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也几乎同时看向男生,眼神怒气未消,瞪过来仿佛在说,哼,林夏,我们不算完。
“哦,这就是米雅——”老师介绍说。
舅妈不等老师讲完:“哎呀可真好看,刚才在楼上林夏差点把你推下楼,一定吓坏了吧。真对不住,都是我们林夏的错,你千万别和他计较。这孩子爸妈早早离了婚,没人管,现在爸爸又刚刚车祸——”
林夏再也听不下去了。
像常常被锁在门外挨冻的冬天,冻得发抖孤单地站在家门口的痛苦记忆涌上心口,快要堵死所有可以喘息的通道。是的,那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不等自己稍稍可以自理就突然离开。还有那个时常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更不是称职的父亲,白天黑夜心里有气无气随便就是给儿子一顿毒打。
可是谁也不许说他们,除了自己谁也没资格说他,包括妈妈和姐姐林初。
“不管你的事情——”
林夏大声怒吼,狠狠瞪了一眼刚刚进来的米雅,然后夺门而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伸出头来的班主任傻眼地看看走廊上空无一人。
——倔强,甚至有点叛逆,还有离异家庭带来无法愈合的伤痕。
——仿佛一直都在与世隔绝,北方天空下等待自己的时常是父亲酒后的毒打,然后泪眼模糊昏昏睡去,期盼梦里遇到记忆里日渐模糊的妈妈的面孔,可是现在那个陌生得没有丁点记忆的女人一次也没再走进自己美好的梦境。
——湿润的南方上空也这样使人喘息不过,像在县城的家里自己仿佛还是多余的,可是该怎么办呢。
可是,可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朵朵呢,朵朵呢,你到底听见没有啊,林夏你这个家伙一定要接纳这个城市,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空旷的操场上一张帅气忧郁的面孔疾速奔跑着,仿佛要彻底摆脱害怕阳光照射的痼疾,汗水只一会工夫就成行成行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白色破旧的汗衫早已粘住皮肤。
每层楼的走廊里都站满了人,男生女生唧唧喳喳,天空里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