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陈羁言手里的工兵铲掉在了地上:“你们说话算话。”
“拿去吧。”铜钱豹坐在台阶上,冲着张博睿说:“哎,给个烟抽啊。”
陈羁言咬着牙,回身往研究室走。
化石固然重要,可是人命关天啊。
从张宝亭的语气里听得出,铜钱豹和二木在辽西道儿上不是什么正派人,而且他俩上次对郭向丽的欺辱,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就在陈羁言推开研究室门的一刹那,一下子傻了眼!研究台上的郭氏龙鸟化石已经不翼而飞。
他跑过去翻遍了每一个角落,以为自己疏忽随手放错了地方,可是找遍了研究室也没看见。
陈羁言强迫自己冷静,暗暗地寻思,自己跑出去的时候,只有邢劲跟在自己后面……
他疯了似的冲出研究室,跑到博物馆门前,一把掐住邢劲的脖子:“兔崽子!化石呢?化石呢?”
“什么?什么……什么化石?我……我不知道啊。”邢劲被陈羁言掐得脸红脖子粗。
“邢劲!你有没有人性?啊?现在赶紧把化石给我交出来!”陈羁言扯着脖子喊。
众人赶紧把他们拉开。
铜钱豹冷笑道:“哼哼,演戏,甭想忽悠老子!”
陈羁言跑过去对铜钱豹说:“那化石……真没了!你们先放了向丽和琴茵行不行?”
二木说:“那可不行,那俩妞儿我们早就卖给洗头房了,得卖了你们的化石,完事儿再把她俩赎回来。”
他所谓的“洗头房”是什么地方,陈羁言和在场的人都很清楚。
张博睿小声问陈羁言:“你屋里那化石到底是真的假的?”
陈羁言事到如今也只好点点头:“真的,可是……”
张博睿一摆手:“先回答我的问题,那你怎么说是假的呢?”
陈羁言急了:“我是怕身边有坏人。”
“坏人在哪?”
“就在博物馆里,现在这不……真没了。”说完陈羁言瞪了一眼邢劲。
张博睿走近邢劲,低声说:“你拿了没有?
“没有啊!”邢劲一脸冤枉。
“到底拿了没有?”张馆长真翻脸了。
“没有!就是没有!”邢劲嘴很硬。
张博睿皱着眉,给了邢劲一嘴巴:“混蛋!我知道你一直对石头嫉妒,可现在是生死关头,你还嘴硬!告诉你,现在我开除你,你给我回去好好想想,两天之内,还不出化石,咱们法庭上见!”
邢劲捂着脸,眼泪汪汪的,嘴唇抖了几下,跑出了博物馆门前的广场。
张博睿回头对铜钱豹说:“你们先回去,两天之后,我叫人送化石给你们,怎么样?给个面子。”说着他递上一叠钞票。
铜钱豹接下钱,数了数,当即举着手对张博睿说:“才四千……”
身边的二木扥了他一下,铜钱豹只好作罢:“成,那俺们就给你个面子,不过……俺们还有个要求。”
“你说。”
铜钱豹拿出一份纸,递给陈羁言。
陈羁言纳闷儿,怎么最近坏人全会签合同了?
这张纸上,印着几行字,内容是说,要陈羁言放弃研究郭氏龙鸟化石,并且证明,恐龙与鸟类的关系,纯属无稽之谈。
张宝亭凑过脑袋来,看着这合同大吃一惊:“石头!不能签啊!”
陈羁言从内兜儿里掏出笔来:“算了,人没了,还要这劳什子的学术干什么?”
张宝亭抓住他的手:“兄弟!签了你就前功尽弃了!”
陈羁言闭着眼,仰天长叹,甩开张宝亭的手,在这份合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行!有诚意。”二木嘿嘿地笑着,忽然发了善心,“看在张馆长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琴茵和郭向丽就在城郊卖布的那条小街的一家洗头房里,能不能救出来,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铜钱豹一挥手:“兄弟,走了!”
陈羁言心里暗道:怎么签了这个合同,就告诉我琴茵她们的下落了?他们不是要化石么?
放弃研究郭氏龙鸟化石,证明恐龙与鸟类的关系纯属无稽之谈……只有学术界反对鸟类由恐龙起源学说的人才会急于破坏研究,难道……铜钱豹他们的目的就是阻止龙鸟的研究吗?可是这帮无赖怎么会跟学术界扯上关系?
二零零五年冬——北京西城郊卖布小街12月16日13:09
陈羁言和张宝亭开着车来到这条小街上。
张宝亭望着一家家的洗头房,苦着脸:“咱怎么找啊?总不能挨家问吧。”
“那怎么办?只能这么问。”陈羁言奔着一家儿洗头房走进去。
“先生,您要洗头还是按摩?”一个穿红色紧身裙儿,妖里妖气的女人迎上来拽住两个人的胳膊。
陈羁言红着脸:“对不起哦,我们找人。”
那姑娘往陈羁言怀里凑:“到我们这儿来的,都是找人。”
“你给我放尊重点儿。”陈羁言推开她,“我问你,有没有一个短发姑娘和一个坐轮椅的女孩儿?”
那女子一阵荡笑,用手指戳了戳陈羁言的脸蛋儿:“你怎么这么没品位?非要坐轮椅的玩儿。”
张宝亭趁机撩开里屋的帘子,瞅了一眼,回头对陈羁言说:“没有。”
陈羁言赶紧扭头出门,那女子跟着出来,揪着陈羁言的衣服:“哎!你别走吗!我这儿活儿很好的。”
陈羁言窘极了,甩开她的手:“一边儿去!”
哥儿俩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女子的纠缠,看着一家家混杂在棉布批发店铺之间的洗头房,谁也不敢先迈进去。
张宝亭蹲在地上寻思,这可咋办?大男人进这地方,难免会让人误会。
陈羁言也挠头,他从没进过这地方,即便平常路过,也连瞅也不瞅一眼。
可是时间长了,他又怕郭向丽和琴茵有危险,情急之下,他抓耳挠腮,连烟头烧到了屁股都不知道。
“哎!”张宝亭忽然看到陈羁言一对儿吊梢眼和脸上的酒窝,一拍手:“哈哈,有啦!”
“干吗?你有主意啦?”
张宝亭悄悄地问他:“你要面子,还是要琴茵和郭向丽的命?”
陈羁言眨巴眨巴眼:“不是,你这什么意思?”
张宝亭趴在他耳朵上叽里咕噜了一番,陈羁言一下子炸了庙:“兄弟!你别扯淡?我堂堂七尺……”
“嘘!”张宝亭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要脸,还是要她俩的命?”
陈羁言眼神惊恐,眉头紧皱,掰开张宝亭的手:“那也不能……”
“好!你不愿意,那你自己找去,我回去了。”张宝亭佯装要走,陈羁言一拉他胳膊:“哎……行!我应承你,不过……这事儿完了你可不能到处嚷嚷去!”
“成!而且一切费用我来出。”张宝亭领着陈羁言出了小街,来到一个服装商场,给他挑时髦女装。
一边儿的售货员窃窃私语:“哎,小田儿,你看……这俩准是变态。”
“不,那叫同志……”
“同志?”
“你不懂,就是同性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