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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九华

林昱在马背上,他没骑过马,第一次骑马他就爱上了这种速度。那马跑起来像腾云驾雾似的,这是他平生所未曾经历过的速度,不禁觉得甚为兴奋。

须知“速度”也是人的一种享受,尤其是爱好刺激的人。

这马是刚才一战的战利品,若有人说李安一众为什么不骑马战斗,李安所率领的只是步卒,李安虽然弓马娴熟,却也不能一人骑马冲杀在前,若如此做,没了军阵血气护持,早被赤血一记神通杀死。总的老说,这马只是代步的工具。

这一战过后,死的死伤的伤,最终活下来的也只有在后方的林昱,练气士赤血,酒和尚,受伤的雷老大,狡诈的钱老二。

其余的人被赤血一把火烧成了灰,那猪一般的队友何奉更被雷老大抹了脖子。

林昱从马背上下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盛夏的落日天边,晚霞绚丽,虽然一如往日的绚烂,但林昱的心情,却是和往日迥然而异的。

晚霞依旧,云雾开始从山间弥漫开来,遮住了来时的路。这确实是一条大道,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年,路基依旧,只是随着时光流逝,被荒草逐渐吞噬。

如此深山老林里,怎么有这样的一条道路。林昱不得而知。

浓密的草丛中,爬满藤蔓的俩块巨石,边缘处光滑异常,似被利器从中一刀两断,风吹雨打,倒了,塌了,沾上泥水,爬上藤蔓,“九华”二字已然难以辨认。

昔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峰。

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

如今九芙蓉依旧秀丽如昨,但独独少了山中之人,毫无人气。

山道湿滑,满眼处断壁残垣。

“嚓”、“嚓”、“嚓”……

众人踩过破碎的瓦砾,在这空旷的夜空下发出的一阵阵响声传的很远,路过一座座倒塌的庙宇,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的景致。行了一个时辰,终于穿行过这片巨大的废墟。就在前方,那道断墙虽然损毁了部分,但也足有四五米高,真不知道当年是何等的雄伟。

那道断墙的尽头,一座古庙静静的伫立,寂静无声,规模很小,根本谈不上恢宏,却有一种浩瀚的韵味。仅仅一间古庙,内立一尊石佛,说是佛,却是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的出家僧人之相,蒙着厚厚的尘埃,星光从屋顶漏下摇曳出点点光华。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这是地藏菩萨的道场。”

地藏菩萨林昱知道,但不明白菩萨的道场怎么成了废墟,天下那么多信佛之人,难道还建不起一座庙么?

一般菩萨头戴宝冠、身披天衣、璎珞装饰的天人相。而地藏菩萨则多现光头或是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的出家僧人之相。

地藏菩萨梵名乞叉底鹐沙。据《地藏十轮经》讲,由于此菩萨“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秘藏”,所以称为地藏。

地藏菩萨因立下要度尽六道中生死流转众生的大愿,故而常现身于人、天、地狱等六道之中,而有六地藏之称。

檀陀地藏,“檀陀”是一种人头幢,其形象为左手持人头幢,右手结甘露印,专门救助地狱道众生。

宝珠地藏,左手持宝珠,右手结甘露印,专门救度饿鬼道。

宝印地藏,左手持锡杖,右手结如意宝印,专门济度畜生道。

持地地藏,左手持金刚幢,右手结施无畏印,专门济度阿修罗道。

除盖障地藏,左手持锡杖,右手结与愿印,为人除掉八苦之盖障,专门济度人道。所谓八苦即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阴盛苦,为苦谛所摄。

日光地藏,左手持如意珠,右手结说法印,照天人之五衰(天人将死时现五种衰相)而除其苦恼,专门济度天道。

按佛教说法,地藏菩萨受释迦牟尼佛的托咐,在释迦寂灭后未来佛弥勒降生前这一段无佛世界里,担当起教化六道众生的重任,其地位相当于“代理佛”。《地藏本愿经》又说,释迦佛召地藏大士,令其永为幽明教主,使世人有亲者,皆得极本荐亲,共登极乐世界,地藏受此重托,遂在佛前立下宏大誓愿:“为是罪苦六道众生广设方便,尽令解脱,而我自身方成佛道。”因此地藏又被称为“大愿地藏”,以与观音的“大悲”、文殊的“大智”、普贤的“大行”相呼应。

