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那你答应的……”
盛玉琳不听则已，听则肺都气炸了，没好气的说：“你坏了我的大事，不让你滚蛋就不错了，还要小费，滚，快给我滚！”
那人无奈的转过身来，他才看清了是邱霜。王仁对这个长舌头老太婆特别反感，早就不让妻子与这老太婆来往，可盛玉琳却不以为然，总是利用这个人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谁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王仁在这个问题上与她矛盾很大，看那老太婆哭丧着脸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匆匆往外走。他为了堵住她的嘴，随手从兜里掏出十圆钱，塞给她说：“快走吧，不要胡乱说！”
盛玉琳见丈夫掏钱给邱霜，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痛骂王仁说：“你也太不知好歹了，你作好人，让我作恶人，你快给老娘要回来，否则老娘跟你没完！”
王仁本来就受了窝囊气，被老婆这么一吵，头都要炸开了。他大叫一声：“别吵了，你让我多活几天吧！”
接着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头靠在沙发背上喘着粗气。盛玉琳见丈夫今天反常，本来按照往常的惯例，他应该跟自己吵，吵不赢了，才能认输。今天精神颓废，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丈夫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她把胸中怒火压一压说：“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要不要看医生？”
王仁感到妻子今天也有些反常，以往她一吵起来就没完没了，今天她为什么自动息了火，心想也许妻子有了进步，就把在学校受的窝囊气告诉了她。她一想，正好要给他出主意，把那些不服我们的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以前她给他出了几次主意他都不肯听，现在他受了窝囊气，正是火候。于是，她现出了女性的温柔，对丈夫百般柔情，万般爱抚，把丈夫拉到床上，让他睡下，休息，给他沏茶倒水，然后，自己去做丈夫最愿意吃的饭菜。这使王仁十分惊异，盛玉琳像今天这样对待他，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吃过晚饭，他们上床，在枕头边，她把今天在病房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丈夫，并对丈夫提出了她的建议。
她说：“王仁哪，你现在手里有权，为什么不用呢？现在的两位副校长都是董福兴的死党，他们能服你吗？你手下的系主任，学院院长也都是他们的下属，他们能服气你吗？所以，你虽为校长，但你说话下属都不听，所以你总是受窝囊气。要想改变这种情况必须‘大换血’。”
王仁唉声叹气说：“老婆啊，你不知道，目前中国的体制，现在，我还没有权利撤副校长的职，他们怎么闹腾，我都没有办法。”
盛玉琳冷笑一声说：“你撤不了副校长，撤个系主任总有权吧！你撤他们的职没权力，给他们安一个助理总可以吧！现在的当官的，哪个不是这样办的。”
王仁听老婆这一席话，似乎也有道理，他经过一夜的思考，决定采取老婆的建议，首先从办公室主任开刀，昨天他处理物理系和化学系矛盾中，明显的是给我出难题。不把他弄走，我就没法工作。他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办法；还有那物理系系主任，化学系系主任，和我作对，他们自己不出面，让他们的下属来跟我吵闹，他们在旁边看哈哈笑。也应该一起撤了他们，这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上级也干涉不了。给那两位副校长点颜色看看。半夜时分他又想起来一件事，如果我都提拔医学院里的人，别人一定会说我搞山头主义，拉帮结派。于是他又想起了一个人，此人名叫吴振华，提到他读者并不陌生，他就是邱霜的丈夫。早年吴振华在邱霜的养父属下工作，就娶了邱霜为妻，指望能够攀龙附凤，依着岳父这棵大树爬上高位。谁知天不随人愿，岳父英年早逝，他本想把她踹了，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妻子。正在这时，邱霜的亲生父母接纳了她，吴振华是个投机取巧之徒。又想抓住邱霜的父亲，企图爬上去。邱四洲是一位正直的老革命。不想为子女谋求私利，就把他推荐给老战友董福兴的麾下当了一名干事，期望他自己锻炼成长。谁知他浮躁作风，投机取巧的工作态度，好大喜功的言辞，同事们都厌烦他，给他送了个绰号“无真话”。工作二十年了，才勉强升了个总务处副处长。
学校领导班子更迭，给他带来了喜讯。他想在新的领导面前好好表现，再往上升一步。因此，他对王仁是百依百顺。王仁与他性格相似，意气相投，一拍即合，很快成了莫逆之交。
