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此刻轻功已臻至绝顶之境,瞬间摆了个金鸡独立。澹台干摆脱了徐让,立时重新拿起关刀。令狐甲与令狐丙此刻也已经到了徐让身旁,又是双刀齐出,刺向徐让。这斩马刀没有关刀长,却比一般的刀剑要长得多。徐让不及伤敌,足尖一点,凌空翻个筋斗,跃向一旁,避开这两刀。澹台支被他临走借力的一脚踩得险些弯腰倒在地上。徐让刚摆脱这边四人,令狐乙与令狐丁又已提刀上前。徐让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眼下自己是一剑难敌六刀。
群雄见徐让与六合杀将斗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占到丝毫便宜,都忍不住想要出手相助。可这六合杀将刀阵所致,竟然插不上手。徐让忽然想起那日在天沙庄中与毒龙辣虎夫妇相斗的情形。今日的情形与那日颇为相似。对方的兵器均是一长一短,相互配合。只不过,这六合杀将的本领远在毒龙辣虎夫妇之上。眼下六合杀将所用的才是真正的阵法。阵法的威力渐渐发作,徐让只觉越来越难以抵挡。不过,今日若是败了,自己倒没什么。要是就此堕了平浪剑与沙掌柜的威名可就不好了。
一念至此,徐让体内的浩然真气已经缓缓发作。渐渐在这长剑锋芒之下,六合杀将的刀都已经出现了缺口。这虽不能影响战局,但却能影响士气。
此时,徐让已经被六合杀将紧紧围住在中央。主要围住他的是令狐四兄弟。澹台兄弟两则在刀阵外围。一旦令狐四兄弟露出破绽,徐让想要趁机逃走,立马挥动关刀,放长击远。如此一来,徐让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这六合杀将的刀阵。
韩之过叫道:“徐兄弟,你今日一战,以一敌六。只要你坚持下去,就算是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小子不用管这么多,只要全力对敌就好。要是你不行了,我就上去帮你。
徐让听了韩之过的话,不禁一笑,道:“放心。我就算赢不了他们,他们也休想赢我。”
徐让的话一说完,六合杀将的攻势越来越猛。这当然是因为徐让那一句话的缘故。徐让为的就是激怒他们,让他们露出破绽。徐让一见破绽,立时就要摆脱这刀阵。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引澹台兄弟挥动关刀阻止自己。果然,澹台支见况,立刻挥动关刀向徐让而来。徐让早已料到,而且在这阵中斗了多时,对这一刀的来龙去脉已经了如指掌。当下走起《踏浪寻仙步》,避过大刀锋芒,左手已经握住了澹台支的刀柄。澹台支见势不妙,肩背用力,运起内家真力回夺自己手中之刀。他天生神力,加上内家真力。这一回夺,若是徐让不发力相抗,即便有两个徐让在一起,也都被他给拉扯得飞了起来。
徐让微微一笑,已经被澹台支用刀柄挑起在半空中,趁机离开了六合杀将的刀阵。
群雄一见,均是大声喝彩。
六合杀将不由有些无奈。以往在漠北,这刀阵施展开来,面对成百上千的马匪也都是无往而不利。没想到今日遇见一个徐让,打了老半天还是不能奈何他。而这徐让出手完全不按章法,尽用些古怪的法子对敌。比如现在挂在澹台支的刀柄上,借机离开刀阵。以及刚刚踩在澹台兄弟的刀柄上。这都是六人从未遇见过的。
令狐甲与令狐乙使个眼色,两人纵身而出,斩马刀向身在半空的徐让刺去。
徐让此刻居高临下,两人的一举一动焉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他也早已想好了对敌之策。只待这二人一来,手臂发力,运起牵力之法,将这澹台支的刀转攻向令狐甲与令狐乙。就算自己这一招未能奏效伤敌,也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到时,自己再亲自出手对付他们。
不等令狐兄弟攻到,只见人群中碧影一闪,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已经展开身法杀了过来。令狐甲与令狐乙才到半路,就只觉得杀气扑面而来,碧影恍然。恍惚间面上一痛,已被来人刺了两剑。两人不敢再向前去,一抚面颊,已是皮开肉绽,鲜血长流。
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剑!
