这是我帮小叔改造的,他那行经常会用到铜钱剑,由红线把一百零八枚铜钱穿起来做成,不过真的是太长,携带起来不方便,所以我建议他弄成可以卷在手腕上的形式,我们爷俩鼓捣了一晚上,终于用那种一甩就直,一磕就弯的卷尺做成了。那种卷尺很常见,我还是小男孩的时候就喜欢玩儿。

那铜钱剑很显眼,只要是中国的老百姓通常都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况且洪爷都是这个年纪的了,一眼就认出来,他看着小叔,皱眉道:

“你是道士?”

“小本生意,”小叔淡淡一笑,自顾自的踱步进来,悠闲地的在屋子里四处打量起来,“镇镇宅,抓抓鬼什么的。”

那洪爷不屑的嗤笑一声,不过笑里带上了一点不确定。

“洪爷见笑了,”小叔隔着洪爷两三步站定,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脸,“洪爷今年已经过四十了吧?看您面相,眉头密而至眉尾变疏,此为交加眉,有此眉者中年会坐牢、破产、累及家人,看您为鸳鸯眼,有此眼者婚姻美满,多富贵,但是难逃情色之乱,您山根、年上和寿上大且直,鼻头丰满不显鼻孔,有此猴鼻者为人多疑,个性风流,会因桃色事散财,但您唇形为四字口,方正周直,说明您聪慧多才,能做大官,但您耳薄,多纹理,此耳为开花耳,说明散尽万贯家产,老年凄苦贫困,嘶——那就怪了。”

小叔装模作样的倒吸一口气:

“您这面相说明您本身福泽深厚,有继续发展并成为达官显贵的趋势,然而您人至中年后,会因为桃色事件而散尽家资,锒铛入狱,直至晚景凄凉啊。”

“你这个江湖骗子,瞎说什么哪!”洪爷气急败坏的喊起来,但是我已经看到一行冷汗顺着他额角流下来了。

小叔没等他吼完,就脸色一沉:

“我是不是行骗,不如交给畜生来判断如何?”

说着,卸下双肩背,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只纯黑色的小奶狗!

一屋子的人,包括洪爷和混混,还有我和死秃驴,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与整个气氛完全不搭嘎的小奶狗唬的愣了愣。

小叔反而一脸正常:

“洪爷,黑狗色黑,属水,极阴之性,而鬼有魂无魄,魄生水,因此黑狗多数都有阴阳眼,可觉察人看不见的脏物。”

正说着,本来懵懵懂懂萌的人一脸血的小奶狗,忽然停在洪爷面前,对这洪爷狂吠起来。

小奶狗的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但经过小叔的一番解释,现在所有人听着这个声音,都觉得毛骨悚然,似乎洪爷背后真的有什么东西。

小叔上前把小奶狗抱回来,抚着它的脑袋,看着洪爷似笑非笑:

“刚出生的小狗即便是黑狗,也阳气颇重,只有极端阴性的脏物,才能被它察觉到,众所周知男阳****,莫不成这个脏物是一只女鬼?”

洪爷一屁股坐回窗台上,又马上被烧着似的跳起来,猛地转身去看自己后方,而这时小叔早就把小奶狗又放回背包里去了:

“真没想到洪爷现在还有闲情逸致跟这两个小辈计较,东西既然都追回来了,还不如多抽出精力管管自己的事情。今日才是初六,距离满月尚有一段时间,洪爷或许暂时还感觉不到此鬼的纠缠,不知道此鬼头七是否已过?无论如何,满月都会助长此鬼怨气的生长,过了满月,恐怕洪爷就被此鬼缠的永无宁日了。”

没想到洪爷一把抓住小叔的领子,揪到自己面前:

“你给我把她灭了!我就放了你侄子!!!”

小叔目光一抬,“刷”的射进他眼睛里——我不得不说,帅的我直接呆掉了。

“洪爷这是在威胁我吗?”

