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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神的缔纹(天涯首发)

十方海,漫漶岛。

天地间一片空旷澄澈,碧空如洗,仿佛是十方海的另一个投射。也就是在这样如画般的蔚蓝天际上,在遥遥云烟里,竟掩藏着一个神秘的陆地,不落之地。

深色的海面,吹来一阵又一阵寒冷的海风,轻抚着碧波,涤荡出粼粼的波纹,像是潜伏的巨浪,破笼的征兆。

一座犹如海市蜃楼般漫漶的岛屿,犹如深层海域迷雾笼罩里的神秘岛,飘渺的浮动着。海岸边,一块巨大的海炼石上。伫立着一道身影,面朝生山炽远去的方向,英俊冰冷的面庞缓缓浮现出忧疑之色。

“卜仑,这个命择之人到底会是个什么人?”影涟风痕的瞳孔里,空茫的旋转着海浪。风暴掀起的巨浪,轰然撞碎在他的脚下。黑色的海风灌满了他的长袍,猎猎作响声融入呼啸不觉的风声里。溅起的浪花沾湿了他的长发和衣襟,脸上是隐晦的犹豫。

影涟风痕望着无边的海域,眉毛上沾着细小的浪花。眸光不易察觉的颤抖,缓缓仰起头,凝望着天际上那漫漶的成像,不落之地。嘴里轻轻的呢喃:“他又会是一个什么人……”

一句若风般的呢语后,影涟风痕低下头,看着怀中那张绝世的容颜,显得格外苍白的琥雀,一缕忧伤与焦急荡漾在他潮湿的面孔上。“琥雀,你要撑住,我会找到央鲮的。”飓风撞击在海面上,激起的海浪如同猛兽,扑向影涟风痕所在的海炼石上,激射出碎溅的浪花,将海炼石尽数的湮没。

影涟风痕的身行,已经踏入半空,抱着琥雀朝着眼前巨大的海崖掠去。

“这是什么岛,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影涟风痕的脚尖踏在崖壁上,惊奇的望着这座空茫的岛屿,感觉有些恍惚。这座岛屿给影涟风痕的第一感觉就是如同不落之地一样,有着一种神秘的未知感。虽然他是四翼零泣,可他也从来没听说过,十方海上除了影族居住的巨大岛屿暗影岛以及还有其它小岛屿外,但是这座小岛却从未见过。况且他本身就是影族出身,对十方海的一切他自然知晓。

影涟风痕的目光聚焦在那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峦上,叠障中有一个巨大的火山在晃动,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屏障。山麓下的土地开始支离破碎,引起了整块地域剧烈的动荡,形成震幅不小的地震。

他感到,一股无比强大的流,如雾气缠绕着整座岛屿,整座岛屿有着一股明灭的错觉感。

影涟风痕踏着巨木,来到火山口处。滚烫浓稠的岩浆,汩汩冒着气泡,火星在空气里自动引燃,气浪灼人。岩浆里似乎游动一条巨大的火蟒,摆动着它庞大的身躯。从岩浆上空看,一个庞然黑影在岩浆池游弋。

岩浆凹凸不平山壁上,黑色锁链捆着一个健硕的身影。他半身****,清晰的肌肉线条发出与岩浆颜色相同的隐隐暗光,仿佛是金漆的铜人。而他的脚下是三丈岩浆池,它的温度足以将这个人烧得尸骨无存。可奇怪的是,被牢锁之人的胸脯依然有节奏的起伏,虽然呼吸吃力,但却任然有气从他鼻孔和嘴里呼出,然后这气体的温度早已远远超过金的熔点。无法想象,这样恐怖摧残,被锁之人还活着。

长发银白如瀑,一直垂到他的脚踝。浓密的剑眉也如暖暖月光一样银白。他精致的五官,眉眼俊俏,高挺的鼻梁灵动而竣气。消瘦的脸庞在长年高温熏烧下,雪白中带有健康的古铜色。他的眼睛一直沉闭着,没有睁开。仿佛他与这个世界隔绝了,只有节奏地心跳,和有条不紊的呼吸。

偶有两只巨大狰狞的瞳孔,从岩浆浮出来,凝视着牢锁之人。黑色锁链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收紧。

影涟风痕混沌的感知里,发现岩浆下似乎潜藏着一只巨兽。

极其精致的五官上是一对如流星般的银白剑眉,束长的银白头发宛如一泻千里的瀑布,直直的垂到他的脚踝。俊美的脸庞像一块精细雕制的白玉,整个人超凡脱俗,犹如从极乐净土里不问世事的神之子。

起伏的呼吸,熔化在滚烫躁动的岩浆下,却是出奇的清晰。

呼吸间,被黑色铁链锁住之人,缓缓睁开双眼,一双极其清澈的眼睛,犹若是未经尘世的琥珀之瞳,散发着天与地最美好的事物一样,纯真亦纯粹,像一潭仙境的碧湖纯净,一尘不染。

他用一种极其明亮的目光,与惊诧与疑惑相交的目光,嘴上勾勒出一个恬静而漂亮的弧度,睁着如碧海一样明亮的双眸,露出一个淤泥不染的笑容,对着呆滞的影涟风痕说:“终于有人发现这座漫漶岛了吗?”

