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现在在办公室,不方便。
她说,没关系。最后一次而已,我喝了酒,有话要对你说,说完,我将不再出现。
不再出现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不只一两次,他每次都以为她真的要从他的世界里撤出的时候,她便会非常无辜地跑回来,乖乖地说些打趣的话,他甚至为她的几次信以为真的离去而当场落泪,他无法否定自己动情的,他几乎是好不容易将感情控制住的,他已经开始找她的电话,她说,你甚至,连我的电话,都记不住的吗?
他终于在一大堆的聊天记录里找到她的宅电,上次他曾经打爆过她的一张手机卡,那天他们整整说了五个小时,隔着遥远的太平洋,他们竟然那样地忘情,他过后想起来都会觉得疯狂,他平稳生命里鲜少有惊天动地的事件,她是真的,算作一件。
她的声音是在他的惊愕里传输过来的,她在哭。他绝对无法想象她会哭成这样子。那是什么样的难受,才会造就那样地滂沱的狂号,她几乎无法讲话,过大的悲伤压制住了她的咽喉,她在抽搐里失去声音,他被一阵辛酸强烈地撞击,Tomato,你怎么可以这样地萎谢了,你怎么可以。
她总是吹嘘自己的酒量,可是他看到她如此辛苦的残局,就像他能够给予她的,能够预见的结局,她开始胡说八道,但是句句扎进他的心内,所幸这里是异国,没有人可以听得懂他的尴尬,没人注意他的惶惑,他们与他拥有不同的发肤,不同的观念,但是他们一定不知道,他将一个远隔千里的女人伤害成这样子,他觉得自己有罪,罪不可赦,足以诛灭。
5你的Tomato过期了。
他唯一记得她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不爱我,你的Tomato过期了。
他想,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她了。
他如同一个被战败的牛一样,披着鲜血和伤口,倒在残阳里,而她,是昂扬的战士,在破落的战场上潇洒挥别,眼泪就是她的序曲,这一场战斗,演变到现在,已经无法判定谁输谁赢了,而曲终人散,她终将是离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