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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冷眼向洋看世界(1)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只在国内找?

在你和我心连心的地球村里,时刻都在上演一切皆有可能的惊喜。跨国恋,始终是让外界存有好奇的疑虑,又似乎充满了风花雪月的情调。若论深刻论浪漫,风景这边独好。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老公

几经权衡,谢彤彤最终还是放弃了干了五年的记者工作。

但这次选择并不是以跳槽为动机,也没有风风火火地开始找下家,更没有背起行囊展开“神州行”的宏伟计划,在辞职前就已经决定出国的她,正着手办理各种手续。朋友们都猜不透,老大,年纪一大把的还扑腾什么啊,想深造也不见得非要到外国受罪吧?

可彤彤有自己的职业规划,虽说是一转眼青春如梭岁月如流不回头,但她仍然有梦想,她想出去开开眼界长点见识,再学些东西回来“报效”祖国!况且这几年来,她都是纯粹意义的单身状态,无牵无挂的。就像迪克牛仔在歌中唱的:放眼望去都一样,东南西北同方向。在哪儿对她来说没什么本质区别。

慎重考虑之后,她选择了法国,这个传说中大街上接吻像吃饭一样平常的浪漫国家。不仅因为它公立大学免学费,也因为它福利待遇高,住房有补贴,公交有补贴,对外来人并不歧视。最重要的是还能多学一门外语,这对将来而言,好处大大的!

签证嘛,就扔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中介吧,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法语。新学一门外语果然令人很头疼,何况她早就过了最佳的学习年龄。都说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那严谨的结构,那抑扬顿挫的语调,都令彤彤心醉神驰。但要想捕获美好的东西,通常都要付出更多的艰辛。头疼地看着书上一个个蝌蚪文,她不禁叹了口气。

“彤彤,干嘛非学法语啊,进步多缓慢呀?你英文那么好,满大街老外随便捞一个都能侃上两句,走遍英国美国都问题,他们那么爱慕东方女性,没准还能谱写一段浪漫哩!”米兰两眼冒光开始犯花痴。

对啊,找老外练口语啊,这样一定会进步很多。谢彤彤忽略了那小丫头的发言重点,但转念一想又开始犯愁:在培训机构找法文的外教那绝对价格不菲,总不能上大街上碰到一个老外就问人家会不会法语吧?

接下来的两天,“法盲”一直琢磨这事儿,可是既经济又实惠的学习方案始终也没出台。要说这世界上传递最快的消息就是八卦。这不,米兰又跑过来了:“哎,听说了么?人家芳芳找一男朋友,地道的老美!”

“哟,怎么认识的啊?她那重庆风味的口语我可了解,写写还勉强,怎么谈情说爱?!”对感情向来迟钝的彤彤很是意外。

“因特耐特网呗!现在这类的交友网站最火了,国内的国际的,上到八旬老太,下到三岁小囡,只要你能打出ABC,就没有搞不定的事儿!依我看啊,她就是在网上发了个征婚启事,没想到还真有美国大鱼撞上来……”姓米的不去当福尔摩斯真是侦探界的损失。

网络,交友,这两个词一下子就进入彤彤的脑海。虽然自己的签证还在申请过程中,可这网络没有国界啊,我完全可以在网上找个说法语的外国人来练习,豁然开朗的感觉真是美妙呀!

心动不如行动,她立刻上网搜索。都说世界很小是个家庭,看来地球各个角落国际友人都被一网打尽了!登陆,注册,OK!彤彤慎重地选择了一个ID地址法国的人加为好友,对方也即时通过了验证。

“Bonjour,jesuisunefillechinoise,jevoudraisfairedesamiesavecvous.”(你好,我是个中国女孩。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Biensur,avecplaisir!Jesuisunfran?ais,jem"appelleLuic”(当然,乐意之极。我是个法国人,我叫绿克)