影涟风痕却是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他肌肉线条清晰的被锁之人,感受着从他体内那股恐怖的流,哽咽着喉咙吐出了两个字:“你是……”

被锁之人嘴角轻轻哼了一声,与之俱来的是一丝若即若离的混沌感。俊俏的面容上,荡起神秘而无法捉摸的涟漪,渐渐的荡漾开来。

黑色锁链似乎有生命般紧紧蜷缩起来,而被锁之人咬紧牙关露出一副极其撕心扭曲的痛苦表情。脸上却是勉强挤出的笑容,如冰雪一样渐渐融化,如消失在天边的云彩渐行渐远。

影涟风痕看见黑色锁链似乎不易察觉的锁紧,附带着一股扭曲的流,将他死死锁住,无法动弹。他起伏的呼吸起了变化,似乎有种窒息停顿。然而他扭曲的俊俏面容,映出的是一副并不真实的愉悦,如灼人的气浪一样,扑在他的脸上。

影涟风痕此时的疑惑就像是岛屿边上一望无际的蔚蓝海域一样无边无际,望被锁人之人那犹如碧海,好比无尽虚空的深邃的瞳仁,感觉有一种潜伏着的,莫名的共鸣。

被黑锁链紧紧锁住的****之人,看着影涟风痕怀中脸色苍白的琥雀,缓缓的露出一个亲和的温柔笑意,“你可以叫我,妖千极。”

离火族与潋冰族的交界处,冰火防线。

巨大的黑影如黑云压城而下。

黑色羽翼震动的声音,彷如金属尖锐的碰撞,风啸而来。

地面上无数拥有火红发色和无数蔚蓝发色的人,望着天空上突然出现的巨大黑影,瞳孔都颤抖起来,顿时心生警惕。

“那是什么隐兽……”无数人齐齐的哽咽着喉咙,恐惧的说。

生山炽巨大的背上,夜涧俯瞰地面上的喧哗,转过头看向唯瞳精致白瓷的脸,微微笑道:“好像动静搞得太大了。”

“谁让你这么爱炫耀,要想想他们可是普通的神族而已,像生山炽这样的隐兽他们哪里见过。”唯瞳眯起眼睛,敏锐的感知地面上突然释放出来的流,微蹙起了眉头,看向他们警戒和恐惧的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夜涧问。

“找个没人的地方到地面上去啊。”唯瞳转了转她水灵的双眼,雪白的手指向一边的树林。

“嗯。”夜涧看着唯瞳的螓首,点点头,拍了拍生山炽。生山炽很听话的朝着唯瞳刚才指的方向掠去。压断繁茂的树枝,落在地面上,两人从生山炽的背上跳下来,同时生山炽庞大的躯体也在瞬间消失。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夜涧看向在前面莲步轻移的唯瞳,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不过这里的空气和气温极寒又极热,可能是离火族与潋冰族的交界处,冰火防线吧。”

“那央鲮在这里吗?”唯瞳摇摇头,向前方走去。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一座巨大的坚固城墙,蔚为壮观。冰火防线位于离火族与潋冰族的交界处,西面是离火神族居住的火焰大地,而东面则是极寒的潋冰雪域。

两个各自极端的大地,一边是冗雪终年不停息,银装素裹的银白大地。一边是生长着无数红枫,犹如火焰色,火红的大地。而冰火防线是两块大地的兼容处,这里生长着火焰色的红枫,也下着冗冗飘雪。夜涧和唯瞳所处的,正是这块冰火相容的特殊地面。

漫漫的霞光,从遥远的天空四散,照耀在这一片大地上,闪烁着莹莹的光点。不知是因为寒气太过猛烈,抑或是温度不断高低的迅速变化,又或是那些如火焰的红枫、如雪的絮柳折射而出的。

霞光在天际只停留一刻钟的时间,便被无数漫漫的星点,和如墨的黑暗占据。

夜涧和唯瞳在冰火之城的一家客栈里落脚,客栈里人流涌动,所以等夜涧和唯瞳去的时候,只剩一个房间了。

“就一个房间了……”夜涧还特地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面前这个拥有者一半红色一半蓝色的客栈老板说,随后缓缓转过头看向唯瞳,发现她的脸上已经开始羞红,还带着一股怒意。

“再挤一间出来嘛。”唯瞳大声的喊道。

客栈老板摇摇头,指着夜涧,截然地说:“真对不起,真的没有了,你可以跟他挤一张床吧。”夜涧一听也是很不自然起来,毕竟他可从来没跟一个女孩子相处这么久,更别说同处一室了,也是不禁害羞起来。

