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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乳房上的功勋章(1)

乌力天扬拿到了退伍证书,还有几百元转业费。

他在军队服役数年,离开时行李十分简单:两套换洗衣服、一枚战功章、三枚纪念章和一枚铜制弹壳。

离开部队前,连里的兵每天往乌力天扬宿舍里跑,乌力天扬到哪儿,身后就跟着一群他的兵,一个个红着眼圈,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连里养的一群鸭子也跟在后面,鸭子眼睛小,看不出眼圈是不是红着,伸长脖子嘎嘎地叫唤,这点和兵不一样。乌力天扬不和兵说什么,也不和鸭子说什么,拐弯儿进了厕所。那些兵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低着脑袋走开了。剩下鸭子们,在厕所外面不知所措地四下里打量,不知道是走进厕所好,还是和兵一样,也低着脑袋走开。

“好吧。”营长尤克勤搓着光光的下颏儿,盯着乌力天扬看了好半天,喉结一耸一耸的,有什么东西憋在那儿,下不去,又上不来,然后他用力把那个东西咽下去,站起来,和乌力天扬握手,“军队谢谢你。回家去吧,从头开始生活。”

乌力天扬就是这样想的。他要结束现在的生活,从头开始新的生活。他不是随便结束什么,也不是随便开始什么。他试过,让自己看开点儿——如果愿意,他可以假装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很崇高,这是人们向生活妥协的唯一办法,可他怎么都做不到。对生活你很难做到诚实,因为你不欺骗它,你就得欺骗自己。他当然不想欺骗谁,不管那个“谁”是他人还是他自己,他就是做不到,就是觉得他这样活着非常羞耻和不安。他明白他和现实之间出现了问题,只是他弄不清楚问题到底有多严重。我得重新开始,他这么对自己说。

乌力图古拉对乌力天扬选择转业这件事怎么也想不通。乌力天扬不是犯了错误,战斗英雄当着,一等功拿着,作战经验有了,军校毕业,连级干,那是真正带兵打仗的位置,给个中校团长都不当——中校团长只知道撅着大屁股钻指挥所,连敌人的眉毛胡子都看不着——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怎么就转业了?为什么?等听到乌力天扬说不是上面让转的,是他自己要求转的,乌力图古拉就火了,手中报纸啪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

“你这算什么?这不是当逃兵嘛!”

“有这么严重吗?要不要求我也是部队批准的。你不也离休了吗?一样。”

“听听你这口气!听听你这口气!国家正用人的时候,你包袱一夹溜回家,不是逃兵是什么?你八十岁的老太太嚼豆子,把自己挂在鱼竿上,还犟!”

“我嚼什么豆子?国家又不缺我一个人,国家又没让全民皆兵。国家是你当着主席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呀?”

“你,你混账!”

萨努娅进来,迷惑不解地看着父子俩,“你骂天扬干什么?他逃学了?”萨努娅转身向乌力天扬,很严肃地问,“你逃学了?”

乌力天扬朝屋外走。他没法儿告诉母亲自己逃了什么。他不是学生,也不是军人了,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他非常讨厌乌力图古拉的口气,难道就因为他提供了一粒精子,就有权利对他精子的生长物说,“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或者说,“你简直在给我们丢脸”吗?就可以永远地、不讲道理地、理直气壮地主宰他的精子的生长物吗?要是换了老蜥蜴,它也会这么对它的孩子们说话吗?红花草呢?海藻呢?

生命进化的路径不同,人类最早的祖先不是猴子,是细菌,人类不能也不会退回去像细菌那样生活,事情就是这样。

离上次探亲不到两年,乌力天扬差点儿不认识简雨槐了。

简雨槐先就瘦,现在瘦成一张纸,瘦得吓人。简雨槐痴痴呆呆地坐在床头,很紧张地看着窗帘。乌力天扬进屋来的时候窗帘上晃过一道阴影,像是有风在那儿藏匿着,简雨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简雨槐和葛军机已经离婚了。谁也劝不住。方红藤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当着萨努娅和童稚非的面给简雨槐跪下了,说姑娘,妈也走过你的路,妈的路比你还难,妈都挺过来了,你这是为什么呀!

