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培养孙子这种事急不来,沐老太爷先把目光放在沐倾城身上,他想看看这个被自己忽视的孙女,到底有多少能耐。沐倾城是被人扶进来的,而顾老太爷则是被人扶起来的,祖孙二人可谓是同病相怜。沐老太爷没有为难沐倾城,把下人叫出去后,便让沐倾城在床边坐下。
沐倾城没有推拒,谢过后便在床边坐下,举止大方,神情自然,沐老太爷满意地点头:“倾城,我听下人说,你前两天来找祖父,可是有事?”=沐老太爷人老成精,要孙儿自己主动交代肯定不会主动开口讯问,他有的是办法,让沐倾城自己主动交代一些事情。
“是的,祖父。”沐倾城刚坐下又站了起来,态度恭敬:“祖父,孙女来找祖父,是要向祖父请罪。”
“请罪?”沐老太爷的心一跳,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问道:“出了什么事?”
沐倾城刚站一伙,就发现站立实在太累,为表自己的诚心,沐倾城索性跪下,这一跪沐老太爷心中的不安更浓,呼吸都有些急促,隐在阴暗处的脸,比之前更加苍老与灰败。
室内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沐倾城却不受影响,低头说道:“祖父,孙女之前让身边的妈妈给祖父送来一件礼物,却不想孙妈妈一时疏忽丢下一半。”
说到这里,特意顿了一下,察觉沐老太爷气息平稳了许多,沐倾城才继续道:“孙女本想在离家前给祖父送来,却不想……”
“不想什么?”沐倾城这一个转折,把沐老太爷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浑浊的眸子多了一丝热切与担忧。
沐倾城将头埋得更低,哽咽的道:“却不想孙女当天晚上来找祖父时,路过小池塘被人推了下去。”话说完,沐倾城抬头,怯怯地看了沐老太爷一眼,沐老太爷苍老阴沉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可怕,沐倾城飞快地低头,就像受了惊吓一般。
沐老太爷此时无心关心沐倾城的死活,他只要知道:“东西呢?”
“掉水里了。”沐倾城一脸挫败,却又强打精神说道:“孙女掉下水时,发现水中还有一个人,孙女不知对方是谁,正想要喊救命,却被那人按在水。在水里的时候,孙女依稀听到父亲在找人,不过当时情况太紧急,孙女也不敢保证自己有没有错。”
沐倾城隐晦的提起玄天华的身份,偷偷看了沐老太爷一脸,见他脸色缓和了不少,沐倾城暗暗松了口气,又道:“之后的事孙女就不知道,孙女醒来时,人已经在床上,身上的东西也不见了。”
最后一句话,沐倾城说得很小声,她相信凭沐老太爷的聪明,肯定会自动脑补……
“你,你这个……。沐家怎么就教出你这么愚蠢的孩子。”沐老太爷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就没缓过来,等到沐倾城全部说完,沐老太爷气得全身直哆嗦。沐老太爷之前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愤怒。
另半本《西游记》落在水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水浸透毁了;另一个可能就是落到那人手里。不管是哪种可能,沐府都拿不出完整的《西游记》。
只送半本来,沐老太爷怎么不明白沐倾城的心思,他原本不在意自家孙女使小聪明,可现在只觉得这孩子小家子气,一点也不大气,确实如老大所说,完全不懂得为家族争光,一心为自己盘算。
沐老太爷就像被人剜了肉一样,心里恨得不行,看沐倾城的眼神,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与愤怒……
沐倾城心里明白,和《西游记》相比,她这个孙女实在算不得什么,沐老太爷对他没有半点慈爱之心,她也没有必要拿沐老太爷当亲爷爷孝敬,她只需要得到沐老太爷的庇护一段时间就好,即使这份庇护建立在算计与利益之上。抬头,悄悄看了沐老太爷一眼,见他气息渐渐缓和,知道机会来了,沐倾城抬头,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沐老太爷本就嫌弃沐倾城,现在见她这副小家子气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打杀亲孙女名声不好听,他打杀沐倾城的心都有了。“还跪在这里做什么,滚出去。”沐老太爷厉声呵道,眼神冰冷。
明明不必在乎老太爷对自己如何,可沐倾城的心还是忍不住揪痛。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头认错:“祖父,你别生气,是倾城不好,你千万别气坏身子,你怎么罚倾城都好。”
“哼……”沐老太爷看也不看沐倾城,张口就让下人把沐倾城拖走:“来人……”
可刚一开口就听到沐倾城道:“祖父,昨天倾城遇到逍遥王殿下。殿下问我愿不愿意进逍遥王府,说是祖父您同意的话,他就把我接进秦王府。”
沐倾城这话没头没尾,稍笨一点的人都听不懂,可沐倾城相信,浸淫官场数十载的沐老太爷,一定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或者说玄天华话中的意思……
‘只要沐老太爷同意,玄天华就接沐倾城进府。’沐倾城说这话的时候半点不心虚,她并没有撒谎不是吗?只是稍微重组了一下词汇,意思也没有差到哪里去,至于沐老太爷会如何想,那就不是沐倾城能控制的......
在沐老太爷眼中,玄天华话中的意思,就是他领沐倾城这个的情,他现在就可以还沐倾城这个人情,把沐家名声扫地沐倾城接进逍遥王府。如此一来,沐倾城有了归宿,也不会有人说沐府教女不严,沐家其他儿女也不担心嫁了。
沐老太爷会做出这样的推断,是基于另半本是在玄天华手中,而这自然是沐倾城暗示的结果。虽然没有得到完整的《西游记》让沐老太爷很不满,可想到借此卖了逍遥王一个好,沐老太爷又高兴了起来,总比什么都没有得到的好。
至于把沐倾城送进逍遥王府的事?开玩笑,逍遥王的一个人情,怎么可以浪费在沐倾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