前来相助徐让之人,居然是尤怜儿。她见徐让面对六合杀将的刀阵,情况似乎不妙。他是师哥的好朋友,自然要去帮他了。只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出手。这时见时机到来,立马展开“雪拥兰关”,使出《落齿剑法》抢出了人群。打退令狐甲与令狐乙,尤怜儿便挺剑傲立在徐让身畔。而徐让此刻还挂在澹台支的关刀上。
韩松一见尤怜儿出手,先是有些意外,接着便是担心,也要拔剑出手前去相助。韩之过一把拉住,道:“不要担心,怜儿的剑法加上徐让的剑法,对付这两个人绰绰有余。”韩松被三叔点破心事,不由满脸通红。
徐让也是意外,没想到尤怜儿居然会帮助自己,先是一愣,然后笑道:“谢了啊,漂亮姑娘。”尤怜儿道:“何必言谢?你本来也不是会客气的人。就当是还你上次在望月湖畔的人情了。”徐让又是一愣,没想到上次自己的用意居然被尤怜儿看出来了。此时被她一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尤怜儿道:“这几个家伙难缠的很,怎么对付他们才好?”
徐让这才回过神来,低声道:“你对那两个大个子就行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尤怜儿道:“你还不下来,我怎么对付他?”
徐让笑道:“正因如此,你才能更好的对付他。”尤怜儿瞬间领悟过来,转身就是一剑刺了出去。
澹台支刚刚见尤怜儿一出剑就伤了令狐甲与令狐乙,知道这个娇滴滴的姑娘身怀绝顶武功,心中丝毫不敢怠慢。他知道自己此刻刀上挂着徐让,是万万打不过她的。便在此时,澹台支挥动大刀,斩向尤怜儿。尤怜儿轻功身法何等迅捷?这大刀在她眼里简直就是太慢了。
徐让此时已经松手,挥动平浪剑对付令狐兄弟去了。
尤怜儿一加入战局,局势陡变。徐让的平浪剑未到火候,厉害之处在于力道与剑锋。而尤怜儿的剑厉害之处在于快捷。因此徐让让他对付澹台兄弟,以快打慢。而自己对付令狐兄弟却是恃强克弱。
六合杀将刀阵一破,连呈败象。
陶三然知道尤怜儿的厉害,自己与她交手过两次,虽然都赢了,但却靠的是智谋而不是武功。若是此刻再与她交手,这姑娘学了乖,凭她那一身神乎其技的剑术,自己未必是她的对手。眼见六合杀将情况不妙,当即一掌摆脱柳四海,向尤怜儿袭去。
韩之过见势不妙,叫道:“怜儿!小心。”他没想到陶三然那边正演着戏,会突然出手偷袭尤怜儿。此刻就要相救也已经来不及了。尤怜儿这边对付澹台兄弟便要得手了,这时听见师叔的声音,不禁就要回头看去。
这时韩啸风的声音钻入了尤怜儿耳朵里“怜儿,不要管他。你好好对付这两个大个子。我来对付陶三然。”他说这话,自然用的就是传音入密之术。尤怜儿忽听师哥的声音传入耳朵,心中一阵狂喜,面上却豪不见反应,依旧是冷冰冰的。
群雄见尤怜儿剑术精妙绝伦,又是个绝美的柔弱姑娘,见她对快要到来的危险视若无睹,都不禁为她捏了把汗。更有人大骂陶三然卑鄙。陶三然见尤怜儿对自己的偷袭毫无反应,心中不禁暗暗奇怪。韩之过喊得这么大声,她不可能听不见。适才空气波动有异,难道有人使用了传音入密之术?这人跟她说了什么?这人会是谁呢?
