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她抹完的那一刻,有人闯了进来,像是面对必定要到来的灾祸,心里反而舒了一口气。之后一帮子人将她们从屏风后面揪出来,找到宝一样交差去。她护着安平,尽量不让他们伤害到小孩子。
“娘娘您看,就是她们两个,一看她们就不像是好东西。”还是那个告密的人,看她年纪似乎比一般的宫女要大一些,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宫女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被放出去,之后可以自行嫁人,但若是有人耽误了出宫的机会就会一生都老死在这里。像她这样的,最好的出路,莫过于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毫无疑问的,郭罗氏是这深宫之中最值得依附的了。
突然她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整个人是以一种很狼狈的姿态扑倒在国母面前的。
小安平被拉到了一边,她看到清姨娘被欺负,于是叫起来说:“漂亮姨娘啊,安平不过是来玩玩,您不会生气的是不是?”
这话是对郭罗氏说的,清在心底默念:聪明的好孩子。
以她这个年纪却知道这样维护一个人,实属不易,也难怪耶若也会对她另眼相待了,只是不知道她是谁的孩子。
郭罗氏美目微蹙,修长的指甲随意地一指说:“将这个人带到佛堂去。”清心中一紧:是要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好好审问吗?不会有针头夹手指什么的吧?
郭罗氏说完俯下身拍拍安平的脸说:“小娃娃啊,今晚你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不然啊,你知道的,你的阿木能不能进宫还要经过哀家的同意呢,就算是进宫了,能不能顺顺利利地过完这一世,也是我说了算的。所以小娃娃啊,一边玩去。”
她一挥手,将安平推出去很远。
安平还想说什么,看到清姨娘朝自己摇头,只得赶紧离开了。
清却觉得郭罗氏此举做得挺不地道的:怎么能选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干坏事呢,她也不怕会有报应。
郭罗氏身边的宫女大概是做惯了这种事情,拽起人来力大无比,她们估计是锻炼出来了,以后不知道年满之后放出去,还会不会有人愿意娶这些个习惯害人的女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在宫道上越发的恐怖阴森了,为了防止清出声,她们在她嘴巴里塞了一大块布,满满当当地堵住了整个嘴巴,脸颊两侧的骨骼被撑开来,酸涩,舌头被逼到一个很小的角落动弹不得,连咽口水都很困难,这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可是她还是不懂来着:郭罗氏,堂堂的西弦国母,她哪来的那么多精神来应对这些小事情,我不过是误入了栖鸾殿,也没有在里面做什么,况且无尘带我进来的时候很小心的,说我是安平身边的教养宫女,负责安平的日常起居,而安平他们都认识。所以说郭罗氏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异样,可若是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那么今天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抓人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是要惩戒一些不懂事的宫女?
本以为借着思考这些问题,身上的束缚疼痛会减轻一些,但很遗憾,没有用。清已经很久不像现在这么感触灵敏了,其实这个时候她倒想这副虚弱的身体在这个时候倒下来,这样起码以后的事就不会有反应,也就感觉不到痛苦。
遗憾继续存在,她发现今晚的身体似乎特别的耐劳,和安平忙碌了一天,来到宫中又没有休息一下,按她前几日的状态,此刻早已是病恹恹的没有一丝生机了,可是今晚,它偏偏是那么正常,正常到她想虚弱也虚弱不起来,看来国师的东西还真有点作用。她只能叹息:看来只能靠自己应对了,希望我这个脏兮兮的女人不会成为国母的威胁。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就算是值夜的侍卫也不多见,她们可真是选好了时间选好了路线,用心良苦啊。是她想多了吗?
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说不出什么:现在人为刀俎,我也只能看着办了。
不过很快清就明白郭罗氏选择来佛堂的原因了,佛堂居于皇宫西南角偏僻处,最近的主殿是披香殿,来的路上她看到过,此殿大门紧闭,荒芜破旧,杂草丛生,根本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其他宫殿则都离这里远一些,她想当初建佛堂的时候就是刻意远离了宫中纷繁的杂事,希望这里能清净一些吧。没想到今天这里的安静会成为她悲惨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