“哼,你想得美!”唯瞳直直的瞪了一眼,有些羞怒,匆匆跑上楼去。客栈老板对着夜涧挤了挤一边红一边白的眉毛,然后看着夜涧眼观鼻,鼻观心的跟了上去。房间内,夜涧轻轻拿起茶杯,轻饮了一口,然后看着唯瞳美丽的面庞,说:“这是什么茶,如此清沁,香馥若兰,如饮甘露。”

“哼,你睡桌子上,我睡床上。”唯瞳狠瞪了一眼夜涧,又有些害羞的矫嗔。夜涧看着唯瞳微红的脸,若离的眸光,配合着她漂亮的精致五官,简直美极了,仿佛一个女神坐在他的面前。

“那是肯定的,你不要乱想就行了。”

“你……流氓!”唯瞳看着夜涧一脸不正经的样子,羞怒道。

夜涧本来正在喝茶,听见唯瞳嘴巴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流氓”。当即“噗嗤”一声,刚入口的茶水一下呛了出来。“啊呀,你恶心死了。”唯瞳突然跳起来,躲闪着夜涧口中喷出来的水。

“额……我好像没说错什么啊。”夜涧摸着后脑勺,一副傻兮兮的样子。唯瞳颦然一笑,忽然发现夜涧很可爱。

唯瞳表情柔和下来,重新坐下来,褐色的瞳仁闪动着清澈的光芒。面色忽然涌起不易察觉的恍惚,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娇嫩的嘴唇如花瓣,勾起一个深邃的弧度。目光重新投放在夜涧的脸上,柔声说道:“你还记得那个一身暗红的人吗?”

“嗯。”夜涧银蓝色的瞳仁一片白色的混沌,他回忆着那个高大的红色身影,以及他所释放出恐怖的流,那张漫不经心的的面容。

“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的外貌诡异,完全不像一个人类。”唯瞳的瞳孔里漂浮着无数星点,犹如一个庞大的星系,美丽的容颜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难不成他是隐兽?”夜涧仰起头,看着黑色的天花板,转了转眼睛,微微的眯在一起。

“不是,隐兽有一种特殊的东西,叫隐魄。我们之所以能控制比我们强大的隐兽,是因为我们在它们的隐魄留下印记,在思想上隐兽和其拥有者达到共识,拥有者才可以自由召唤。这样,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胜率无疑是翻了一倍。虽然隐兽不现身,我们看不到,但隐魄却像一块沙漠中的绿洲一样,会暴露在我们的感知里。我说这么多的重点就是,他没有隐魄。”唯瞳突然沉了一下,抬起头对夜涧说。

“那就是说,他是一个神族之人?”夜涧抬起头,望着唯瞳,脸上挂着一副看上去忧心忡忡的表情,眉宇间有一股莫名的气质。唯瞳眨了眨眼睛,烛火把她脸上的沉吟之色,照得毫发毕现。唯瞳一只手轻轻拂动着耳边垂下的发丝,思虑地说:“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他的外貌看起来就不像个人。那时候,我完全感知不到他的流,以及他的源力。他就像一个空罐,没有一丝流的存在。”

“也许什么?”夜涧忽然皱眉纹问唯瞳,仿佛对唯瞳所说到的话充满了疑惑,他并有想到还会扯到他自己。

唯瞳的脸上突然浮现迷茫而又略微恐惧的表情,转瞬即逝,只感到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看着夜涧的目光都闪烁了起来。“你和他跟我们不是同类人,当然,也不可能是普通神族的人。如果真要给你们一种称呼的话,我只能说,怪物。我不知道为什么,像生山炽这种上古隐兽,当时可以瞬间把我们秒杀了,可它并没有。不对,应该是不能。”

“你说话怎么半清不楚的,我都被你搞晕了。”夜涧听着唯瞳的声音,仿佛是梦游般喃喃的话语,撇了撇嘴。唯瞳神色恢复过来,眨动双眼沉声说:“我想影涟风痕也感觉到了,生山炽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它恐怖的流像是碰撞在一个巨大的墙壁上,无法完全穿透的释放。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封住了它的流。”

夜涧低下头来,手指触碰着他薄薄的双唇,认真的思索着。“但当时除了那个一身暗红的怪物外,就只有我们三个啊。会是谁有这个能力呢?”

“我和影涟风痕的唯识根本不可能做到,而红躯体怪物是后面才出现的,所以可能做到那一点的只有一个人。”唯瞳褐色的瞳仁微微颤了颤,仿佛意识到什么,仿佛自己所猜测的令她感到恐惧。

“我?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唯识是什么,怎么会是我呢?”夜涧一听,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他清楚的记得生山炽是如何把她的手臂瞬间割去的,那时的恐惧,就像死神的镰刀割开了自己的胸膛,完全不能呼吸。

“当时生山炽要将你撕成碎片的时候,你的银蓝色瞳仁里顿时一片白色,你的脸上出现密密麻麻的白色纹路,如同体内的茎脉一样,在你眉心汇聚成一个奇特的印纹,我知道那绝不是无极印,生山炽的整个肢体也开始出现那种纹路,最后它偌大的躯体破碎,形成黑雾,钻进你眉心的印纹里面,这就是我和影涟风痕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所看到的。”