王仁想好以后，下了最后决心。第二天上午，干部会上，研究了一些学校急需解决的工作后。他搞突然袭击，事先没有经过集体研究，就宣布说：“任命隋丙文同志为校长办公室副主任，原办公室主任郑直然，年老体弱，让他离职休养；物理系主任，化学系主任为了创收收入，鼓动下属闹事，矛盾上缴，造成极坏影响，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所以撤职。任命原医学院物理教研室主任，化学教研室主任分别为物理系和化学系主任；任命蓝聪书同志为保卫处副处长，吴振华同志为校长助理，立即上任，散会。”
两为副校长沉默无言，但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是杀鸡给猴看，从此再不言语，下面的院系领导也在他的淫威下，不说话，不办事，听之任之，形成了万马齐喑的形势。盛玉琳的这个办法还真管用，中原大学一时十分平静，再也没有人敢出来捣乱了。接着王仁又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如果是真的改革那就好了，实际上他是把自己的亲信提拔到领导岗位上了。随丙文和蓝聪书被提拔以后。俩人成了他的左右手，展开了大规模的清理工作。隋丙文原是部队里的一名副营长，转业到地方后，当了几年公安派出所所长，后来调到医学院当保卫科长。他所熟悉的就是查户口，抓坏人，职业关系，他把所有的人几乎都看成坏人。到大学里工作以后有所改变，但还是没有完全改变他的老作风。三句话不过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一套。由于他对领导的话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溜须拍马，阿谀逢迎，医学院里的教职员工对他十分反感，送给他送一个绰号“随屁闻”意思是领导放个屁他也能闻出领导的意图，雷厉风行去执行。这一次王仁这样看重他，把他从小科长一下提拔到大学校长办公室的副主任位置上来，使他受宠若惊，能不感恩戴德，为主子尽职尽责。这几天，他小人得志，如同一步登天。不知道他姓啥叫啥，走起路来，趾高气扬，耀武扬威把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尤其是那些被王仁视为董福兴死党的人，他不正眼瞧他们。跟他们说话，不用嘴说，而是用鼻子哼。过去，各系的学术活动，仪器互惠使用，人员交流，到国内外参加学术会议等业务活动，各系和学院都各自处理。只是到校长办公室开张介绍信就行了。他上台以后，权利一律收归办公室所有，也就是所有权利都归他管。这引起了极大的民愤。但是，作为“老百姓”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那个蓝聪书更是不可一世，当了保卫处副处长以后，中原大学院里已经装不下他了。他古城小混混出身，到部队当了几年工程兵，在工程作业中，违反操作规程，眼睛被石头崩瞎了一只，得到一个残废军人证书，转业到地方后，照顾他安排他当了保卫干事。他不想人民对他的恩惠，反而以功臣自居。什么都干不成，还装大爷，因此人民给他送了各绰号“滥充数”他这次得到王仁的重用，心花怒放。横着膀子在学校里乱窜，看这也不顺眼，看那也不顺眼。训斥这个，呵斥那个，学校里的人仿佛都是他的奴仆。他是保卫处副处长，到学校里众多实验室里，几十个藏书室里去检查安全隐患。他见到明火就发火，见到电线老化一点也发火，作实验能没有火吗？电线能天天换吗？可他认为不安全，强令整改。见到图书馆里藏书室书架排列太紧，不符合防火要求立即封存。工作人员向他说明原因，这是历史形成的，古代建筑，一时还没有办法把房间改大，也没有办法安装空调。要等图书馆扩建时才能解决。他不听，他大声呵斥说：“讲什么条件，不符合防火规定的，一律封存，限期整改。下次检查不合格的单位，负责人撤职！”
好几个实验室被他检查为不合格，图书馆的好几个藏书室，被他检查为不合格，工作人员磨破了嘴皮，也说服不了他，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只好听任他胡来。
事也凑巧，省教育厅夏志祥副厅长来学校公干，要到中原省内最大的图书馆看一看。王仁不知情况，就陪同夏志祥副厅长来到图书馆。只见图书馆铁将军（锁头）把门。王仁吃了一惊，夏副厅长也十分茫然，现在正是上班时间，中原大学图书馆怎么会闭馆呢？王仁立即叫人把图书馆馆馆长叫来，王仁劈头就是一句：“上班时间，你为什么闭馆？”
馆长手指大门上的封条说：“校长，厅长请看，是保卫处封的。他们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有封条，印章还是新盖的呢！王仁脸“腾”一下就红了。他已经知道了一定是“滥充数”所为。但他在夏副厅长面前，又不得不装一下门面，呵斥馆长说：他为什么封图书馆，怎么不告诉我？“
图书馆馆长正在说明原委，跟在校长后面的院长助理吴振华，抢前一步，点头哈腰的对夏副厅长说：“啊，夏厅长，据本人了解可能是内部整顿，临时闭馆，临时闭馆，一会就开，一会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