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和烟纱一路来到马房。萧祁阳最爱骑马,前生锦绣经常出没此处,和这里的马夫也相当熟。
当她看到一个头发苍白,佝偻着背的马夫正拿着刷子在给马清洗时,眼泪禁不住就在眼眶里打转。
“贺老~”锦绣忍不住哽咽出声,可是喊出这一声她就后悔了。
十五岁她还没进过马房呢,这么忽然喊出马夫的名字十分奇怪。
“姐姐,你认识这位老者?”烟纱不解地问道。
锦绣急忙摇头,“听别人说的,马房里有位十分忠心的马夫,跟了王爷十几年。”
“呀!那真是好。”烟纱笑道,上前一步朝老者喊了一声,“贺老!”
贺老依旧不停地刷着马,烟纱又喊了几声,不解地回头。
“他听不到。”锦绣指了指耳朵,烟纱这才明白过来,走到贺老跟前冲他打了个招呼。
贺老一脸勤勤恳恳,他抬头看着烟纱,笑得眼角和额头的皱纹都起来了,他似乎明白烟纱的来意,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马厩。
烟纱小跑着过去,果然看到阿丑在里面,十分欢乐地给马喂草。
锦绣也快步过去,眼神仍是不忘在贺老身上流连,前生贺老为了救她,付出过性命……
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心悸地厉害,锦绣的脸色惨白,心情阴郁一片。这一世,她不想再看到贺老为她死。
“啊咿咿呀。”阿丑见到锦绣十分欢喜,丢下手里的粮草直奔锦绣怀里。
锦绣疼惜地拍着阿丑的背,问道:“在这里习惯么?委屈你了。”
阿丑拼命地摇着头,从锦绣怀里挣扎出来,回过身去摸了摸马头,马儿乖顺地舔了舔嘴。
“看来阿丑在这里呆地很好,姐姐你该放心了。”烟纱笑道,也好奇地上前去抚摸马儿,顿时来了兴趣,“这马能骑么?”
“这是普通战马,应该是府中将士骑的。你只准骑上去,不准在马房里绕弯。”锦绣终究是心软,嘱咐烟纱道。
烟纱拼命地点头,兴致勃勃地走到马中间,阿丑也开心地给她鞍前马后。
锦绣摇摇头,少女果然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她站到一边,本想着有阿丑护着,烟纱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是当烟纱刚坐上去时,马儿忽然就嘶鸣了起来,前蹄猛地抬起,马身后仰。
“啊!”烟纱尖叫一声,身子便歪斜挂在马背上,马儿像是受惊般忽然发飙,冲出了马厩。
“啊!啊!”阿丑被甩到了马厩的栅栏边,整个人瘫软在地,受伤不轻。
锦绣急忙上前搀扶,暗叫不妙,“怎么样?摔到了哪里?”
“呃!呃!”阿丑不顾身上的痛,指着不受控制的马儿,让锦绣赶紧去救。
锦绣皱了皱眉,然后重重点头,“你躺着不要动,我先去安抚马儿!”
说毕,她跑出马厩,看着烟纱被马拖着,头已经落地。
贺老听不清楚,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锦绣着急地冲进他的马厩,夺过他正在洗刷的马儿,腾身而上,冲了出去。
“驾!”锦绣勒紧缰绳,追上那匹受惊的马儿,在靠近烟纱的时候,将她一把捞起。
“呜呜,姐姐,我好痛。”烟纱刚投入锦绣的怀里便嚎啕大哭起来,锦绣一看,烟纱的脑袋上正汨汨流淌着一股血液。
虽然救下了烟纱,但是那匹受惊的马儿依旧不受控制地在马房里跑。贺老不顾性命地去追逐,眼看着就要被马踏过。
“先躺在马厩里休息,我把那匹马搞定不然它冲出马房惊扰了府里的人,那咱们三个都完蛋!”锦绣声色严厉,将马停下拴好,安置好烟纱便赶紧跑了出去。
眼看着那匹受惊的马以飞快的速度朝贺老奔来,锦绣怒骂了一声,“该死!”
她现在竟不知怎么去阻止!难道这世贺老要这么无故死去?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不!
锦绣内心强烈呼吼着,忽然,她踩在马厩的围栏上,借力飞上了那匹受惊马儿的背,马儿感觉背上有人,顿时停了下来,不断地怒抬前蹄,想要将人甩下。
锦绣夹紧马腹,拉紧缰绳控制着马儿掉头。
马儿顿时像疯了般,朝着空旷的马场奔去。
“姐姐!小心!”烟纱哭喊着。
锦绣早已听不清烟纱喊什么了,身后贺老还追着,试图让马停下。
“起开!不要靠近!”几乎是怒吼着,锦绣在喊出这一声的同时,身子也跟着猛然倾斜,马儿的速度也猛然加快。
要是以这个速度被甩出去,锦绣怕是必死无疑。
她闭着眼睛,不敢看越来越快的景物,心里只念叨着这一切快些过去。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上她的腰际,将她一拉。
锦绣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番,接着她便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有人救了她?锦绣的第一反应便是往后看。
她的身后,一个穿着灰色粗布麻衣的男子正笑盈盈地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戏谑,“姑娘,看够了?”
锦绣猛地回过神,语气猛然冰凉,“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不知为何,她对这个轻浮的马夫第一感觉便是讨厌。
“那好吧,我下马,你继续和这匹马玩低空旋转吧。”男子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忽然松开了搂着锦绣的手。
锦绣吓了一跳,她真的不想再尝试刚才的感觉了,可是脸上还是很倨傲,“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算了,本公子向来心善。”男子笑盈盈道,重新抓紧了缰绳,让马儿的速度渐渐放慢。
锦绣猛然回头,重新审视这个男子,他皮肤黑黑的,浓眉大眼,身上脏兮兮的,和之前刺杀萧祁阳的那个刺客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可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却一模一样!
当马儿彻底被男子安抚停下时,锦绣急忙挣脱着要下马,却又被男子调戏,“姑娘,你的手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
锦绣顿时脸通红,忙收回不小心按压在男子腿上的手。
她刚收回手,便又‘啊呀’叫出声,整个人只觉得腾空又落地。
男子笑盈盈地将锦绣放下,出言不逊,“姑娘的腰好软。”
“迟早撕烂你的嘴!”锦绣举起了拳头。
男子一点也不气恼,瞟了眼马厩奄奄一息的两人,“你再不回去,你的那两个姐妹恐怕要挂了。”他好意提醒道,然后摸了摸马儿,牵着马儿转了过去。
“姐姐,那个男的是谁?”锦绣走到马厩前时,烟纱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