夜涧回想起最后一幕时那种死亡笼罩心头的感觉,让他不由一阵痉挛,心有余悸。那时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来醒来时唯瞳和影涟风痕怪异的表情,而且生山炽一下子变成了他的隐兽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心中,油然生起一阵疑惑,难不成真如唯瞳所说?夜涧脸上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他看着唯瞳,没有说话。

唯瞳看着夜涧出奇平静的面庞,眼睛微眯,没有想到夜涧听到这些话还如此的冷静,与初次见面时,简直判若两人。“我和影涟风痕都曾经目睹过你那种恐怖的回生之象,在叹息帷破碎的时候是一次,被生山炽袭击是第二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唯识应该是叫,回生决。另外的,我就不知道了。”

“回生诀……”夜涧并没有在意唯瞳一连串的说语,而是感兴趣的重复咀嚼“回生诀”这三个字。

夜涧看着地面上的淡淡月光,思索着问唯瞳。“我一直有个问题,为什么七隐泣之一的破风,会在叹息帷呢?而且一身暗红之人,为什么会在一个隐器里面,他怎么做到的?”

唯瞳正过脸来,眼里游动着犹如月光的光点,夜涧的话语触动了她一直所寻找的答案,模糊的说:“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一种感觉,像是一种封印,破风、红躯之人、生山炽都是被封印在叹息帷里面的。我这个护法的作用,就是保证他们永远的在叹息帷里面,守护西之镜,叹息帷。”

“如果真是一种封印,他们为什么会被解封呢?”夜涧好奇的问唯瞳。

“我不知道,但是我总有这么一个预感,那种感觉,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唯瞳把目光转向窗外的月光,以及天空上闪动的漫漫星辰。

夜涧喝了一口茶,转了一个话题。“对了,唯瞳你的隐器是什么?那时候我看见你拿着的东西软绵绵的,像飘带一样。”

“那个是,星云链。即是攻击隐器,也是防御隐器。它平时是一条白色绸带,并不是锁链。”

“我想知道隐器是从哪里来的?”夜涧问唯瞳。

唯瞳理了理思绪,认真的对夜涧说:“我们的体内潜藏着很多类如无极印和无量印一样的其他茎脉,这些茎脉是慢慢成长起来,等到这些茎脉,完整的相互连接后,一个隐器就会出现在你手中,而且是毫无征兆的。有些人体内的茎脉只能形成一个完美的纹路,这种纹路叫做,神的缔纹。有些人会形成两个神的缔纹,或是三个,抑或更多,但不会超过十二个。就像零泣和魂泣一样,只有十二翼。一般来说,拥有神的缔纹,不会超过三个。我倒是有点遗憾,我只有一个神的缔纹,也就只有一个隐器。像我一个西方护法都只有一个,可以想象超过两个或三个的人,是如此的稀罕。”

夜涧伸出手掌,月光照在他的手上,泛着一层如雪的银色光芒。然后手掌摩挲着他坚实凸起的胸膛。“神的缔纹?我们的身体似乎潜藏着很多秘密啊,但是我们的肉体真的可以变出这些东西吗?”

“嗯,这个问题我很久以前就想到了,所以我现在说的只是我自己的观点。我认为神的缔纹,更像是嫁接某个地方的传送符文,而那个地方就是所有隐器的来源。我们把那个没有人到达过的地方,称为藏冢。也许隐器的出现都是随机性的。”

一束月光照在唯瞳的脸上,将她完美的容颜清晰的呈现出来,发隙间浮动着隐晦的光点,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躲进唯瞳的长发间。

“我身上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了什么?这些的谜团我的答案,又在哪里?”夜涧忽然惆怅起来,脸上是黯然的忧郁之色,瞳孔有些涣散,把所有的视线聚焦在星罗棋布的浩瀚星空上。

“三大限……”

唯瞳看着夜涧的侧脸,听着他轻轻呢喃,所发生的事情,所接受的一幕幕,她截然的认为夜涧是最大的一个谜团,也许解开了夜涧这个谜,神之领域那些谜底,都能迎刃而解。

深夜的寂静,把冰火之城里虫鸟的夜鸣声衬托出来,如同白天熙攘的人声一样喧哗。

十方海上层,不落之地深处,悬空津。

破碎的流,四面冲撞。在空气里形成一道一道涟漪,完美的循环着。拉长的狂风如刀刃,将地面的碎石,劈成粉碎。

悬崖上,是一脸扭曲的游离翀,旁边是恐惧的影澈。

溅起的水花如同凋零的花瓣,从游离翀的面庞飘过,游离翀伸出手指,指尖点触着水花,晶莹的水花缓缓渗进他的皮肤里,脸上是恐惧之后,一片怪异的神色。他在笑,笑容邪气如同轮转的漫漫黑夜。

影澈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沟壑里的那张面孔。她感到有点恍惚,为什么拥有者如此杀戮气息的少年面庞,会有着这么一张忧伤的面孔。

天地间一片怆然的寂静,彷如周围的一切,都成了他悲伤的影子。深深的镌刻在他英俊的脸上,如血液融进他的血管里。

影澈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但仔细辨清后,发现那个少年的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他在哭?他为什么要哭?

