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五年秋——辽宁南部公路10月28日10:08
墨绿色越野车,更换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保险杠,在路上拉风地跑着。
随着往前行进,路越来越窄,宋振勋打开车载CD,顺手打开车窗,重金属摇滚乐飘荡在大路上。
辽西的路,老宋格外地熟悉,陈羁言问:“宋押司,你常来辽西吗?”
老宋笑道:“以前在这边住过。那会儿不知道化石是宝,要不然啊,早跟着你们一块儿做了化石猎人咯。”
忽然,一辆红色宝马轿车从后面飞速超到前面,一拐弯拦住了越野车。
宋振勋急忙刹车,由于惯性,陈羁言身子向前一冲,碰翻了前面放的车载香水。而邢劲的脑袋则撞在了宋振勋的椅子背上。
“丫怎么开车的?”邢劲推开后车门,冲着宝马狂吼。
车门一开,一个妙龄女郎钻了出来,摘下墨镜,把一头卷发甩到脑后:“陈羁言,我的蛋呢?”
陈羁言认出是杨梵妮,脑袋钻出车窗户:“哦,杨总,呵呵,很抱歉,你的蛋我怎么会知道?你下在哪儿了?”
一句话引得宋振勋和邢劲哈哈大笑,杨梵妮脸一红:“别装傻,我说的是那个龙蛋。”
陈羁言一拍脑门:“哦,那个龙蛋啊?估计正在研究所的保管室里呢。”
“你这人,一点儿都不讲信用!还是不是爷们儿。”杨梵妮叉着腰,指着陈羁言。
“要说你这人也够执着的。我都说了不卖,你还惦记着,居然还追到这里来了。”陈羁言打开车门下了车。
杨梵妮向前两步:“拉倒吧你,为了个破玩意儿我至于嘛我?我是路过,刚好看见你们的车。”
“那可说不准。”陈羁言和杨梵妮的鼻子都快碰到一起了,“说不定,你是奔着我来的呢?缘分这东西,不可强求……”
“呸!”杨梵妮的高跟鞋重重地踩在陈羁言脚面上。
“啊!”陈羁言疼得差点没蹦起来,看看杨梵妮的鞋,乖乖,三寸的金属细高跟,“你这人,怎么没轻没重?”
杨梵妮瞪着陈羁言:“你别臭美了,就你这穷酸相,少在那痴心妄想。告诉你,这次踩你脚,下次踩你嘴。”
说完她回到车里,重重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邢劲捂着嘴一个劲儿地乐:“石头,我发现这女的腿法不错啊!”
“滚蛋!”陈羁言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车里。
二零零五年秋——摩天岭断崖下10月28日10:32
田放钻出帐篷,打了个寒战。
山雨在半夜停了,但是夜寒和周围小型野兽的叫声,使他一夜都没合眼,现在头昏脑涨。
他把帐篷拆了,用登山杖挑着晾在岩石上,吃了几口午餐肉,收拾行囊继续赶路。
雨水把山路变得泥泞无比。田放一走一滑,遇到上坡,他就用登山镐扣住路边的岩石。遇到下坡,他就侧着身子一点点地往下溜。
没有来得及流下山的雨水汇聚成小溪,迤逦地占据了山道的位置。田放的登山鞋早已沾满黄泥,此刻踩在小溪中,被冲洗干净。
忽然,前面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扑棱”飞出一只野鸡。
惊得田放身子一歪,差点跌进一旁的深谷。
这样的大山,这样的环境。雨后的清新,根本不能打动一个独行者的浪漫思绪。
转过一个斜度很大的山包,前面的植被和地貌发生了改变。田放捞起一块发白的石块,顺手拿出陈羁言的三叶虫放大镜照了照:“白垩!没错了。”
田放兴奋了,呼了几口气,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取出资料和地图来,用罗盘定位。
再翻过两座山,就是摩天岭的腹地,远处隐隐约约那座墙壁一样的高山,就是最终的目的地,摩天岭最高峰。
田放稍事休息,打算继续前进,这时候,手边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引起了田放的注意。
那东西颜色灰黄,大拇指粗细,像个扁圆的蛋蛋。用手一按,很柔软,而且还是热的!
“狼粪!”野外经验丰富的田放,第一反应,就是立刻从背包里取出折叠弩弓。
太行山大复背斜中,有狼出现是很正常的。随着近些年人们的捕杀以及环境的改变,大的狼群已经很罕见了,但并不代表没有。对于独自进山的人来说,最糟糕的事莫过于遇见狼。
“来了好啊,我正好做一件狼皮褥子孝敬我未来的岳父!”田放端着弩弓,警惕地望着四周。既然狼粪是热的,那么证明狼就在这周围。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潘家园博雅斋10月28日11:51
冯磔的博雅斋,今天上午一个人也没有,而且许多老客户都去了对面的读石堂。更有那一些闲人望着博雅斋古香古色的牌匾交头接耳。
老冯出来进去,坐立不安。这样下去,这个月的房租都是问题啊。
左六爷晃悠着走过来,冲冯磔一点头:“回来啦?”
“哦,六爷。”
左六爷走进博雅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冯磔啊,那天你和石头在这儿,是不是倒腾化石来着?”
“哎!别提啦,六爷。冤枉啊,不知道谁他妈嘴欠,说我和石头买卖化石,把警察给招来啦,这不,给我带局子里去了。那天是石头为了让我开眼,从博物馆借出个孔子鸟给我看的。”
左六爷喝了一口茶,苦笑道:“冯磔啊,我老糊涂啦……”
冯磔听着纳闷:“怎么了六爷?您这是……”
六爷摇摇头:“我左庚午这半辈子没打过眼,那天还真打眼了!你的事儿,是我举报的。真是……对不住你啊。”
冯磔一听就愣了。
六爷叹口气:“我那天经过这儿,看见你跟石头摆弄化石,以为你们……你们……哎!这么一来,你这儿的信誉大大的受了影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