……

就这样,谢彤彤在网络上认识了她第一个法国朋友。尽管最初法文沟通十分艰涩,但严厉的Luic绝对不允许她用英文代替。每当学生又试图用英格兰来解释法兰西时,老师总是播发动感极强烈的乐曲,加以警告。

随着时间的流逝,交流的加深,彤彤的法语越来越有模样。他们经常约在网上相见,天南海北什么都聊。彤彤常常感慨,这个Luic懂得真多,而且说话很有情调,真不愧是浪漫的法国人。而在Luic的眼里,这个叫bin的东方女子则那么有趣而努力,虽然语法错误一堆,但仍然毫不怯懦的听说读写。一言以蔽之,老师对学生深深钦慕,而彤彤对Luic也是芳心暗许。

彤彤心里有一种期待,也许,等自己到了法国,真的可以和Luic在一起。这种期待成为了她的动力。她努力学法语,她几乎每天都跑到中介不厌其烦地催促,终于法国签证在次年的四月申请成功,而她的心也随着春暖花开了。

从下飞机那一刻开始,女主角的心就开始激动。她知道在机场出口,Luic一定在守候这。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打字加语音来沟通的,并没有视频过。所以彤彤此刻好奇极了,到底Luic长得什么样子呢?是否有璀璨金色的头发,如海洋般蓝色的眼眸呢?

“Hi,Bin?”当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却看到一个黑人闪着洁白的牙齿冲她微笑,彤彤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Luic会是个黑人,这让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当初两个人曾讨论过种族的话题,Bin也曾深恶痛绝的说反对种族歧视。可当她真正面对黑人的时候却仍忍不住迟疑了。瞬间内她想了很多,女伴们可能会嘲笑的眼神,父母的反对声音,甚至将来孩子肤色的问题她都联想到了。彤彤迟疑的神色并没有逃过Luic的“法眼”,因为这样的眼神他并不陌生。Luic自嘲地摊开双手,但马上又接过中国女孩手中的行李。

来法国的第一个月让彤彤感受很深,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习惯。尽管她已经为法语做了充足的准备,但在此刻似乎还远远不足,这陌生的一切都让生活举步维艰。幸亏Luic在身边不计前嫌的帮忙,帮她办理居留,帮她去银行开户,帮她去办保险,帮她找私人医生……这一切,岂止是感动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可彤彤仍然有着深深的顾虑,不肯敞开心扉。

“我说美女,那个老黑对你真是不错。你男朋友?网上相亲认识的?”同寝的慧慧很羡慕,她也刚来法国不久,却什么都要自己扛,简直困苦不堪。

“哪有?普通朋友而已……再说了,他可是个黑人!”彤彤有些闪烁其词,这与她前记者的身份很不相符。

“黑人怎么啦?”慧慧很不以为然,“现在法国有相当一部分的人都是黑人,有移民的,也有这里土生土长的。他们有法国国籍,有正当的职业。”慧慧想了一下,继续阐述:“你看法国队,像亨利,维埃拉,图拉姆,马卢达不都是黑人嘛,世界杯和欧洲冠军就是靠他们拿下的……加拉,阿比达尔还是其他俱乐部的核心主力呢!”

“……”彤彤语塞。

“喜欢就喜欢呗!这和他是不是黑人有什么关系,难道肤色是缺点吗?你干脆嫁个煮熟剥壳的鸡蛋得了,保证溜光水滑白白嫩嫩的。我看出来了,你啊就是怕人笑话!你是为他们谈的恋爱吗?”说到这里,慧慧还故意刺激她:“像Luic这么好的男人,你不要的话,我可下手了啊,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自己……别人……这句话一下子就击中了的心里,让她再度豁然开朗:我谈自己的恋爱,哪儿轮到别人介意呀,爱怎么看怎么看呗!