他的目光再度朝着这边望过来,湖泊里的水掀起一条长长的匹练,缠绕住他的身体。一霎间,一袭银色的长袍将他的身体紧紧包裹。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黑色的碎石突然四散激射,他的身影如一道闪电般出现在游离翀和影澈的面前。

影澈神色一寒,向后退了一步,目光锁定着突然出现眼前的人,恐惧犹如水面的涟漪重新泛起。但是更让影澈惊疑的是,他那张无法形容的悲伤面孔。风灌满了他的长袍,黑色的长发在空中翩跹。

“我叫,日珥。”他脚尖接触崖壁,脸上是一副黯然的神色。

游离翀目光里的深沉仿佛是浮动的黑云,他的嘴角挂着一种久违的笑容,却是与一脸忧郁的日珥格格不入,“等你很久了。”

“接下来,我们掀起一场撼动神之领域的暴风雨。”游离翀是目光里闪动着千刀万刃。一边感受着日珥空荡的没有一丝流的身体,却并没有多奇怪,只是沉了一下脸色。望向浮动山石之上,天边渐渐翻涌的黑云,眼睛里是混浊的白色光芒,仿佛在酝酿杀戮的气息。

影澈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日珥看了一眼影澈脸上那个疤痕,也并没有说话,目光凝视着身后一片狼藉的地块,深邃的瞳仁犹如深沉的黑海,脸上是那摸挥之不去的忧郁。影澈缓缓闭上眼睛,感知力如海浪席卷而出,将日珥尽数包裹。令他奇怪的是日珥体内空无的如荒漠一般,毫无流的迹象。也感知不出无量印和唯识茎脉的存在,眉黛深锁,侧过脸看着游离翀,似乎是在等待着游离翀给她一个答案。

游离翀轻蔑一笑,负手而立,淡淡地说:“别白费力气了,以你的感知力是无法捕捉到他的流的,要知道就连我都感知不到他体内的流。”影澈露出惊诧的目光,翻涌地如同耳边呼啸不明的风,“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原因。第一,那是因为他比我们强大太多。”游离翀回过目光,瞳孔瞬间清澈起来,嘴角挂着邪气的笑容。

“那第二个呢?”影澈问游离翀。游离翀的目光看着一脸漠然而平静的日珥,似乎是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挣扎着瞳孔说:“他是一个凡人。准确的来说,日珥来自下界的人间凡世。”“那他为何会成为你口中的怪物。”影澈心尖猛然一阵,她自然是不会想到日珥竟然是尘世之人,又不勉心生许多疑问,通往尘世的入口不是不破碎了吗?还有竟然不是神族之人,那他哪里来的流?要知道人与神的最大差距就是,流。

“你忘了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了吗?”游离翀冷嘲一声。

影澈的瞳孔突然颤抖起来,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那一幕。回过神来时,发现日珥漠然的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怜悯、悲伤、杀戮、疯狂……如同光影般诡异的变换着,等到凝固后,深邃的看不到任何东西,彷如夜空里庞大的深渊,模糊后漫漶,无法捕捉。

日珥脚步轻移,走到游离翀和影澈的背后,颀长身影落寞的朝着巨木之森走去,天空中的光束将他的身影拉长了一般,显得消瘦而又凄凉。但在耀眼的阳光中,绽放出灿烂,旖旎的让人眼花缭乱,不知道是他本身放射的光芒,还是纯属的太阳光。

“最当是我不情愿,我也不能违背。不能阻挡它的到来,因为我们都是命择之人……”

空气里是一声飘渺的言语,渐渐传进他们的耳朵。

一只巨大的隐兽显影,振动它白色双翼,在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云弧,像是被刀砍出来的一样,随后一声极其刺耳的尖锐嘶鸣。

远远的,响彻这片天空。

召唤回廊,三尺涧。

轰——轰——轰——

一声接一声的瀑流声,好像爆炸一样发出轰隆的巨响。

水涧如匹练,围绕着一个黑色人影,这道黑影盘腿而坐,似乎是陷入了很深远的梦境里,而此人便是出现在覆雨海域,带走恕翅的五翼魂泣,纳垣。

突然水涧激起无数水花,像是有生命般围拢、组合、凝固,形成一个一袭黑衣的人,手中还抱着一个娇小的身躯。盘腿而坐之人荡开溅射过来的激水,缓缓起身,对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微微一笑。

仔细一看,盘腿而坐的人与如梦幻般出现的人竟然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就连身高、发色都是相同的,仿佛是精美雕刻出来的复制品。