在古庙前相伴一株苍劲的菩提古树,六七个人也合抱不过来,古老的主干已经中空,半边枝干长满了浓浓绿色,另半边古树就如枯死了一般。

古庙与菩提树相依相呈,古意盎然,让人似感受到朦胧时光流转,岁月的变迁,带给人以无尽的宁静与苍古。

走到这里,所有人都难掩惊异之色,后方那片宏伟与浩大的宫殿群早已化为废墟,而这一间小小的古庙却依然长存,让人有一种平淡归真的感觉。

菩提树几可称为佛树,与佛教渊源甚深。据传说,无量劫前,释迦牟尼便是在一株菩提古树下大彻大悟的,成就佛陀果位。

眼前这株菩提古树与古庙相生相伴,皆有不凡之象,让人不得不惊异。

“三十年前,中唐、东吴兴兵三十万围攻此山,一举扫除大夏余孽,之后毁寺三百座,迁僧万余人。三十年一过,偌大的佛国竟然成了荒野绝域。”

“相传三十年前九华山有一座千佛阁,楼顶有万钧大钟,撞钟极有讲究,一天敲响一百零八次,一次不可多,一次不可少,晨钟暮也钟,每次紧敲十八次慢敲十八次,再不紧不慢十八次,如此反复两次,一天共计一百零八,应了一年十二月二十四节气和七十二气候,可消除一百零八烦恼根。”

“桥归桥,路归路,万缘放下觅净土。阿弥陀佛,九华毁于刀兵,普陀毁于海中巨兽。三十年已过,世间何处还有一方净土。”酒和尚长叹一声,闭上眼睛遮住了自己落寞的眼神。

赤血皱皱眉,在古庙三丈外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来。不多不少,整整三丈。透过残破的庙门,石佛的眼睛正好注视着赤血脚下的这片土地。

这盒子看起来应该是用木头制作的,不过摩挲起来却有一种钢铁的意味在里头,坚硬而冰冷,其表面貌似隐隐的有一团一团的暗红色氤氲在了上面,如同鲜血一般。

酒和尚咧开大嘴,惊道:“血魂钢。阿弥陀佛。”

雷老大瞪大了双眼,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低声道:“什么是血魂钢?”

“取三分阴铜,七分阴铁混合,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用阴火打造,打造的时候,会将妙龄少女押解过来,割开喉咙以热血浇筑其上,锻打七七四十九天,杀四十九少年女。血魂钢坚固异常,在天下至邪之物中排行二十七。用血魂钢打造的盒子是保密用的最佳防护,不仅可以隔绝阴阳,一旦强行损毁,便会产生极其恐怖的震荡效应,将阴阳的分界线打开,引来恐怖无比的厉鬼将周围的人吞噬!”沙哑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匹狼一般的野兽缓步而来,背上一个瘦小的黑影在月色中显露出来。

野兽在月光下停下了脚步,这时候所有人才看清楚这瘦小黑影的模样,一个侏儒,整个身子笼罩在黑衣下,即使骑在狼背上也没有成年人高。

林昱去看那野兽,暗自奇怪,人骑马骑牛,骑狼骑虎也可以么?铜头、铁尾、豆腐腰,狼的豆腐腰,连乡下老农都是知道的。

猫科动物大都是豆腐腰,腿短,自身承重能力有限,长途奔跑的耐力很差,真的不适宜当坐骑。除非它成妖了。

林昱揉揉眼,张大了嘴巴。那哪是什么野兽,分明铜骨铁皮,在月光下露出了机关部件组合出来的纹理。那两根粗大若酒杯的恐怖獠牙,看起来应该是生铁打造成的,寒光闪闪。

“侏儒,你来晚了。”赤血道。

侏儒最恨别人在意自己的身高,座下的机关兽作势欲扑,前爪露出锋利的寒光。黑衣人咬牙道:“赤血,嘿,嘿。若我来早了,你今天要面对的可就不是五十人的阻击了,五百人,赤血,你还能活着站在这了么。要不我们联手杀了后面那头病虎,还是,他是你的老情人,而你已经背叛了福王。”

冉靖从月色中露出身形,依旧那副慵懒的模样,笑道:“墨家的,虎虽然病了,但你座下的那头狼可成不了王。”

“那可未必。”侏儒在机关狼背上讥笑道。

“侏儒,密码,我可没时间陪你耍嘴皮子,王爷若是等急了,你这头狼就成狗了。”赤血冷哼一声。

侏儒压住怒火,在福王挥下论地位他确实不如赤血,论武力他也不如赤血,但他最是能忍,更在机关术上有较大造诣,所以被福王器重,只听他沙哑的嗓音道:“请君入瓮。赤血,你敢输么?这密码盒可是能允许输错三次的,但输错了,就会引来那枉死的少女厉魂的攻击,哈哈哈哈,你魂魄受损,可不正是你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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