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的微笑还保持着，可酥禾知道，心已经在从云端摔掉到地上摔个破碎。
“那不也正好，你不是……你不是也挺喜欢人家的。”南方的雨水真多，特别是冬天，雨来得格外潮湿冰冷。
“我……”沐丞心里有能辩解的理由，可似乎也有承认的理由，“好吧我承认，苏晓恬对我而言是有些特别。”
酥禾换左手听电话，右手按下车窗，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动作，她做得手忙脚乱，气急之下她冲着楚白大喊：“楚白你想闷死我啊，快把窗户打开！”
楚白看了她一眼，缓缓放下车窗玻璃。
风吹着毛毛细雨灌进车厢。
楚白将车速放慢下来。
“那你现在跟我说是什么意思？”酥禾说得很大声，“你喜欢人家就接受，为什么要跟我说？我是限制不让你交女朋友了还是怎样啊杨沐丞！”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对苏晓恬是有好感，比在学校的时候所有跟她表白的女孩子都不一样的好感。他想亲近她也想让她注意他，每天想着上班能见到她就会心情很好，可今天苏晓恬跟他表白的时间，是在酥禾说跟楚白吃饭之后，所以他除了高兴，还有些不知所措。
好吧，他也不知道这种心情是不是跟苏晓恬表白的时间有关系，可是总觉得要跟酥禾说说。
“喂南酥禾，我跟你咨询一下你有必要跟我急吗？”
“谁跟你急了？”酥禾更大声，“不告诉你你喜欢人家就接受！”
“我就是弄不明白，我这算是喜欢苏晓恬吗？”响应酥禾的大声，沐丞也大声起来，“我要是弄明白了还用问你这个爱情白痴！”
“瞧你死乞白赖整天在人家面前转悠，昨天还亲手给人家包饺子献殷勤，你这叫不明白？那要是你真弄明白了还不得把人娶回家了？明摆着你就是故意跟我炫耀。行了吧你，从小到大就跟我炫耀有多人女生追你……”
“酥禾……”沐丞插不上话。
“你被表白又不是一两次，何必每次都跟我说，我有什么义务听？”
“南酥禾我……”
“我就最讨厌听你那些无聊的桃花事件，你爱喜欢谁喜欢谁，不关我的事！”
“南酥禾你吃炸药了吧你！”忍无可忍的杨沐丞大喝一声，“我还不是因为答应你大学四年都不谈恋爱，要不我犯得着跟你说这些吗！”沐丞心里特别堵，不知道是被酥禾的哪句给刺激了。“那么讨厌听你怎么不早说！谁爱跟你说啊！”
“那永远别跟我说！”胸口的怨气直接逼上眼眶，酥禾眼睛红了，却丝毫不甘拜下风吼回去，“什么四年不恋爱的事情谁还记得啊！”混蛋杨沐丞，说了四年不谈恋爱的，最后一年竟然没坚持下来！“你是我谁啊我要管你恋爱不恋爱！”
电话突然寂静。
杨沐丞挂断了电话。
酥禾将电话狠狠捏在手里。分不清是恼怒还是伤心，或许是又恼怒又伤心的，只是分不清哪个占的比重大一些。眼睛里的眼泪越积越多，她倔强地转头看向窗外。玻璃窗不知何时已经被楚白关上，雾蒙蒙的车窗倒影城市的霓虹，在酥禾眼泪越积越多的眼睛里弥散开来。
看不清楚，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楚白叹气：“酥禾你该诚实一点。”
“关你什么事啊！”酥禾像被激怒的小动物，逮谁咬谁。
楚白住了口，他现在说什么这丫头都不会听的。
车速不快不慢，行驶在安静的沿江路。夏天的时候，很多人喜欢在沿江公园散步，如今正值冬季又下着雨行人十分稀少，显得格外安静。沿江走了一圈，车子行驶上川北大道，路径清川桥、长安路，再慢慢转回长湖路……
大约兜了半个多小时，一直看着窗外却不知道神游到哪里的酥禾终于忍不住问：“你在干吗？”
楚白松了一口气，看看时间，还好，她消极的情绪持续的时间没超过四十分钟就能自行沉淀了些。
“找地方吃饭啊。”楚白微微偏头看着她问，“想吃什么？”
看她这样还有吃饭的心情吗？酥禾怒瞪他。
他跟她不算熟人，顶多也就是两人的母亲是好朋友的关系，他却带她四处遛弯，而且还被她拿来当出气筒，乱七八糟的心情有些平静下来后，酥禾感到抱歉，看窗外的路段。她说：
“长湖路这有家挺不错的火锅城，招牌是酸菜鱼，你能吃辣吗？”
“还行。”
楚白的“还行”在酥禾看来简直跟“不行”没两样，吃第一口的时候他就被呛到了。还好她在点菜时在“微辣”、“辣”、“加辣”的犹豫中选择了微辣，不然楚白第一口就得辣出眼泪来。
“要不，换清汤的吧？”北方人普遍不比南方人能吃辣。
“没事，挺好吃的。”说完他慢慢一口一口地吃着。
她可以看到他吃得眼睛水汪汪，嘴唇红润润……其实他唇形很漂亮，咦？这么细看，楚白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楚白有些辣得不行了，拿起桌上那杯开水喝了一口，再继续吃。
他吃饭……真认真。
酥禾挑出一根鱼刺，再次偷偷看他。他给人的感觉跟杨沐丞的阳光爽朗不一样，是另一种淡雅内敛的气质。这是所谓的……成熟？酥禾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打量一个男的。
“酥禾你再这么看下去，我会辣得很狼狈。”
“啊？”酥禾一时没听明白，望着楚白水光盈盈的目光好一会儿，将头转到一边扑哧笑了出来。她就说他被辣着了嘛，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酥禾递给他一张餐巾纸。
“你还真能忍。”
就算现在，看他淡定的模样，她还是不确定他真的辣着了。酥禾招招手，一个女服务生走过来，酥禾比划着说了些话，服务生离开。没一会儿，她端来一小瓮放在楚白面前，里面是新鲜的鱼汤。
酥禾笑着说：“听说是野生的小竹鱼，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野生，但是很好吃，你尝尝。”
楚白尝一口汤，很清甜新鲜的味道。
“好喝吧？”
“怎么不把这个当招牌菜？”
酥禾笑得贼贼的：“就你那一人份的小锅，三百九十九。一家三口来吃个便饭就能吃完一个月的伙食，不叫招牌菜叫金牌菜。”说完她很无辜地耸肩，“没办法，这就是不能吃辣的代价。”说罢她乐呵呵地招来服务生指着锅里说，“给我加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