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骏咬了咬嘴唇:“Fanny,我想……跟你单独坐坐。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再犯上次的错误。”
杨梵妮并不看他:“你犯了什么错?你没犯错误,错的是我,不该卷进这个圈子里。”
她一踩油门,缓缓发动了车子,消失在风雪里。
原地,只剩下沈烈骏孤零零地站着,雪落在他身上,冷冻了他的心。
这次试探后,左六爷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暗暗地观察动静。
一个星期之后,陈羁言出院了……
二零零五年冬——辽西小王家庄12月12日18:52
王景煜鼻青脸肿地在京城住了几天,也没见左六爷再提及那块化石的事情,便悻悻地回辽西去了。
他前脚进门,后脚就跟进两个人来!
王景煜回头,吓了一跳:“啊!你们……”
这俩人正是陈羁言和冯磔。
“王前辈,我们等得好苦啊。”陈羁言似笑非笑地说。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王景煜随手抄起靠在门边的一个铁钩子。
陈羁言向冯磔使了个眼色,俩人扑上去夺下他的铁钩。
“丫给爷老实点儿!”冯磔使劲扭着他的胳膊。
“呀、呀!轻点儿、轻点儿。”王景煜知道冯磔的厉害,他脸上的的淤青还没有消褪呢。
陈羁言坐在院子里的石头桌子上,晃着腿说:“王前辈,你别怕,今儿我们哥儿俩不是来入室抢劫的,只是有点儿事儿请教前辈,希望您指教一二。”
“成啊,那你们进屋说吧。”王景煜被冯磔拧得呲牙咧嘴的。
冯磔放开王景煜,跟着他进了屋儿。王景煜把门口的开关一按,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王景煜又顺手按了开灯按钮旁边一个开关,同时,他家屋顶上的电视天线杆子上,亮起了一个红灯。
王景煜说,是左六爷喊他去的,具体干什么,他是不知道的。第一天就稀里糊涂地给冯磔殴打了一顿。
陈羁言问起杨梵妮,王景煜说,其实他并不是杨梵妮的舅舅。而博物馆里,让陈羁言提心吊胆的两块潜龙,也是杨梵妮用计劫持了去的。
王景煜又说,杨梵妮在化石走私圈子里,外号“黑海百合”,虽然入道没几年,但确实是个极其厉害又阴险的人物。
陈羁言心里一酸,可转念一想:我是来查问那摩天岭化石的,怎么没完没了地问起杨梵妮?
他当即话锋一转:“我问你,刚才说你是被左六爷叫到北京去的,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们没啥关系,左六爷就是读石堂的大老板,我们只是有点儿业务关系。”
这句话,可真把陈羁言惊着了。
其实他早该想到了,一向以打假为乐的左庚午,干吗不去读石堂打一打呢?而且每次左六爷打了假化石后,读石堂的经理沈烈骏都会高兴好几天……
冯磔听了后,更是想扇自己俩耳光。他早先还把左六爷当神供着,感情别人把自己卖了,他还憋着帮人数钱呢。
陈羁言整理整理思路,接着问:“在左庚午那儿,你见着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
“没有!”王景煜很坚决。
冯磔歪叼着一根烟卷,上去又按住了王景煜:“化石猫!你老小子可得说实话呀!读石堂里到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例如……化石!”
冯磔说得很明白,点得也很到位,可是王景煜依旧装傻:“没有就是没有,你拧折了我胳膊也没有啊。”
陈羁言冲冯磔使个眼色,转身出去了。
王景煜不知道他去干什么,眼睛跟着陈羁言出了门儿。
不多时,陈羁言用塑料袋儿捧回一把玻璃纤维来,放在桌子上。
“你要干吗?”王景煜盯着这一撮儿玻璃纤维,嘴唇颤抖。
陈羁言捻起一撮儿来在他眼前一晃:“你不说实话,我就只有让老前辈你乐呵乐呵了。”
说完,把玻璃纤维对着王景煜的脖子吹了起来。
王景煜知道,这玩意儿要是粘上可是又扎又痒,难受得紧。而且法律也没规定,往人脖子吹玻璃纤维是什么罪过……
“别!我说!”王景煜很识时务,“读石堂确实放着一块儿新进的化石,可是我没见到!”
“你怎么没见到?”陈羁言问。
王景煜苦着脸说:“哎呦!左庚午说这东西非同小可,等时机成熟了再给我看,还要我给他做翻版呢!”
陈羁言想:行儿里真家伙没面世就做翻版出手,肯定是想炒价,除了孤品,其它的海货是不至于这么炒的。这么说来……摩天岭化石这个孤品在读石堂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忽然,门外一阵嘈杂。
王景煜猛地挣脱冯磔,跑到院子里,满脸奸笑:“哼哼,小样儿!你们今天走不了了!”
眨眼间,院子里挤满了手持菜刀铁锹的壮汉。
陈羁言一皱眉:“王景煜,你搞什么鬼?”
王景煜得意地笑:“哼哼,你还不知道吧,这小王家庄儿半个村子都是造化石翻版的人,我们一家有难,八方支援。”说着,他指了指自家屋顶上那个亮起的红灯。
陈羁言和冯磔这才明白,王景煜进门开灯按了两个按钮的用意。
望着满院子杀气腾腾的人,陈羁言和冯磔身单势孤,今儿难道真的出不了这院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