“美得你,哪儿凉快哪呆着去,我们的家事不许你掺和!”彤彤张牙舞爪地去呵女伴的痒,两个女孩笑作一团。

面对谢学生180度的转变,Luic当然是欣喜万分。“当初就是因为肤色的考虑,所以才没跟你视频的……”他终于揭开了谜团。

彤彤有些羞赧,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Luic:“黑夜给了我黑色的老公,我要和他一起寻找幸福!就算将来生一只斑马,我也要认命了……”

相亲相爱本是两个人的事,何必让它在旁观者的眼神中沉沉浮浮?在爱的国度里,开自己的奔驰,让别人蹬三轮儿去吧!

漂洋过海来看你

第一次听《漂洋过海来看你》,夏岚十三岁,在青岛的姑姑家过暑假。当时的她,对歌词的内容简直连懵懂都谈不上。但这并不妨碍小女孩的天真憧憬:要是真有那么一个人,宁愿为了爱漂洋过海来看自己,那我肯定是毫不迟疑地嫁给他!

之后呢,她的青春象花儿开满了山冈,马不停蹄的忧伤的几番演绎,对所谓的深情与薄幸也有了更为具象的感知。偶然的机会,重闻此曲——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为了你的承诺,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

……

时隔多年,听了教父李宗盛的创作访谈,了解到原来这正是演唱者娃娃本人的亲身经历。方才领悟到,一个女孩子究竟会怎样地为爱痴狂,换了自己可以吗?于是,不由得对这首歌仔细揣摩起来…….

是啊,单从字面分析,漂洋过海来看你,就是让人何等温情弥漫的美丽期许啊?娃娃的故事,最后伤感无言的结局,只留下这一阕歌,使我们由衷感动。毕竟人世间又太多看似理当如此的真情,却终究无法勉强成千古绝唱,有时分开也未必是伤害吧!夏岚想。

或许,20岁的爱情是通过爱别人而爱自己,通过被爱知道自己可爱;30岁的爱情是因为爱自己才会爱别人,因为自己可爱才得到被爱。在漫漫地相亲长征中,夏岚哲学家一样地发现了这样一条规律。可是这爱与被爱,又往往受传统观念和物质世界的制约,所以,夏岚仍旧扛着“剩女”的大旗,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加油声中,继续孤独地行走。

“亲爱的,你想过跨国婚姻吗?”好友雪丹另辟蹊径地抛出疑问。

“到地球那一边当童养媳?”夏岚头也不抬地继续对冰激凌进攻。

“跟你说正经的呢!嫁个老外多好啊,物质水平极大丰富,生活品味直线升高,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想生几个孩子都没人管!”

“得,你就看见贼吃肉了,后续的呢?语言沟通,饮食习惯,文化冲突,这些问题要是解决不了,剩下的都是无尽烦恼了!”夏岚停下勺子,“再说了,就算嫁出去,到那边的现实世界里一个朋友都没有,我肯定要疯掉的,出口了也得转内销回来!”

“那你找个一衣带水的呗,往返国内多方便呢!”看样子雪丹是认准了这条路径,非走到底不可。

“呵呵,那敢情好啊!等下次相亲的时候,你给我安排几个日本韩国籍的吧!如果他们也相亲的话……”

“切,你在会计事务所都忙傻了!日剧、韩剧,包括好多电影,相亲的情节比比皆是呢!别忘了,他们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最深了,对于自由恋爱的兴趣远没有相亲来得热情!”

“好,好,好,你就给我找个‘小眼睛’吧!”夏岚又把手伸向了香草味儿的……

审计工作绝对是个高强度的力气活,没日没夜的忙碌是业内的常态。所以说,这也是为“剩女”队伍扩编做出极大贡献的领域。算下来,夏岚这一个礼拜只睡了20小时,任凭如何涂抹雅诗兰黛也无法掩盖黑黑的眼圈。

“亲爱的,给你发的新闻到底看没看啊?”MSN上,雪丹又催命鬼一样的发来震动。

“韩国男女比例失调政府资助单身汉赴国外相亲?”夏岚只扫了一眼标题,就核对一下电脑上的日期,确认今天不是愚人节。

“哈哈,看到了吧!”