简雨槐没有去拉方红藤,甚至不看她。简雨槐只是和童稚非说了一句话,她抿了一下额前的散发,对童稚非说,稚非,我再不是你嫂子了。童稚非眼圈红了,哽咽一下,说,你是我姐。

葛军机在车库里,打着哆嗦,用一支撬杠撬扎穿了的轮胎。乌力图古拉来到后院,在车库外站着,想和老二说话,却不知打哪儿开口。后来葛军机开口了。葛军机把手中的撬棒丢在脚边,又捡起来,神经质地在手中摩挲着,声音颤抖着说,爸,是我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雨槐她是在出卖自己,她把她一点一点地割碎了卖给想要买她的人、所有的人。我早就知道这个,可我太自以为是,我以为我是爱她的,我有资格买下她,我有权利买下她,我的爱能够拯救她。我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这么丑恶!

乌力图古拉黑着脸,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身子摇晃了一下,转身走开了。他走掉的时候步履有些怪,是那种失去了判断的踉跄。

离婚以后,简雨槐没有地方可去。简小川不让简雨槐回去,简小川骂骂咧咧,说目光呆滞的简先民,都他妈是你弄的,好端端一个家,让你给祸害了!你让雨槐回来住哪儿?是我和明了吊在房梁上,还是你和妈吊在房梁上?你说你革命革命地折腾了一辈子,为了什么?你有病呀!

简先民躲简小川,溜出家到外面逛荡,遇到乌力图古拉也在外面逛荡。两个人在小树林前走了个头撞头,都站下。简先民窘得麻木,呆呆地看着乌力图古拉,不像过去那样见了谁都点头哈腰地主动打招呼。

乌力图古拉眼里有血丝,腮帮子抽搐了两下,拉着地球似的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对简先民,又像是对自己说,老简,你混账,这没什么可说的,没想到我,我也混账,我们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都害人哪!

简雨槐有几天像幽魂似的在外面逛,连饭都没得吃。葛军机从县里往回赶,满世界找简雨槐。那天下雨,葛军机在武昌桥头找到简雨槐。简雨槐淋得全身透湿,哆嗦着站在桥洞里,专心致志地看着浑黄的江水,好像在研究那下面藏匿着什么。葛军机下了车,走过去,脱下衣裳把简雨槐裹住,把她抱上车。葛军机说,桥洞里没窗帘,还是回家吧。

葛军机把简雨槐带回家,安置她洗过澡,换了干净衣裳,然后收拾自己的东西。他把东西打了两个包,让秘书拎下楼,再把家里所有的钥匙找出来,连同自己身上的一套,一起交给简雨槐。葛军机揩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家是你的,我不回来了,你也别出去了。葛军机说完站了一会儿,四下看了看,拿墩布倒退着擦掉自己的脚印,出了门,轻轻把门带上。

葛军机说不回来,其实还是回来。每次到省里开会,他都会来看简雨槐。来不是随便来,先派秘书送一张字条,说自己什么时候来,简雨槐不反对,就在门口放一双拖鞋,简雨槐不愿见他,就不放。葛军机每次来都不往屋里去,搬一把椅子坐在门口,也不多待,坐一会儿就走,走的时候,会留下一些钱。钱选新的,没用过的,干净纸包好,不当着简雨槐的面,放在鞋柜上,然后离开。简雨槐不能上班,没有工资。没有工资的简雨槐不是薄薄的一张纸,是一星纸屑,用不着风,自己就往背阴的地方去。

乌力天扬在家里翻找老照片,萨努娅问他干什么,他说他想看看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萨努娅对这个工作感兴趣,帮助乌力天扬找,照片簿搬来一大堆,母子俩像做游戏,翻自己喜欢的照片,翻出来让萨努娅讲解。那天萨努娅很开心,说一直忘了一件事,现在想起来,铁托攻击周恩来总理的那份内参,她放在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了,她要打电话告诉吴副主任。

乌力天扬从照片中找出几张,拿去给简雨槐看。照片是许多年前拍摄的,纸色泛黄,照片上,有的是乌力家和简家人的合影,有的是两家孩子的合影。照片上的简雨槐,美丽得让人惊讶。

