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刚才领行太监的行程,接连又探过几位妃子,就行进至皇后的坤宁殿。
坤宁殿寓意陛下安宁,这名字,也是在前朝陛下离世之后,就重新更改的名字。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不像之前的几位妃子,进殿后才行礼,领行的太监特意叮嘱,一定要在殿门前就开始请安,这也是邰国历史上,首位如此注重礼仪的皇后。其要求,有时,比当朝陛下还要来的多,可是在这些时刻,陛下也全有皇后娘娘做主。
不多一时,门内的太监示意戚曾,可以进屋探脉,但是只能一人进入,因此,只有戚曾一人进殿。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虽然已经在殿门口请过安。
并未听到任何声响,只是身边的侍女告知,可以起身探脉。
虽觉得有异,但是也未表现明显,照之前进行。
可是,随着探脉时间的流逝,戚曾的脸色却越来越差,最后不敢确定的看了一眼屏风后的皇后娘娘,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女,十分为难。
“戚大夫为何如此神色?不知我家皇后娘娘凤体如何?“
许是看出了什么,从侍女的眼中,竟然看出了些许希冀。
“不知如何称呼?“并未正面回答侍女的问题,想来屏退左右只剩一人之时,也定是对其有足够的信任。
“奴婢,春夏。“
“春夏姑娘,想来此时我说的话,您和皇后娘娘都已知,戚曾也不拐弯抹角。皇后娘娘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此事在戚曾看来,定将是十分严重之事,可是当朝陛下竟从未宣扬过后宫之中,皇后其人中了如此严重之毒,这到底是为何。
“戚大夫,可有解法?“知道戚曾查出皇后中毒,第一时间,春夏的心中,只剩下解毒之事,说话的语气也近乎哽咽,这几年皇后因中毒之事,已是痛苦之至。
“春夏姑娘,解法稍等,我要清楚皇后娘娘具体的情况,才能再做判断。“
“是,是我着急了,我家娘娘...“许是主仆情深,春夏已抑制不住,将几年的隐忍,由眼泪进行释放,而此刻,在屏风之后的一国之母,因光线的问题,只能看出身体的轮廓,看不出来任何波动。
“虽判断不出具体的时日,但是娘娘中毒时间,少说也有几年之久,虽未伤及性命,但是嗓子应该无法发出声音了,不知是否正确?“依照自己对此毒的了解,再加上诊脉的脉相,戚曾判断出,此毒应该是十年之前在邰国被研制出来的伤情,研制此毒之人,据说是受情所困的一深情女子,被心上人抛弃之后,想要伤及对方的身体,让对方不得不求靠自己,但是又不能伤其性命。
“戚大夫所言正是,我家娘娘就是六年前,不知为何,某日清晨醒来就再也未曾发声,陛下知道之时十分震怒,可是却也找不出任何证据能证明是被人下毒,而前来行诊的御医竟无一人可以查出。如不是奴婢天天侍奉在娘娘左右,断不相信是御医所说的劳累所致。而陛下由此震怒,将当日为娘娘行诊的所有御医统统砍头,可是却再也没有下文。娘娘这几年,就在如此的情境下,依然劳心劳力的为陛下分忧,可是...“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春夏,被来自屏风里摔裂茶杯的声音所镇住。看到内里的贵人招手,春夏擦了擦眼泪,入屏风后,扶起贵人的手,漫步而出,而这邰国最尊贵的女子,也慢慢的出现在戚曾的视线中。
当朝陛下与皇后情深笃定,二人青梅竹马,在陛下刚刚及冠之年,二人就已成为夫妻,并独得恩宠。当时坊间总传,彼时的皇子邰定坤,眼里只有其王妃。而王妃也当得起皇子如此宠爱,眼若星河,翘鼻樱嘴,肤若白脂,虽有些许丰腴,可是风情万种,温柔无双。
彼时的传说现如今到戚曾这里,依然能寻得七八之分,可是眼中的温柔无双,想必再也未曾得见。经由如此之事,却还能像皇后如此平静之人,只能是有强大的心智,还有未达的目标。
“戚曾参见皇后娘娘。“
跟着皇后行至屋内软塌,坐至下方,虽知直视不符合宫内规矩,可是戚曾总想看看经历此事的女人,将以何态度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戚大夫,既然已经得知娘娘的具体情况,现如今,应该如何?“刚服侍皇后入榻,春夏就着急的问戚曾解毒之法。
“春夏姑娘,照您所说,娘娘中毒之日已久,想要根除此毒,定会需要些许时日,戚曾保证,定会在三月之内,让娘娘重获其音。“依戚曾的医术,想要根除此毒绝不会需如此之久的时日,只不过总要为进宫,找到合理的理由才是。
“娘娘...“听到此处,春夏不顾主仆身份,紧紧的抓住皇后的手,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而在皇后的面目中,亦能看到激动不已的神色,压抑许久的痛苦,也化为一滴热泪,顺颊而下。
等待主仆二人释放许久,侍女春夏上前
“戚大夫,如果真如戚大夫所言,三月之后,娘娘余毒尽除,恢复往昔,春夏定当厚谢。“向戚曾深深作了一揖,春夏接着询问,“奴婢应做如何准备?“
“关于药材,由戚曾准备,只是接下来的三月,戚曾都要每日入宫为娘娘扎针,可是这入宫的缘由,戚曾应当如何表明?“
“此事戚大夫无需挂心,明日奴婢就向御医坊说明,我家娘娘凤体违和,将由昨日前来探脉的戚大夫为娘娘行针,让他们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即可。“
“只不过,还有一事,奴婢想向戚大夫讨教。“
“春夏姑娘,请问,戚曾定当知无不言。“
“奴婢心想,我国御医自是因其医术才能为皇族医治,可是浸淫医术许久的御医都未能查出娘娘是中毒,而戚大夫却为何会知?“不愧是在后宫之中,成为皇后最相信的奴婢,即便是在如此动情之时,也都时刻谨记何事应放在最前,何事值得怀疑。
“春夏姑娘有所不知,草民的师傅向来喜欢云游四海,大概八年前,戚曾跟随师傅行至靖国与海国边境附近,碰到一人也是娘娘此番表现,彼时师傅自是不知此为何病,经由一年左右的时间,才将中毒之人的余毒除尽,而在这一年的时间来,断断续续的拼凑出此人中毒的过程,原是因为此人曾经伤过一女子之心,而这个女子医术了得,分别之时,女子挽留不得,遂将调配出的毒物下到此人的饭食中,即便如此,此人也并未像女子求靠,就在边境之内的城池中停留下来,之后就碰到了我师傅。“听了这些,原本有些怀疑的春夏也放心下来。
“即是如此,那明日我就跟御医坊说明,留给戚大夫一日的时间,是否足够?“
“已经足够,后日戚曾就在医馆中,等待凤旨,不过戚曾还有一事相求,因行针之时,需要帮手在旁帮助,戚曾希望皇后娘娘下旨招我医馆中的助手拆幕梁共同入宫。“
“即是需要,那自当应允。还望戚大夫谨记一事,皇后娘娘中毒是宫中禁事,还望戚大夫不要宣扬。“这里的威胁之意,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听得出来。
“草民不敢。“
“对了,也许皇后娘娘不曾关注,但是戚曾还是想要告知娘娘,此毒的名字是伤情,也希望由此可以为娘娘找出凶手提供方向。“除却刚才听到三月之后就可以余毒除尽之外,全程皇后的表情都是淡然的,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情,可是在听到她中毒的名字之后,表情又有细微的变动,那是从眼神中,透露出的从心底散发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