下一霎,刚刚盘腿起身的纳垣,像一面镜子般破碎,如眼前激射的水花,再次融入水涧中。

原来是纳垣运转唯识,渡空的镜花。纳垣可以在一定的距离,自由选择变化镜原体。刚才的一幕,显然是纳垣原来的真身破碎,抱着恕翅的镜原体却成了真身。像这样的能力,就如鬼魅一般,让人无法辨清真假。

纳垣把恕翅放在一块岩石上,恕翅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甚至也无苏醒的迹象。纳垣手掌轻轻触碰恕翅的小肚子,感受着她体内无量印与唯识印的变化。发现恕翅体内无量印、唯识印的茎脉混乱不堪,有些甚至交错在一起。

而且,连神的缔纹的茎脉都有严重损坏的迹象。如果不及时将它修复,那就说明恕翅再也无法召唤出隐器。不但是如此,纳垣感觉到恕翅的回生之象,愈合的速度似乎受到了某种介质的阻挠,以至于愈合速度缓慢,使得恕翅仍然昏迷不醒。

纳垣释放体内的流,将恕翅体内干扰回生之象的,类似雷电的介质震碎。然后试着操控流,把那些错乱的茎脉,基本的恢复到以前的轨迹。感受着渐渐加速的回生之象,看着慢慢恢复血色的恕翅,转了转眼光,不耐地说:“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过了十几分钟,恕翅渐渐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宽阔的水涧旁,猛然的坐起来,瞳孔中还闪动着微弱的恐惧。

恕翅站起来,一眼就看见正一眼漠然望着自己的纳垣,轻声地问道:“纳垣,是你救了我?”

纳垣的双手伸进瀑流里面,任湍急坠落的水流激打在他的手掌上,感受着那一点一滴的很冷缓缓渗进皮肤里面,像是在体会大自然所带来的寒意,但却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嘴里是冷漠如霜的话语,“哼,你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惹到夭蝶净霓裳。要知道四净碎片,可不比我们魂泣弱。如果不是我利用我的唯识,渡空的镜花,你早就死在覆雨海域了。”

恕翅深沉的低头,想起霓裳所带给她的恐惧感,喉咙像被滚烫的沙子堵满了一样,发声困难,“是的,我没想到她如此强大,连你都无法压制。”纳垣猛然喝斥,瞳孔里闪烁着冗长的匹练,深邃而隐晦。“愚蠢,我连四净之末的破神都不一定能战胜,何况霓裳和莲斓。”

恕翅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慢慢复苏的茎脉,全身上下传来的充盈感,让她的呼吸都感到无比清爽,就好像是从死亡沼泽里逃出来,在暖春里享受活着的味道。瞳孔里浮动着,疑惑的漶漶雾云,“我只是不明白,为何我神族曾经的姐姐会变成夭蝶净的霓裳?”

“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了……按理说,身为魂泣或是零泣,在以前神族里应该是死了,为什么你会和你以前的种族还扯上恩怨?”纳垣面色一虑,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再次说话时,发现自己的眉毛已经湿漉了,轻轻摸了摸自己修长的眉毛。

“也许,这就是霓裳的缘故吧。”恕翅转动着她圆润的大眼睛,想了想说。

恕翅转了一下思绪,目光凝聚在眼前白色的瀑布。飞流直泻而下的水涟,接连不断的落入深渊水涧里,遥想着源点与末端有着什么。“这块领域到底隐藏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纳垣沿着恕翅的目光,看着深沉的黑色水涧,那里似乎涌动着未知,让人无法看清。“我记得无量典上记载着一个地方,叫十方天劫。只要找到这个地方,我想也许就能解开很多的谜团。比如说,为什么零泣与魂泣要进行那一场厮杀?虽然无量与无极相互排斥,但是一直有着某种特殊的介质,制衡着我们。可为什么那时无量神树会下达诛杀零泣的指令?”

纳垣停顿了一下,走到恕翅的面前,低头看着她。“而且,整个神之领域已经陷入了一种混乱的格局,其中缘由也不得而知。单是我们魂泣内部就已经混乱了。”

“你什么意思?”恕翅仰起头,发出娇嫩的声音问纳垣。

轰隆的巨响,厚重的如同奔雷之声,掩盖了纳垣与恕翅的对话。

纳垣把脸侧过去,望瀑布的高处看去,颗粒的水滴,溅落在他的脸上。瞳孔里是如深渊水涧的眼色,“我听到一个不怎么可靠的消息,我们的一翼魂泣换了一个人,你猜他是谁?”

