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左徒公府外,一道黑影一闪便进入院内,此人极为谨慎,观其样貌,自然便是李修!
左徒公府与奉常公府相距并不是多远,但是,白日里,左徒公府内外常有人走动频频,李修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入,唯有这夜里,万籁俱寂。
左徒公府守卫森严,哪怕是这夜里,同样有人来回巡视,李修在奉常公府待了两月,自然也见怪不怪了,李修一闪,避过人群,径往杂役住所而去,他料想,距离魏垣之死已过去两月有余了,魏髯虽负保护不力之罪,但是两月了,什么罪刑恐怕都已经受完,魏髯恐怕已回杂役间也不一定。
杂役间,黑灯瞎火,所有人都已进入梦乡,李修脚步极轻地踏入房间之内,尽管昏暗,但是李修踏入战神策第一战境之内,却是耳聪目明,故他能一眼扫尽。
但是,李修来回巡视几遍之后,却是没有看到有魏髯的身影,李修皱眉,这时,他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他立刻闪身躲到屋檐上!
只见门外一人身穿睡衣睡眼朦胧地进来,李修知道此人肯定是起夜之人,他身影至屋檐一闪而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那人大骇,黑暗中,却是看不见是谁所为。
李修在其耳旁轻声道:“问你,魏髯在哪儿?你不要妄想大叫,否则,只怕你声音还没传出来,你的脖子已经断了。”
那人大骇,连连点头,李修于是松开他的脖颈,但手却依旧放在他喉间。
“髯叔在……刑房里……”那人大骇,战战巍巍地轻声道。
“带我去!”李修的话让他不容置疑,连忙将他带往刑房。
穿过几座庭院,渐渐地,来到一座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屋外,上书几个大字:左徒府私牢!
李修嘴角微扬,到了刑房,此人已无用,他一掌将此人敲晕在地,于是一个闪身便进入牢内。
灯火昏暗,刑房不大,看那些牢中关押的人穿着,李修料到,这些人该都是左徒公府内的仆从。
李修一路走到尽头,却是没有见到有魏髯,李修心里一惊,“难道是那个人在骗我?”
但是,不容李修多想,突然,外边响起了刀兵碰撞的声音,并迅速朝刑房里面而来,铿锵声中,夹杂着武士的叫嚣声:“这里有人晕倒,想必有人闯进了左徒府来,我们快进刑房看看!”
吵杂声极大,很快,左徒府上下都被惊醒!
李修暗叫不好,此地不宜久留,他就往外跑。
逃跑之中,路过刑房阴暗一角,这时,一个起夜的正站在一个黑色陶瓮旁往内小解,他看到李修面孔闪过,吓得叫道:“快来人啊,有鬼啊!”
李修本不想理会,但突然间,他止住步伐,因为,他刚才一瞥间见到,那陶瓮中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动了一下,那是什么?
李修走近,那人吓得连裤子都来不及系就往外跑,李修不去理会,这时,他屏住呼吸,细细看去,刹那,他抬起头,吓得不轻,这黑乎乎的东西……是一颗人头!
“哗……”
李修的耳朵嗡嗡响着,一种恶心反胃之感突然涌了上来,这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变态残酷!
待心境稍稍冷静下来,突然,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吓得颤颤巍巍,心里极度不愿自己猜对了。
这时,外面脚步声已纷至沓来,他们执刀兵很快便涌了进来,李修已无时间再去管这人是谁,他执剑一剑横扫,霎时,一行武士皆大惊,连连后退,李修一脚至他们头顶越过,逃向外边。
就在离开刑房的最后刹那,他忽然瞥见,那陶瓮中的头颅微微抬起,其脸早已被秽物掩盖,但那一双无神的双眼却让李修心里一咯,悲从中来。
那一双眼睛有些熟悉,真的很像魏垣,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没有魏髯那一副湛湛,这对眼睛,没有任何感情,若是非要说有什么,或许便是求死吧。
李修的心瞬间随这对眼睛沉入湖底,他没想到,人间竟还有如此酷刑!
身后武士迅速追了上来,李修害怕在此多做逗留恐怕其身危矣,他只得暂时放下去确认的打算,赶紧纵身逃出了左徒公府!
这夜,左徒公府灯火通明,这时,左徒公在一行人护持下走了过来,一名武士上前道:“大人,此子好生熟悉,好像是杀死公子的那个凶手!”
左徒霎时大惊,随即转怒,“什么,他竟然还敢亲自送上门来,快去,谁若拿下他,重赏百金!”
所有人一听如此诱惑,自都鱼跃而出,朝李修紧追而去,但是,李修何人,他速度极快,再加上专挑崎岖小径而走,不多时,便将所有人都甩得无影了!
李修很快便回到奉常公府,关上房门,这时,才呼呼地吐了口浊气。
至看到瓮中之人那刻起,李修的心波澜起伏,他不愿承认,那瓮中的人便是魏髯。
虽然魏髯曾将自己抓住交给左徒处理,差点送命,但是,李修却是极为敬重他的人品,魏髯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况且,他曾为左徒府作奴数十载,恪守本分,兢兢业业,李修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人,最终却会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令人痛腕。
李修连喝几杯茶后才稳定下心境,这夜,他的心难以宁静,他迟迟才睡。
第二日天明,王城内外,沸沸扬扬,一张张缉拿公告漫天纷飞,缉拿告示上画的,正是李修!
这日,李修才刚从床上起来,敲门声便咚咚地响起,李修开门,原来是甘孜。
但是,李修却瞬间发现甘孜表情不对,他的神情,格外严肃。
李修心里暗自揣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良久,甘孜才从身后取出一张告示递给李修,李修接过看后,大惊地往后一跳,这上面赫然是自己!
也就是说,自己左徒府人犯身份已然被奉常公府知晓,而甘孜表情如此严肃,难不成是来抓自己去左徒公府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