说完“哼”的一笑:

“我只不过是好心提醒,至于我侄子,您大可以扣着他——把他杀了都无所谓,到时候我把他炼成一只恶鬼,和那女鬼一起,正好和洪爷您天天晚上作伴,也不至寂寞嘛。”

“道长!”洪爷手一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跟我计较,我犯浑!我有眼无珠!”

说着,都带上了哭腔,甚至抽了自己两嘴巴。

我还好,背后死秃驴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小混混们云里雾里的,也跟着跪了一地。

小叔整整领子:

“把我侄子松开,拿了的、弄乱的都给他放好送回来,洪爷,我们道家也是济世救人为主,不会不管您的,您把您的真实姓名和生辰八字,还有定居地址都告诉我,我回去推演好驱鬼办法,三天后必定登门施法。”

那洪爷忙不迭的站起来一通指挥,很快我和死秃驴都被解开了,我捧着自己的钱包身份证还有背包,几乎是被洪爷“搀扶”到小叔面前的。

“叔。”我叫道。

“叔。”死秃驴叫道。

我莫名奇妙的看向自己右手边站着的死秃驴,他正一脸提心吊胆和热切期望的瞪着我小叔。

背后就是洪爷和他的手下,我马上明白过来。

——如果现在说明他和我小叔没有关系,恐怕我能走得出这里,他就不能了。

我暗暗哼了一声,没想到小叔只是惊异的看了眼这个突然冒出来叫他“叔”的和尚,随机恢复了淡然,点点头:

“嗯,走吧。”

这回轮到我惊讶的瞪大眼了。

我们三人回到街上,安静了一阵,我受不了这尴尬,便追上一步到小叔身边,没话找话。

小叔根本没理我这茬儿。

“怎么回事?”

小叔声音里满是暴风之前的平静,我心里乐的开花,反正这件事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错,便急不可耐的把原委倒出来,想狠狠告这死秃驴一状。

结果我再一次的没想到了。

小叔只是看着死秃驴嘟囔道:

“嗯……癸巳年乙丑月癸巳日,嗯,岁煞东月煞东……出入会轩辕,凡事必牵缠……”

“叔,”我拉了他一把,“你又在干什么啊?”

小叔回过神,看向死秃驴:

“不管是福是祸,都注定要牵缠一起啊,这也不怪你。”

“啥啥啥?”我大叫。

死秃驴却高兴起来:

“刚才我虽然听不大懂,不过看得出来叔叔你的本事很大啊,真的有女鬼?洪爷真的能被她缠上?您提前就知道了么?所以才准备的小狗?”

“我怎么提前知道?反正这类人,总有亏心事。”

“对啊对啊,”我自豪的道,“我叔就是抓住了他的心理特点,狠狠的吓了吓他!”

小叔一巴掌推上来:

“你又嘴硬,你怎么就不承认你信呢。”

“怎么可能真的有鬼?!”

小叔摇摇头,叹口气没理我,说着我们三人正走到一个僻静的胡同转角,小叔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110吗……嗯……我报案,有人把他的小三杀了……嗯……他是——”小叔说着掏出笔记本,念出了洪爷刚给的名字和家庭住址,“那受害者估计是被藏尸了……具体地点我不知道……不过应该在姓洪的名下一处房子里……什么,我是谁?”

小叔利索的扣下电话。

——因为生意关系,他的手机一直是2G的,只能打电话,也从来没实名注册过。

“叔,你不是答应洪爷给他做法么?回头就把他给卖了?”

我好笑的问道。

小叔头也没回:

“我住朝阳区的。”

死秃驴看样子好奇心大起,追到小叔旁边:

“叔叔,你怎么知道洪爷杀的人是他小三?为什么又认定是藏尸呢?”

“刚才不是说了嘛,从他面相就看得出来,他本性风流,会在中年因桃色事件锒铛入狱,可他的家庭福源很重,这就说明了这桃色事件肯定是妻子以外的女人,而这女人肯定是死了。另外既然确定了这女人的鬼魂一直跟着他,就说明了这女人的尸体还没被火化,那肯定就被藏起来了,既然是个小三,肯定是在藏娇的金屋附近。”

“叔叔太厉害了!”他和尚一脸敬仰,看的我阵阵恶心,好像他是我小叔的侄子,两个人走的还真亲近,“那您怎么知道尸体还在呢?”