“那是我。”简雨槐抿着嘴笑。她一下子就从人群中认出自己,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地往边上坐了坐,让乌力天扬挨着她坐下,“她多可爱呀。我可比不上她。”

“她就是你。”乌力天扬说,看照片,再看简雨槐。

“我知道她是我,可我没有她好。”简雨槐很肯定地说。

“雨槐,你看清楚。”乌力天扬把照片从简雨槐手中拿过来,伸出一只手指,指准了照片中那个不笑,却从头到脚洋溢着醉人梨花香的女孩,“这是你,她是你。你明白吗,是你,不是别人。她就是你,你就是你,没有别人。”

简雨槐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却,有些意外地看乌力天扬,好像他在说一件她不可能明白的事情,或者说,他在欺骗她。

乌力天扬对简雨槐的表现非常吃惊,为此很苦恼。他不明白简雨槐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和自己分开。他不明白母亲萨努娅是怎么了,天健、天时、安禾,他们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的这些亲人、他所爱的人,他们一个个都那么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非得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分开,把自己和自己分开!一个人不能自己成长,他必须在另一个人或者几个人中成长,在他们的身体中、情感中、命运中一点点长大。乌力天扬就是这样,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先后有过乌力图古拉、萨努娅、乌力天赫、简雨槐、简雨蝉、鲁红军这些重要的人;他们是他的亲人,或者曾经承载过他的梦想,曾经与他亲密无间,孕育、启发、辅助或者刺激过他的成长;他爱他们,为他们的遭遇而痛心疾首,他想走近他们,他们却不让他走近,一个个急匆匆地远离他,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乌力天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乌力天扬被分到公安警官学校任教员,教学员单兵动作和警械使用。战斗英雄,一等功臣,连级干,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他有资格去这个世界最需要他去的地方。

乌力天扬在警官学校里沉默寡言,和学校里的人从来没有过多的交道,也不在学校里交朋友。学校的人都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神秘感。正规军转业,打过仗的呀,战场上下来的呀,可不像咱们这些逮小偷捉强盗的主儿,人家不肯和咱们说话,那叫有道理。

学校领导把乌力天扬叫到办公室,神秘秘地关上门,倒上水,递上烟,要乌力天扬讲一讲战场上的事儿,比如,活捉对方女兵或者被对方女兵活捉的事儿。这种事情在社会上广为流传,很神秘。乌力天扬眼前掠过一道火焰,火焰中蹿出两个女人。他打了个寒战,握紧了桌角,告诉校领导,他没捉住过女兵,也没让女兵摁住过。学校领导不相信,怎么可能?谁相信呀?对方不光出产男人,也出产女人吧,虽说他们的女人皮肤有点儿黑,但有女人是肯定的。乌力天扬握住桌角的手开始失血。他干巴巴地说,有是有,都跑了。学校领导更不信,你唬谁呀,人家主力就没出来,都是老弱病残和你们打,老弱病残,不是女人是什么?要不你这个战斗英雄是怎么当上的?乌力天扬黑着脸说,你就当我稀里糊涂,往老弱病残堆里钻了一圈儿,出来让人硬给塞了一块战功章,行不行?学校领导不高兴,但也拿乌力天扬没办法,就算他的战功章是稀里糊涂让人给栽上的,那也是中央军委给栽的,公安再威风,也得敬着大兵一丈,不好瞎发表意见。

乌力天扬不是卖关子,他讨厌任何人和他谈论那场战争。他不想告诉任何人他参加了那场战争,包括学校的领导、查房的蓝衣民警和便装男人。兔崽子……小心……张晓江……火箭筒……退回来……注意背后……九班副……机枪……哎呀……他想重新开始他的生活。重新,开始,他的,生活。

可是,乌力天扬怎么做得到重新开始呢?生活根本就没有新的,所有的新都是旧的延伸。乌力天扬不知道自己应该干点儿什么,除了睡觉,他在生活中几乎没有提得起兴致的事情。但睡觉是一个深深的陷阱。他总是在梦中梦见那个在火焰中滚动着的妇女,还有那个在开阔地的草棵中扬手跌出老远的孩子兵。那个孩子兵胸膛上溅开的血花非常清晰,就和乌力天扬胸膛上时常冒出的血花一样清晰。

