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雾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巨石上。视线重新凝聚后,眼前是慑魂道寂静的景象。天边黑云翻涌,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雨,但迟迟不见电闪雷鸣的交错。
“醒了?”涣散的意识间,雾魇听到影涟犍尘清脆的声音。雾魇把涣散的意识凝聚起来,感到身体至灵魂无比舒畅的快感,重生的喜悦。雾魇发现本来围绕在他身体上的黑雾,消失不见了,整个身体都得到重筑了。
雾魇单膝跪地,感受着身体上不断传来的快感,对着面前的影涟犍尘说:“谢谢你,没有杀我,还帮我重塑身体。”
“我们同身为魂泣,如果我杀了你,零泣由谁来对付。”影涟犍尘很不在意的说。
“一翼魂泣,我一直想不通。你和影涟风痕到底是什么关系?”雾魇迟钝了一下,还是咬牙问了下去。”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两是同一个人。”影涟犍尘嘴角微翘,睥睨的看着雾魇说。
“同一个人……”雾魇呆呆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影涟犍尘是在跟他开玩笑吗?同一个人,可以是零泣,又可以是魂泣?这完全是不可能的。虽然雾魇没听懂,但他猜想影涟犍尘和影涟风痕一定有猫腻。
“听不懂就别去挣扎着想了,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明白的。我现在要去慑魂道的深处去,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别才重生就死了。”
“什么意思?慑魂道有什么东西这么恐怖?”
“你不怕死的话,你也可以进去。不过能不能活着出来,我可不敢保证。”
一种无比庞大的恐惧,从前方深处的黑暗里铺天盖地地袭来,一种对灵魂无声的撞击。
雾魇浑身一颤,这种直刺灵魂的恐惧是什么?雾魇望着慑魂道深处,黑暗而模糊的景象,摇了摇头,他不想死,所以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雾魇回过头,恐惧的看着影涟犍尘嘴,他觉得还是尽快离开为好,于是对:“那我先离开了,影涟犍尘。”
影涟犍尘小觑的一笑,望着雾魇迅速离开的身影,转身朝着慑魂道的深处走去。而前方的黑暗中,似是蛰伏着一只巨大的隐兽,突然发出一声刺耳诡谲的嘶吼。像亡灵的尖锐惨嚎,将这片空间的死寂刺破。
影涟犍尘的颀长的身影缓缓没入黑暗里,片刻之后,这片空间又恢复以往的死寂。空气里,影涟犍尘沙哑的声音,幽幽荡荡,夹杂着噼里啪啦的,不知是什么的声音传出来。回荡了几声后便熄落了。
“杀戮风暴已经开始,风痕,我真是期待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又或是……嘿嘿。”
风族束风王国,王城。
王城里,一派繁盛。
一只只风鹰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长弧,停憩在王城的城墙上,俯瞰着地面熙攘的风族精灵,发出嘹亮的叫声,彷如突兀着束风王国强大的象征。
遥远的天际上,白云絮絮。
四人望着面前这巨大的城墙,坚硬得如同金刚石锻造。从远处看,就像一个巨大的盾牌,城墙表面上闪动着明灭的光泽。
“这里就是风族的王城,而我们要穿过王城,到王宫的后面。那里,就是破弦山巅。”夜涧转过身,对着莲斓和霓裳说。唯瞳与夜涧并肩站着,眺向远处一座突兀的山脉。那里,还有巨大的红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光线中的色彩由浓郁转为深色。
“夜幕将近,我们还是找个客栈先住下吧。”霓裳望着天边逐渐弱下来的光线,然后望着莲斓眉黛中那抹显眼的急迫,莞尔一笑。
“是啊,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夜涧用赞同的目光看向霓裳美丽的脸庞。莲斓的眉黛放松下来,旋即对着夜涧点点头。“带路吧。”夜涧刚迈出一步,就转过身来,面对着三女一脸疑惑的表情。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颇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对王城不熟,不知道哪里有客栈。”三女一阵脸抽,无语的看着夜涧,三人一起摇摇头。夜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唯瞳鼻子凑到夜涧面前,哼了一声。“跟我走,姐带你找。”霓裳和莲斓掩嘴笑了笑,莲步迈出,与唯瞳齐肩走进熙攘的人群里,夜涧连忙跟在后面。