“喂!你有完没玩?!你真是出家的和尚吗?这种事情怎么刨根问底的,有意思吗?!”

我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把我小叔往我自己这边拉过来。

小叔好笑的在我脑袋上敲了一记:

“怎么,你不信,还不许人家别人信了?”

我委委屈屈的捂着脑门,看着我自家小叔又被死秃驴抢走。

“人魂魄实际上是三魂七魄,魄随人生而化,随体灭而亡,魂主阳,势动而魄主阴,质静,人死后魄沉积于尸身中,而魂离进入轮回,但若有怨气,则魂不进地府不入轮回,即称之为鬼魂,魂无法单独存立于人世,魄存于物质,所以鬼魂若想滞留人间,只能以生前的魄作为桥梁,魄还在一日,则鬼魂可在人间行走一天,但尸身一旦毁去,魄随即消亡,而魂便无法停留,只能立刻进入地府,再入轮回以便开始下一个魂魄之交。此女鬼还在世行走,那就说明了她的尸体还被藏在某处。”

“那现在的火化,也算是毁去魄了?”

“嗯,其实这样更好,现代人都是死了之后火化,鬼魂停留不得,都直接去地府投胎了,省了很多事情,可怜老百姓们还年年祭奠,殊不知他们祭奠的人早成为了另一个别家抚养中的奶娃娃呢。——就是害的我的生意没剩多少……”

“天啊,叔,你太厉害了,这些知识太实用了!”

死秃驴眼里亮着狼一样的光,就要来抓小叔的胳膊,我岂能让小叔被抢走,此时我们正穿出胡同回到大路上,我便手疾眼快,抢先一步把小叔抓到我身边,顺势推了死秃驴一把:

“死秃驴,行了!!到大道了,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明摆的逐客令让死秃驴无话可说,小叔到底是我的叔,自然没什么挽留的表示,死秃驴只能看着我恨恨的说了一句:

“杨沐尘是吧?我记住你了!”

“张广德,死秃驴,我也记住你了!”

小叔很给面子,直到小秃驴走远,他才从我的爪子里挣脱出来,劈手往我后脑来了一下:

“臭小子,瞧你小气的,真没礼貌!”

我捂着脑袋龇牙咧嘴:

“叔,我刚才就被那帮混混敲在这里,疼着呢。”

小叔表情缓了缓,没说什么,伸出胳膊在我后颈上揉捏起来,但别扭的看向一边。

我偷笑——这就是我的叔,我谁也不给!

因为这一番意外,我和小叔回到他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夜里8点多了。

两个老爷们简单整理了一下,出门找了个面馆吃了晚饭,再回去就10点了,我拿出手机,把拍下来的云篆照片给他看,也告诉他了我看出来的内容。然后我就抱着小黑狗玩,小黑狗倒是不认生,在我怀抱里颤颤巍巍的抱着我的大拇指啃,仍旧是安安静静的。

“嗯,其他的你也不用再费事了,看来这一页不过是个序言而已,”小叔捧着我的手机,皱着眉头去辨认那字,实际上他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想从那里面看出啥来,“最后几个字,应该就是碎片藏匿的地点了,看来这下一页非常重要啊——燕地……燕地……不就是北京嘛……”

“可是叔,这个妙义宫,我在网上查不到啊,北京周围著名的道观也就是个白云观,完全没有任何这个妙义宫的影子。”

“这也不难理解,鲍照是宋人,这个《登仙阁记》怎样都是在宋之前写成的,这么多年很多大的道派都出现又消亡,何况是一个道观?”小叔说着,习惯性的掏出烟,见我正皱着眉头瞪着他,便挠挠头,乖乖的把烟塞回口袋里,“那就找人帮忙喽。”

“谁啊?”