“影涟犍尘。”纳垣说话的时候,每个字的音节都咬得特别重。

“什么……那以前的一翼魂泣,幽絮呢?”恕翅娇小而温婉的脸部轮廓抖了一下,一抹惊骇之色铺满了她的脸,她没想到竟然是那个极为特殊的人。“没人知道她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原初的十二翼,自一百年前那场圣战后,活下来的我想也没几个了。”纳垣继续说着。

“除了你外,我只知道四翼和五翼还活着。”恕翅告诉纳垣。

纳垣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而是淡淡地说:“雾魇的唯识是,轮回圈,我想他自然能活着。”

恕翅摇了摇她的小脑袋,头发在半空甩了甩,摆手解释:“这你就错了,雾魇的唯识轮回圈,只有两转。第一转轮回圈,他可以得到再生。但是他的半个肉体已经破碎,如今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想这是轮回圈最大的弊端,假若他再次运转轮回圈,就得不到复生的效果,整个肉体还会破碎。”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肉体全部破碎。但他并不会真正的死亡,他的意识灵魂会永远漂流在无尽空间里,终日受着折磨,永远不能复生。”纳垣缩了缩瞳孔,讶异的说。

“没错,这也就意味着,雾魇如今只有一个唯识,而我们却有两个。”

纳垣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浮现出一个讥讽的弧度。轰隆的水瀑响彻在耳边,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缓缓被匹练水瀑覆盖。

潋冰族,覆雨海域。

覆雨海域,一片狼藉。

目睹过这一切的潋冰族人都无法解释四个人的来历,但是他们都清楚,留下一片狼藉的四人绝不是普通神族的人。有人猜测是神族皇族里那些强大之人,也有人猜测他们不属于这个国度。

至少,他们认为这四个人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无数的海鸟飞在上空,像是在俯瞰着地面的狼藉。发出鸣叫,然后飞向更远的海域。天空漂浮着慵懒的白云,海风吹来的喧嚣,使得这块区域渐渐恢复到以往的繁盛。很多渔船都从汪洋里返航,停靠在岸边,沉浸在着今天收获的愉悦中。

海岬上,霓裳凝望着翻流涌动的海面,身旁是如莲花生长在海崖上的莲斓。脚下,巨浪拍打海礁的巨响,一浪接一浪的冲上来。霓裳金色的长发在风中翩跹,被风吹起的裙摆,隐隐的露出诱人春光。莲斓几缕发丝粘在她如花瓣的嘴唇上,透露着妩媚动人的极致性感。

两人站在高耸的海岬上,像是迎风而立的两个高贵女神,用她们的美丽,亲吻着风。

霓裳望着天空上,像是银白的丝绒一样的白云,耳边是猎猎风啸。“莲斓,你和八翼零泣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这样的找他。”

莲斓抬起红色混浊的双眼,脸上是茫然而又妩媚的表情,右手掩着被风拂动的裙摆,左手撩起耳边垂下的束长青丝。“你知道我是莲花的碎片,所以没有化形时,我只是一朵红莲。三百年前,我退化成红莲,在潋冰族重天冰域的山巅上感受着天地灵气。将所有感知力释放开来,探知神之领域隐藏的秘密,我想知道我们四净碎片如何而来的。”

霓裳侧过脸去,金色的青丝轻掩着她的绝世容颜,瞳孔里是翻卷的海风,脸上挂着一抹动人的笑意。“我知道你的唯识是天格。而且你的感知力是神之领域中最强的,可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利用感知力来探知那些隐藏在角落的秘密啊。”

哗哗的海浪,一浪接一浪的拍打,混沌了海岬上的视线。远空上,无数白色的海鸟像是从那一轮,挂在海上的落日上飞来。

莲斓的目光定格在不断翻涌着巨浪的海面,长发在风里翻飞,像是在编织舞蹈。她冷了一下眼色,用低沉的声音说:“在那之前,我曾经遇到过一个人,一个可怕的人。他的流强大到绝不比四净碎片游离翀弱,但关键不是在这上面。”

“是谁?”霓裳饶有兴趣的问。

“二翼零泣,卜仑。他是星族出身的零泣,他的卜星能力本来已经是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可是他的唯识,让他的卜星之术空前的更加强大起来。”

“那他的唯识是什么?”霓裳的嘴唇忽然间染白,再他听到二翼零泣后,瞳孔都有忽然缩紧的迹象,因为像这种上位零泣或是魂泣,除了他们的强大外,几乎是很少有人能见到他们。

莲斓看着霓裳好奇而不稳的目光,严肃的回答。“奠基。”

脚下的海礁,如同深海里浮上来的巨兽,窥视着海岬上的一举一动,旋即又被撕天排云的巨浪淹没。

莲斓的面容,此时格外的不平静,她的意识仿佛落入了黑色的深海,挣扎诉说着不真实。莲斓轻轻摸着她雪白的额头,像是抹去沾上的水汽。“他告诉我百年后会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圣战,他要我帮他一个忙。”

天光渐渐的暗淡下来,霓裳的面容慢慢沉进暮色里,却是把她的妖艳更加淋漓的显现出来,她看着莲斓问:“什么忙?”