乌力天扬经常从噩梦中大声喊叫着惊醒,浑身大汗淋漓。他几乎不能完整地睡上一觉,为此他筋疲力尽。有很长一段时间,乌力天扬处于精神麻木状态。他想,他这一生都将在枪响声中从梦中惊醒。

乌力天扬参加了一次聚会,是省委子弟昆文艺发起的。参加聚会的都是乌力天扬的老相识,如今他们不再是待业青年,大多在省直机关或者大学行政部门工作,日子过得不错,而且一个个都在念业余大学,走自学成才之路。

几年没见,昆文艺进步不小,已经是省歌舞团的党委成员了,结了婚,妻子不是当年那个小乔,前任妻子也不是,据说现在这个妻子也快成前任了。昆文艺正在和武汉大学外语系一个苏格兰裔外籍教师谈恋爱。他用很沉痛的口气充满哲理地告诉乌力天扬,他用了近十年才明白一个道理,狗的最佳伴侣不是狗,是狐狸,或者是狼,所以,他今后决不再在文艺圈里浪费精液。

昆文艺带了几个歌舞团的女孩子来参加聚会。他把一个姑娘介绍给乌力天扬。

“不是我们团的人。”昆文艺对乌力天扬说,“对你而言,她是狐狸,或者是狼。”昆文艺向姑娘介绍乌力天扬,“他不是狼,是战斗英雄,杀了不少人。”

姑娘看着乌力天扬,眼神神出鬼没,一眨也不眨,人是瘦削的,像一把冷凛的尚未开锋的青铜刀。你好。她说。你好。乌力天扬说。

“乌力天扬,你是不是杀了很多人?”兰世强正给一个舞蹈演员看手相,拽着人家的手不放,硬说人家情感线支架太多,桃花劫数想避也避不掉。听昆文艺那么说,他朝这边大声问。

乌力天扬给自己弄了一杯啤酒,看了看,桌上全是甜腻腻脏乎乎的东西,他灌了一口凉沁沁的啤酒,端着杯子走开。他不知怎么就觉得,这里也是一所乌七八糟的军校,或者傻里叭唧的警官学校,充满了让人讨厌的未成年人气味。

“什么话你这是?”除了乌力天扬,参加聚会的还有一个叫吴国栋的,也参加了那场战争,是从战场侧翼打过境的。吴国栋摆出一个观察哨的姿势,大叉着腿站在屋子当中,脸上红光满面,口气激动地瞟了兰世强一眼,“他们屠杀我们的边民,那叫杀人,我们出境作战,那叫消灭侵略者。”

“伟大的长城啊!”兰世强嬉皮笑脸,手里还拽着姑娘的手,“要不这样,我代表全国人民感谢你们。”

“玩世不恭是不是?”吴国栋不屑地瞥了兰世强一眼,“没有为这个国家打过仗的人,就不知道做一个和平状态下的国人有多么幸福。”

“国栋,你先别激动。”昆文艺把手从姑娘的肩头拿下来,揣进裤兜里,另一只手端着啤酒杯子,走到屋子当中,“我在想,你们究竟打了一场什么样的战争?正义的战争吗?可是,没有任何一场正义的战争结束过战争,也没有任何正义者不是用战争来阻止战争的呀!”

那把青铜刀坐在对面的角落里,一眨不眨地穿过人群看着乌力天扬。乌力天扬像是没有听见屋里的谈话,躲在角落里,贪婪地喝着啤酒。昆文艺要乌力天扬说说他的观点。天扬是战斗英雄,有发言权,天扬你说说。大家都看着乌力天扬,青铜刀也盯着乌力天扬。乌力天扬担心地看着杯子里很快少下去的液体,心想,昆文艺应该把杯子放下,把揣在裤兜里的那只手拿出来,一只手插在背心里,另一只手在空中舞动,那样,他就像1918年的列宁同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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