“不就一条新闻嘛,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小眼睛’有着落了!”雪丹打了一串笑脸,“正好有个韩国客户,由衷期望找中国太太。此人姓金,33岁,职务是社长,能说简单的中文……怎么样,周末你们见一面吧!”

“合适吗?太突然了吧!”

“终身大事还不抓紧?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那……”

“一定要穿得漂亮点,最好是弄弄头发,还有,嗯,韩国人很忌讳问相过几次亲的,切记!”

“晓得啦!”

在托尼盖做的新发型给夏岚平添了几许风情,配上中性的裤装,更显得知性韵味十足,毕竟要考虑到国际影响嘛!可以想象,当女主角一现身三千里烤肉店时,金社长的眼前陡然一亮。

对于夏岚而言,大大小小的相亲历经了很多场,不过跟外国人如此这般,倒的确是平生头一遭,尤其是在五位目击证人众目睽睽的注视下。由于没想到什么更好的表达方式,所以,最佳的表情也就剩下傻笑。可她偷眼观瞧,那位金社长似乎比她还要紧张,埋着头,坐相格外拘谨。模样嘛,倒真是典型的韩剧路人甲那样,脸盘方方,眼睛细细,很谦和的样子。

“金先生在哪里学的中文?”在介绍人陈述完双方基本信息之后,场面陷入了30妙的冷场,夏岚的提问即使地消除了这种尴尬。在之前做过功课,百度了一下跟外国人相亲的技巧攻略。结果发现,见面事小,语言沟通是大。很多人都只能用简单的中文和英文交流一下。说了些“你好”、“吃了吗”的中文常用语,继而用:“what"syouname”、“manameis……”的初中英文对话一番。

“我在首尔大学主修的就是中国史,之后因为公司业务几乎每年都到中国来七八个月,想娶中国太太的愿望算起来已经有十多年了。”这个韩国人倒真是开宗明义。

“韩国女孩那么漂亮贤惠,为什么非要找中国太太呢?”夏岚始终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毕竟“韩流”凶猛入侵极深,在中国老百姓看来,那边的媳妇都是金喜善和张瑞希一样的……

“我第一次来中国,就被这里的地大物博震撼了,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韩国都没有,自己就算花一辈子也看不完!”金社长说到中国显然非常激动,“中国女人不像韩国女人那样,她们很真实不做作,无论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对时尚的理解一点也不比首尔的女孩子差!她们有自己的主见,英文说得也好,而且懂很多诗歌!”

“金先生,很喜欢中国的古典诗词吗?”虽然这口头表扬是普遍性的,但却让夏岚开始对这个“中国通”萌生了好感。

“当然,当然!我前后学了大概两百首呢!李白,杜甫,苏东坡,李清照……很多很多,最喜欢的就是那首‘我住汉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来相亲,一起喝茶水!’”金先生起初说得抑扬顿挫,大家丝毫没注意这居然是首幽默的打油诗。

“哈哈……”

“我还特别喜欢中国的流行歌曲!记得第一次来中国的时候,在栈桥边,听到一首非常忧伤的歌,叫《漂洋过海来看你》!我就想,以后一定要娶一个中国太太,然后对她深情地讲出这句话……”

“金先生是1993年夏天在青岛?”夏岚忽然又种莫名的紧张,向来以无神论自居的她,此刻很是困惑——冥冥中当真有所注定吗?

“对啊,对呀,那时候的天和海要比现在蓝好多……人也很友善,记得有个小女孩还热心地给我指路呢,结果弄错了方向,呵呵!”

夏岚笑了,她回忆起那年暑假,在滨海路上,那个每次说谢谢都鞠躬60度的小眼睛“哥哥”……心理学上有个着名的“六度空间”理论,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真想不到,把他们后半生联系在一起的那个人,叫娃娃。

仙女换回来的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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