陶三然微一迟疑,跟着便有一股掌力从天而降。这感觉这么熟悉。难道又是韩啸风?为什么每次自己要杀人的时候他就出手阻拦?难道这是天意吗?
他猜得不错,这次出手的还是韩啸风。用的也是那一招从天而降的《决云断天掌》中的“杞人忧天”。陶三然不及多想,蹲身立马,双掌朝天上打去。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付这招了。他运起牵力之术,韩啸风这一股掌力便只是在他身上经过。只见陶三然身子往下沉了三尺有余,地面陷下了三尺。陶三然立足之处的青砖也都尽数变为了齑粉。
一掌之下,竟有如此之威!
群雄都在想,还好当日自己没有不顾天高地厚前去与他抢那武林盟主。不然下场可就不妙了。
陶三然一见韩啸风现身便知自己所谋之事今日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成功了。好在今日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目的,自己来了一下,演了一下戏,也就够了。现在是时候离开了。时间一长,与韩啸风这小子纠缠起来,只怕未必能够全身而退。陶三然展开身法,飞身往无人处去。六合杀将见势不妙,立时拼死合在一块。困兽犹斗,六合杀将此时不顾一切,使出了在漠北血战时用的生死搏杀术。轻轻伤换重伤,重伤换敌命。不过徐让与尤怜儿却不吃六人这一套。眼见六人拼死血战,也就见好就收,所谓穷寇莫追。
年观义笑道:“今日你二人杀得圣星教六合杀将落荒而逃,扬我中原武林之威名啊!”
徐让淡淡一笑,尤怜儿毫无反应,只是看着突然到来的韩啸风。韩之过与韩松齐道:“啸风!”年观义也跟着过来了。
群雄纷纷叫嚷起来了“韩掌门!”轩辕任远轩眉一笑,道:“恩公,别来无恙。”
韩啸风只是淡淡一笑,犹如春风掠过,万事不萦于怀。徐让自与他相识以来,从未见他如此轻松过。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脱胎换骨,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尤怜儿一见师哥这副模样,心中便即明白过来了,脸上不由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她也替师哥高兴。
徐让一笑,道:“看来,你已经找到了你要找的人了。恭喜!”
韩啸风神采飞扬,俊秀的面容之上虽未露出笑容,但那股笑意却是掩饰不住的。尤怜儿见他笑得这般好看,不由有些呆了,一时有些恍惚。
不远处,只见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缓步而来。她是那般淡雅从容,仪态万方,美若天仙。他与韩啸风站在一块,当真是一对璧人。世人常说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却从未见过。这时一见韩啸风与赵江月,心头便即浮上来这两个词。韩之过不禁一怔,道:“江月。”韩松与尤怜儿也是一怔,齐道:“江月姐姐。”想不到她没有死,还与韩啸风重逢了。
那么尤怜儿该怎么办?韩松心中泛起一阵担忧。
赵江月与三人也已经有十余年没见了,道:“三叔,松儿,月儿。”一一与众人打过招呼。看到徐让时,报以一笑,道:“你就是徐让吧?啸风他常常跟我说起你。”徐让也是一笑,他心里着实替兄弟高兴,道:“恭喜啊!今天早上喜鹊在树上叫个不停,果然是有喜事发生。”
这边几个人叙着话,旁若无人。
韩啸风对徐让道:“圣星教的目的没有这么简单。你我还需小心。”
徐让道:“不错。兵不厌诈,咱们可得小心。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年观义见赵江月与韩啸风神情亲密,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人的关系,问道:“啸风,这位是?”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圣星教月使!”
这句话一响起来,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韩啸风心中一动,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自己身为韩门掌门,却与圣星教的月使在一起。且不说以前的事,就说现在这件事,就已经够让人头痛的了。也许自己真的不该现身,可是自己已经是韩门掌门了,不能不现身。
有些事情,自己终究还是要面对的。他看了赵江月一眼,示意她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自己都会跟她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