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国公府里,映月背了个包袱,腰上系着自己的弯月刀,悄悄地将自己的身形藏在门后等着前面管家领着的一路人过去。待管家领着众人走远,映月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地从门后出来,看向大门准备开溜。
然还未走到门槛,一个清俊的身影便出现在门边,背靠着门,万年不变的沉毅面庞朝着门边的一棵树。映月像一下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跳了开来,瞪着陈沂乔,心情很是郁闷,这木头在这儿只怕自己出不去了。
似是感觉到映月的怒瞪,陈沂乔转头用淡淡的目光看着映月,又用淡淡的语气道:“还是回去吧。”
映月一下似被捏住痛点,恶道:“凭什么?我是去帮我爹,我的身手你还不信吗?”
陈沂乔面色不变,“不是身手的问题。即便你身手再好,这几年世子为了避人耳目把你保护得太好,你根本不知人世险恶。”
映月听得此语,心中有些纳闷,她不是一次听陈沂乔这么说了,每次出门要费好大的功夫才能够出去,而且怎样都摆脱不了这个木头,世子爹每次都让陈沂乔跟着生怕遇着什么人似的。害得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奇怪的见不得人的人,可是她问了忠国公府的所有人,大家都说映月乖巧伶俐,哪里奇怪了?不奇怪才最奇怪了,所有人都没有说实话,而且看样子陈沂乔似乎也知道实情,可是都不愿意说。真是让映月猜得辛苦。
“不出去也可以,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爹要我避人耳目辛辛苦苦藏这么多年?”
“不行,我答应了世子不会说出去,你也不行。”陈沂乔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你不说我就去找我爹,让他告诉我。”
陈沂乔有些无奈,“别闹了行么?世子说了,让我们好好守在府里,照应照应国公还有萤儿他们。况且我答应了世子要照顾好你,如若你要走,我又不放心你肯定会跟着你的,那时这忠国公府里就只剩老弱妇孺了,你狠心吗?”
映月闻言踌躇良久,又望了望老国公等人房间的方向,终是点头应允了。可是心里总觉得不太舒坦,似乎有什么堵着一般。
陈沂乔见状松了口气,帮映月接过包袱,对她道:“走罢,我们去瞧瞧萤儿。”
映月二人到的时候,军士出生的管家杨成正带着人在给杨萤撤换书桌,杨萤在一旁静静地瞧着,嘴角带笑。见到陈沂乔二人,欢快地奔向了他们,高兴地叫着:“阿姐,沂乔哥哥你们来啦!看成伯伯给我换的大书桌哦~萤儿长大啦可以用大书桌啦~”
陈沂乔沉毅的脸在面对杨萤这样乖巧贴心的孩子时也忍不住柔和眼角,对着杨萤轻轻地笑着。映月一向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乖巧懂事而且内心坚强得连大人有些时候都自叹弗如。一如他现在,失去了娘亲,父亲又远驾东征,小小的孩童心里怎么能不害怕不担心呢?可是他没有表现出半分消极的情绪反而在人前依旧开心快乐让看到他的人都不住心情欢快起来。
映月抚抚杨萤的头,“阿姐知道啦,小萤儿长大啦,将来肯定变得比爹爹还厉害~”
“嗯!阿姐放心!萤儿会努力的!”
小包子严肃认真的表情逗乐了众人,杨成也在一旁慈爱地瞧着他。
忠国公府里还有着暂时的温馨与欢乐,却不知一场巨大的灾难在等着他们。东宫里太子收到了远在陈家谷的丞相王仁发来的密信,信是混在军报里送来的,身为主帅,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因而也就防不胜防。
太子收到这封信时,已经知晓了金陵那边的战事,明王占了金陵,又攻下了一个郡,杨延带着大楚军队已经和其在朔州交战了。而王仁在密信里的计划却有些不仁德,他提议在杨延大战时将忠国公府一脉暗中连根拔起,斩草除根,待杨延战完回国,太子可自登宝殿找个由头便把杨延一起处置,天下再无可威胁太子的势力。并在信里大表忠心,伺机蛊惑错过时机便再无除掉杨延的可能。太子楚桓鹰看完信对王仁的大表忠心不置可否,但是他对王仁这个计策倒是很赞许,这个计策很是符合他残暴处理的方式,不留一丝活口亦是他的一贯作风,这个计谋在某种程度上很是合楚桓鹰胃口。
而在朔州城外的杨延,才刚刚开始攻打被占的城池,一夜过去,城门丝毫不动,己方损伤有些超出预料却连明王一个身影都没瞧到。杨延只好下令先回营休整。
而回到大营休整的杨延却不知晓开封太子已经在谋下一个局将他的忠国公府慢慢地往里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