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只是直觉吧。或许……六爷今儿个真得栽你手里了。”说完他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如果你们找不出我的罪证,那么就必须放我去日本。”
“我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六爷,你还是自己交出去比较好。”
王景煜在一边儿猛地扭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狡诈的光:“哼,口气不小!六爷藏的东西,以你的道行,能找出来吗?”
陈羁言记得冯磔临终前提过王景煜的名字,老冯脑袋上那个窟窿不用说,也是这老小子的杰作。
“啪——”王景煜“哎呀”一声捂着眼跪在地上,左眼流着血,痛苦地抽搐着。
陈羁言举着拳头,手臂颤抖:“王景煜!老子这一拳是替我兄弟冯磔打得!我真恨自己,在辽西为什么不一下子废了你!”
“陈羁言!你个王八蛋!告诉你,半个小时以后,你找不出我们的罪证,你就是故意伤人罪!”
“去你妈的!”陈羁言抬脚朝着王景煜的鼻子就是一脚!踢得他仰面栽倒。
接着,陈羁言转头喊张宝亭:“宝亭!挖他们运的煤炭!里面有两个笔记本电脑,拧开背板螺丝!”
“啊?”左六爷一下子瘫在地上,“石头,你……你怎么知道……”
陈羁言举起自己的手机,按出一条短信举给左六爷看。
左庚午一拍脑门:“杨梵妮……你不在我身边……居然也能坏我的事儿……”
海涛依旧,伴着缉私警们的欢呼,两块龙鸟化石并排放到了甲板上,两副冰凉的手铐也戴在了左六爷和王景煜的手上。
陈羁言跪在地上,抚摸着两块险些被贩卖到国外的珍贵研究材料,他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
左六爷经过陈羁言的身边,眯着眼睛望着他:“石头……哎!我真羡慕郭文鼎有你这样的好学生。”
陈羁言淡淡地叫了一声:“师傅,好好配合政府,进去后……保重。”
左六爷回头望着陈羁言,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拍拍他的肩头:“小子,你终于肯叫我一声师傅了,我的野路子你要好好的用,但是别学我这样野得过了头儿。六爷罪孽太深,早晚都会有这样的下场。”
陈羁言直愣愣地站在甲板上,风越来越强……
他用手把衣襟按下去,望着左六爷的背影:“我不会的……永远不会……”
二零零五年冬——北京博物馆门前12月18日04:48
张博睿、李舒岩、宋振勋耷拉着脑袋走出博物馆,他们手上的“手镯”很亮,被一根铁链连在了一起。
杨梵妮和雷阳站在一起,默默地看着干警们押着他们上了警车。
过了好久,雷阳取出一副手铐拎到杨梵妮面前:“杨小姐,你刚才在队里交待的那些个事儿如果是真的,而且现在也亲眼看到了石头的上司被捕……那么……”
杨梵妮点点头,伸出了双手:“我亲眼看着欺负石头的人被捕,已经很满足了……”
二零零六年春——北京郊区公墓4月5日10:48
陈羁言站在老师郭文鼎新迁的墓前,把一本证书放下。
他独自拧开一瓶酒,自己倒了三杯,其余的全撒在老师的墓前:“老师,我本不喝酒,今儿个咱爷儿俩干一被。向丽……和邢劲感情特好,他俩挺般配的。昨天还一块儿给田放扫墓去了呢。”
他仰脖喝下满满一杯的烈酒,皱着眉适应了一下接着说:“您的死对头张博睿和李舒岩,连同他们的喽啰们,全都入狱了。阻挠古生物研究事业的左庚午和沈烈骏一伙儿,也全认罪了……”他仰脖又喝下了一杯。
“这第三杯酒,要祝贺咱们的研究成果!恐龙一小部分进化成了鸟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摩天岭的化石,被正式命名为‘郭氏小盗龙’。它就是连接恐龙到鸟类进化的关键环节,是打开鸟类起源的金钥匙啊!”
他“咕嘟咕嘟”地喝下最后一杯酒,红着脸把证书往老师的照片前挪了挪:“您看!这是证书!您的……是您的成果!”
他摸着郭教授墓碑上竖行刻着的铭文:科学就是整理事实,以便从中得出普遍的规律或结论……乐观是希望的明灯,它指引着你从危险峡谷中步向坦途,使你得到新的生命新的希望,支持着你的理想永不泯灭。
陈羁言流着泪:“老师,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咱们国家修订的古生物化石保护法要正式出台了!以后……咱们这些化石猎人的猎物不会被卖到外国了……老师……您能听到吗!”
声音回荡在青山绿水间,惊飞了隐藏在附近林中春归的燕雀。
二零零六年春——北京郊区监狱4月5日11:48
“5201!有人来看你了。”
女狱警隔着牢房对杨梵妮说。
“谁会来看我?”她疑惑地跟着狱警来到会面室,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官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琴茵……是你……”
琴茵点点头微笑道:“梵妮,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杨梵妮低着头,她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盛气凌人的神情,变得沉稳,谦逊,“我一个罪人,能有什么好消息。”
琴茵望着她消瘦的脸:“由于你主动协助警方破获走私大案,而且在狱中表现非常优秀。经过研究,决定给你减刑一年,也就是说,年底你就可以出狱了!”
“真的?”杨梵妮抬起头,眼里闪着泪花。
“嗯。”琴茵替她高兴。
“对了……大家这一阵子怎么样?”杨梵妮问。
琴茵推了推警帽:“很好啊,张宝亭当上了博物馆馆长,邢劲是他的副手,向丽也回研究所上班了。”
“那……石头呢?”杨梵妮提到陈羁言,晦涩的眼睛里出现了光彩。
琴茵一笑:“他啊,由于研究出了个什么鸟什么论,已经成了研究所的副所长!”
“他是个好男人……”杨梵妮又低下头去。
“不错!他是个好男人……我永远也不会放弃!”琴茵说。
“我也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