“确保九翼零泣,卡霆活着。然后让我到潋冰族重天冰域的山巅,退化为红莲,运转天格,感知天地间微妙的变化,虽然我知道那样会让我进入深度的昏迷。”莲斓的明澈的瞳孔,在她提到卡霆时,不易察觉的黯淡了下来,彷如是一种忧伤。

“那你为什么还要听他的呢?”霓裳遥想着莲斓表现在她脸上的忧伤情绪,缩紧眉黛问莲斓。同时,心中缓缓浮起旖旎的涟漪。

蔚蓝的天空上,一团团彷如流星般斑斓的光芒,朝着这个海域的八方降落。拉长的斑斓光束在遥远的海面上,竖起一道道旖旎的光景。头定上空,斑斓的碎光如同尾落的星屑,漫洒而下。

莲斓望着海面上,那一轮巨大的红日,在暮色里越发的刺眼。还有许多深浅的光环,围绕着红日慢慢下沉。“他告诉我许多的事情,比如说四净碎片、零泣、魂泣、四大护法的出现是同步的。”

“什么意思?”霓裳似乎明白了,旋即又柳眉翘起问莲斓。

莲斓轻轻一笑,笑容融进斑斓的暮色里,显得安静又神秘。还有一种深邃的惊骇,如同她两颊浅浅的酒窝,挂在她暮色的面孔上。“也就是说像我们这样一类人与他们是同一瞬间出现在这个神之领域的,虽然出现的方式不同,零泣和魂泣是经过召唤、赐印,而我们是如碎片一样出现在属于自己的净界上。卜仑需要我的感知力来配合他的卜星,我们探知道神之领域的某个角落有着一本隐晦的书,我利用感知力尝试着去翻阅,却连第一页都翻不开。之后,卜仑告诉我,圣战之后会出现两个人,一个叫夜涧,一个叫日珥。”

霓裳十分震惊,莲斓的话语就像抽丝剥茧着神之领域,那些一个个未知的谜团开始缓缓浮出水面。在听到夜涧这个名字后,霓裳惊骇的吼道:“夜涧……竟然又是夜涧。”

“他还跟我提到过三大限,但三大限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很模糊。”莲斓看着霓裳脸上的表情变化,瞳孔里流动着骇浪。早前她就听到过夜涧这个名字,如今回想起卜仑所说的,她的意识似乎是受到巨大的冲撞。

莲斓回拢心绪,然后继续说:“之后我就退化为红莲,在潋冰族重天冰域的山巅上感知神之领域的变化。”

莲斓的神色忽然浮现一抹红晕,嘴巴里发出银铃的笑声,眼中是捉摸不定的情愫。“有趣的是,九翼零泣卡霆竟然来到潋冰族重天冰域的山巅,发现了我。他在我深度昏迷时,输送自己体内的流给我,虽然我没有苏醒,但感知里我什么都看的到,什么也感受的到。当我自动化形回人时,他就在我旁边守了100年。我清楚的感受的到,他的手抚摸我冰冷脸颊时传来的温暖,那个温暖如春的笑容。他告诉我,有一个人像他对我一样呵护他,他说那是他的哥哥。”

霓裳看着莲斓脸上突兀的笑容,遥远想着当时的情景。

莲斓脸上的笑容缓缓淡去,一抹忧虑渐渐浮现,“等我真正苏醒过来时,发现他已经不再了。当时我没看到他,心里特别的难受,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爱意。当我再次见到他时,是一百年前零泣与魂泣的那场圣战。那时候,我记起卜仑对我说过的话,让卡霆活着,所以我出手救了他。我在半空中救下他的时候,他快要死了,体内的无极印已经破损。

“然后呢?”霓裳侧过脸去,问莲斓。

莲斓抬眼望向海面,逐渐沉下去的那轮红日,面容有些羞红的嘴角勾起,仿佛是在重温着那种场景。“他睁开眼睛对我笑,他的笑容像朝霞一样灿烂。我当时竟然对着他的双唇深深吻了上去。”看着脸上幸福而羞涩的笑容,霓裳也不由嫣然素悦,极其羡慕地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姐姐好浪漫,真羡慕你了。”

“他体内的茎脉重建修缮得日趋完美,就不声不响的走了。之后我一边找寻他,也一边到处寻找你的身影。”莲斓继续说着,没有了灿烂的笑容。“如果我是男人,我就绝舍不得离开姐姐。”霓裳手掩着嘴唇,娇嗔的仰起头,轻悦的看着莲斓,有着一种调戏的神色。

莲斓投以一个无奈的目光,轻拂着凌乱的红莲长发,隐隐的露出她独有的风情,如同红莲绽放而出的美感。

霓裳轻掩着裙摆,低头看着脚下忽隐忽现的海礁,“说到底还是要找到夜涧,他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有那个叫日珥的人……”

“谁知道呢,不过还是先找到夜涧吧。”莲斓对霓裳说。

远处的海面上,浮起黑色而庞大的黑影,像黑色的岛屿飘浮在海上。

海面剧烈而有节奏的起伏着,在渐渐暗淡的天光里,彷如一只庞大的巨兽。斑斓的碎光,缓缓被灰色调渲染,连同莲斓和霓裳的身影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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