唯瞳的脚步停在一家名叫,束风楼的客栈,唯瞳毫不犹豫的走进去了。客栈名与王国的名字一模一样,是王城里最大最奢华的客栈。客栈老板对着走进来的夜涧四人,笑得花枝乱颤,歉意的说着:“真不好意,今天只剩两间客房了。”当听到客栈老板的话语时,夜涧四人都是愣了一下,面面相视。“不能再挤出两间吗?”唯瞳瞥了夜涧一眼,娇美的面容上有嗔怒的光晕。
“真不好意思,我们客栈一向是爆满的,今天还剩下两间,你们已经非常幸运了。”客栈老板颇为歉意的解释着,脸上的笑容没有枯萎的迹象。
“我和莲斓一间,你们两个一间。”霓裳嘴角挂着微笑,对着唯瞳说。而夜涧就像木头一样站在原地,老板娘看了看三女的脸上的表情,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夜涧,然后对夜涧说:“别担心,我们会在房间里先打好地铺。”
在冰火防线时,夜涧是爬在桌几上睡的,知道第二天那种腰酸背痛的痛苦。所以听到老板娘这么一说,眼睛一亮,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露出一个爽朗憨厚的笑容,说:“老板娘,你真好啊。”
莲斓和霓裳轻掩着笑容,余光瞥向唯瞳,而唯瞳就像一个调皮的丫头,对着夜涧吐了吐舌头,扭头就走进大堂内。唯瞳坐在阁楼上角落的位子,对着夜涧他们招手。夜涧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个位子刚才是有两人坐着的,也不知道唯瞳说了什么,那先前的两人立刻走开了。夜涧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妮子,太没礼貌了。”
夜涧一坐下来,就盯着唯瞳问:“你干嘛把人家赶走,太没礼貌了。”
唯瞳笑了笑说:“他们看我穿着华贵的服饰,天神般的容貌,以为我是皇族贵族的,就走开了。而且我只是说了一句,我是公主。他们就走开了。”
夜涧挤着他流星一瞥的眉毛,凑到唯瞳的面前,盯着唯瞳的娇美面容,似乎要把唯瞳的脸看得毫发毕现。“我看你怎么也不像束风王国的公主啊!”夜涧这样的举动,让唯瞳突然一惊,一抹羞涩的红晕圈荡在她白皙的脸上,旋即又被夜涧的话音气得直跺脚。
“我可是认识束风王国的公主哦!”
霓裳和莲斓被夜涧和唯瞳逗得笑不拢嘴,听夜涧又这么一说,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目光。唯瞳脸上的嗔怒也一下子消散,呆呆盯着夜涧,像是在等他继续说。夜涧看着三女一脸困惑与好奇,摆了摆手说道:“我在破弦山巅的时候,时不时会有一个少女来找我玩,我们两就坐在破弦山的巅崖上,凝望着那两棵神树,无极与无量。每当我们看着那两棵神树的时候,她都会哭。至于她为什么哭,她从来也没有告诉我。后来她告诉我,她是束风王国的公主,叫琹姬。”
“难怪你说影涟风痕跟你相处时间较长的只是第三个,除了卡霆外,就是你口中叫琹姬的女孩吧。”夜涧点点头,他忽然想起琹姬每次哭的时候,都会问他:“无极和无量会倒下吗?我们会死吗?”夜涧清晰的记得,那双溢满泪水的美丽瞳孔,那张如白瓷般易破碎的容颜。
“然后呢?”莲斓问。
“然后我就离开了破弦山巅,我离开的时候,我看见她站王宫的宫殿上,她束长的金色头发蹁跹于风中,像是编织着离别的舞蹈。她整个人柔弱的,像是要风吹散一样。”夜涧空洞的瞳仁里,有一股混沌的白雾,看不清他眼中的悲伤。
唯瞳感受到此时夜涧在极力掩藏着他的悲伤,她觉得琹姬在他心中有着不可磨灭的地位,就像儿时的记忆,有些东西,总是不会忘却。
“霓裳,你不是说你是四净碎片妖蝶净的霓裳,这是什么意思?”唯瞳转过目光看向霓裳说。“嗯,四净碎片的存在我自己也不清楚。莲斓是四净碎片之一的红莲净,而我是妖蝶净。”霓裳清了清喉咙,缓缓的说。
“四净碎片是什么?”夜涧连忙问道。
“四净碎片,就像四大护法一样。叹息帷的四个领域,应该说每一镜,都有一个护法。唯瞳是最后衍生的护法,所以你了解的很少。四净碎片相对来说,比四镜叹息帷复杂一些,因为四净碎片是由极为细小的碎片组成的,至于是什么碎片,我们自己也不清楚。有时候我们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四净碎片,除了红莲净、妖蝶净,还有破殛净和游龙净。”莲斓解释道。
夜涧和唯瞳半懂不懂的点点头,然后唯瞳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其他三大护法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