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一抖,这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从他身边进了门去。一进门,就见珞轻与阮太医坐在桌前,指着对面墙上的几幅字画说些什么,见我进来,都停了下来,珞轻没说什么,表情却滑过一抹笑意。
心头不禁一暖,我暗暗笑了笑,上前给阮太医请安。这几日,听哥哥说起过,他一及花甲之年,就向国主请辞。国主自是不许,不仅封官挽留,还赐了一道密旨给他。密旨内容,外人不得而知。不过,从此以后,除了国主跟几个有名望的妃子,他就不再接诊,就连京城府尹亲自上门求诊,都被他拒之门外。而府尹大人失了面子,悲愤不已,趁国主远赴行宫游玩时,他纠集了几个心腹想整治阮太医。消息传出来,人人都捏了把冷汗,阮太医却不慌不忙,前两天依旧乐呵呵的赏花斗鸟,第三天晚膳后,才让张清带了句话给府尹,结果这事儿竟然不了了之了。还是没人能说出阮太医说了什么,只是都心里有数了,是国主给了阮太医一项特权。
阮太医眯眯眼笑了,“沧丫头啊,快起来。”这当儿,小夏捧了一个大红漆茶托儿来,冲我微微示意,我刚接过,还没说什么,他一转身,就退了下去。我一怔,与珞轻对视一眼,这小子有点儿反常。
上面除了一壶普洱茶,还有几碟子点心。我一样样地拿了出来,“阮太医,您请。”“嗯。”阮太医冲我微微笑了下。咽了口干沫儿,我嗫嚅地说:“阮太医,我前几天见过容王妃了。”本想向珞轻问个清楚,想想,还是罢了,他若能说清楚,必然不会让我头疼了。
“哦……”阮太医一下子抬起了头,眼睛仍闪烁着笑意,却已不是刚才看我时的慈祥,而是带了一种探究。被他这样一看,我心一抖,几乎是下意识转了目光……珞轻端了茶杯,见我转头,一怔,就回了一个让我安心的笑容。
“她说,我阿爹做过京城府尹。”我闭了闭眼,把酝酿一路的台词说了出来。
“京城府尹?”阮太医停下了撇茶叶沫子,就上下打量我,“你阿爹是……”没等我说,他眸光一闪,“沧?沧……封!是沧封。”
“您认识我阿爹?”阿爹貌似很出名。
“恩。”阮太医点了下头,就不再说什么,只是一脸沉思地紧盯我。我刚想说话,珞轻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坐下,我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靠他坐了下去。这有什么好想的,认识就是认识。转念间,阮太医已清了清嗓子,“我记得,有二十年了吧。”“我”?我大惊,没有记错的话,这还是认识以来,他头一次这样自称。他又沉吟了一下,“那会儿,沧封还只是个毛头小儿。带了一大包的干粮,来京给青凌王平反。”
阮太医话音儿未落下,“青凌王,什么青凌王?”珞轻被什么吓到了似的,面色煞白,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阮太医。我的心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