小叔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一脸神秘的冲我摆摆手:

“喂,如是啊。”我听到这个名字,像是浑身的弦被狠狠拨动了一下,立刻放下小黑狗,跳起来向小叔扑过去,“如是哥!如是哥!”

孟如是,我的表哥,他大学之前都是在老家上的学校,因此和我小叔也认识,可我不知道,两个人竟然在各奔东西之后也有交流——现在看来,竟然是“工作”上的交流。

小叔一手挡着我,在我扯着嗓子鬼嚎的时候已经交代完了事情,然后才把电话给我。

“如是哥!如是哥!!”

电话那头传来我熟悉的轻笑:

“这么高兴呀,既然这样干吗平常不和我联系?要我的电话很麻烦吗?”

“如是哥……嘿嘿……你也知道,我懒嘛……”

的确,在人情上我懒得要命,即便心里在乎,也很少愿意到行动上落实。

想必如是哥也是知道我的特点,没有多责怪,我们说了会话,我突然想起什么:

“如是哥,你不是在西安当老师吗?”

“对啊。”

“那你和我小叔怎么勾搭上的?”

话音刚落,我后脑上挨了小叔一下。

“电话里也解释不清楚,让四叔有时间解释给你吧,我现在立刻去查资料,有结果了会立刻给四叔打电话。”

——老家乡里乡亲的感情都近,而且很多人都沾亲带故,所以如是哥虽然是我妈妈那边的亲戚,却也和我爸爸这边的人都熟悉,只不过他不会像我这么亲热的喊小叔做“叔”,而是按小叔的排行称他一声“四叔”。其实我爸爸下头还有一个弟弟,是我的三叔,听说是一岁多的时候走丢了,从此再也没找到。

扣下电话,一转身脑袋又挨了我小叔一拍:

“什么勾搭不勾搭,你会不会用词儿啊?”

我捂着头冲他傻笑:

“哎对了,叔,如是哥怎么……我是说你们……”

“你对你老家到底了解多少?你知不知道郦家村在邻里八乡的还有一个称呼,叫‘天师村’?”

看我惊讶的程度,小叔摇摇头:

“你妈肯定也不愿意跟你多说,无所谓了,你当一个行外人也挺好。”

不知怎么的,我听到“行外人”这个称呼,有点不舒服——我自己不信不参与是一回事,可是被别人剔除出来,忽然感觉有点不甘心。

“那如是哥也是——和你一样了?”

“嗯。”

小叔终于忍不住,窜到门外去抽烟,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对我那个不成器的老爸的失望,我对抽烟总是很排斥(我爸爸就抽烟),不知道小叔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的烟,这几年烟瘾却愈发大了。

他倒也体谅我(或许在这一点上也是怕我),很少在我面前抽,忍不住的时候会躲出去,我也就由他了,眼不见,就当骗自己他去干别的事了。

我躺在床上,任小黑狗在我脸上乱爬,小叔说这小黑狗叫煤球,是他1个月前救的,那个时候一帮野孩子,已经在树上吊死了它妈妈,把一窝小狗一个一个摔到地上摔死,摔到最后只剩它的时候,让我小叔撞见了。

都是十七八的不良少年,小叔只好动了手把他们打跑,他见剩下的这一只狗崽通体漆黑,一双大恸到淡漠的眸子似乎一下子就看进了小叔心里,小叔觉得这是他和煤球的缘分,就把它收养了。

唉,也是一个见识了死生的生命……

没过一个小时如是哥就打来电话,告诉我们他在一本唐代游记里查到了妙义宫的痕迹,所在的山名延续至今都没有变化,叫雾灵山,但至于妙义宫在雾灵山上的具体所在,游记上并没有具体指出。

小叔立刻拍板决定——明日上山!至于具体位置,明天可以向当地人打听线索。

小叔是那种说了立刻做的人,我也是有想法就心痒难耐的主儿,反正明天权当旅游,找个道观而已嘛,我最擅长也正好是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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