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黛玉对决茜香使
慕容绝似是看出了她的用意,一双魅瞳波光流转,在她耳边悄悄道:“是不是有点急着出嫁了!”黛玉瞪他一眼,不理睬,眼睛兀自不停地注视着。
北静王太妃端坐着,面目慈祥,和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
傧相宣布吉时已到,新人拜过花堂,在一片片道贺声,羡慕声,议论声中,新娘由喜娘搀入新房内,南宫骏等人便簇拥着要去闹洞房。
洞房花烛夜,人生一大期盼,在众人的怂恿下,水溶抑制着心头的激动,手持喜鵆,揭去妙玉头上的喜帕,只见烛光下的妙玉,此时褪去清泠,眸中溢满幸福和柔情……
春宵一刻值千金,皓月当空,整个大地披上一片银纱,花叶摇曳,微风送来阵阵清香,湖中微波粼粼,鸳鸯交颈而眠,洞房内春光旖旎,二位新人亦缠绵缱绻……
新婚燕尔,说不尽缠绵恩爱,妙玉水溶二人终成眷属,黛玉着实欣慰,因想着要给紫鹃林停二人成亲之事,便欲回姑苏,然水溶夫妇一再挽留,非要几个人再多住几日。
聚散别离终是难定,黛玉成亲是早晚的事,慕容绝二人若是回漠北,那从此天涯海角,相见怕是无期了!
时间流转,须臾一个月勿勿而逝。
北静王太妃,和慕容绝之母原是表姐妹,自嫁出后隔,已有经年不见,心中自是想念,然山高路远,层层阻隔,平时只能书信往来。慕容绝倒是常居江南,相见日多,然紫儿从小只见过几面,没成想倏忽长成大姑娘了,且听说紫儿亦已有人家,与南安王府结了亲,心中更是格外欣慰,如紫儿能嫁到京城,当姨母的自然是欣慰喜悦。
紫儿天性活泼,好似一朵解语鲜花,她的到来,给老王妃增添了不少乐趣,愈发不舍。
这一日,几人正一块陪着太妃闲坐聊天。
水溶朝罢回府,却是双眉紧锁,面带沉思,慕容紫一见,笑道:“水溶表哥何故双眉紧锁啊,难道朝堂之上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吧?”妙玉凝眸,面带关切,几个人见此见此情形,亦是疑惑,水溶本性稳重,遇事沉稳,从不曾见他如此忧心忡忡过。
水溶眉头微蹙:“自新皇登基后,外中使臣来朝见者络绎不绝,这几日茜香国国使出使我朝,旨在与我朝建立友好往来关系,以前两国并不太亲厚,此次使臣来,意欲与我朝通商往来。”
慕容绝笑道:“这是好事一桩,是否使臣提出了过份的要求?”
水溶摇头:“那倒不是,他们此次前来,带了一样东西,说我朝只要有人说出此物名称,便会答应两国能商往来的要求,不然就……”
哦,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好奇起来,黛玉笑道:“什么没见过的东西啊,难道还欺我圣朝无人不是?”水溶脸色微沉,“朝堂之上,文武诸臣,均无人能识此物,想我泱泱大国,岂不没有面子!”
妙玉笑道:“你描述一下此事的样子,看我们几个能否识得?”水溶抬眸看看她,复看看众人,沉吟道:“此物当今圣上已经画影图形,张贴于京城各处,寻访能识之高人,我也带回来一张。”
说罢从袖口拿出一个纸卷,摊在书桌上,紫儿等忙将视线投注过去,见那上面横七竖八画着一张棋盘,黑白两色,上面还有诸多形状怪异的棋子,看罢多时,几个人均摇摇头。
水溶见状,叹口气。
这里,黛玉拿起那张画纸,却是一惊,原来是一张国际象棋棋谱,暗想道,此棋起源于外国,该是清以后传到国内的,这茜香国内竟然有此物,倒是稀奇。想来这国际象棋圣朝人们不认识,也是理所应当。
不知这茜香国出于何目的,竟拿此物相难,记得看红楼时,茜香国曾进供过大红汗巾,被先皇赏给了北静王,后被水溶赏了蒋玉菡,这汗巾,本是私密之物,竟拿来献与他国,可见其藐视不敬之意,今番前来,是否心悦诚服尚未可知。
这仅是自己的猜测,是真是假尚未证实。也罢,事关一国经济,自己既然来此,也是有缘,何不相助。
想罢多时,微微一笑:“此物不才,我倒知道!”
哦,水溶抬眸,不觉面露惊喜,紧皱的双眉亦舒展开:“黛玉妹妹真的识得此物,快快说来,此物为何?”
黛玉端详着道:“此物名为‘国际象棋‘,融艺术、知识和灵感为一炉的一种游戏。亦如我朝的象棋,此棋虽看横竖如格子,但并像纵横字谜那样单纯是一种文字智力的测试。”
停顿一下,复解释道:“此棋的棋盘可喻为真正的战场,看似没有硝烟,实则竞争使双方投入一场不流血的战斗,是双方思想和意志以及体力上的坚韧不拔的较量。”然后把此棋的起源一并告与几人。
哦,水溶听罢,若有所思,半晌,复问道:“那妹妹会不会下呢,技艺如何?”
黛玉微微一笑:“会,但水平只能算一般!”语气一转:“此棋的走法,其实很简单,但真正的高手行棋却是变化多端,故而费时费脑,如果王爷不才,黛玉倒愿意教与诸位,有聪明者可速成,简单地切磋便会融汇贯通。”
御书房。
凤君璿一身明黄,端坐在一张雕花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黄梨大案,旁边水溶面含微笑,在向他说着什么,听得凤君璿不住地点头,微蹙的眉头一点点展开。
“这么说还真有人识得此物?”凤君璿盯视着面前的棋盘,“此人是谁?”身为一国之君,堂堂大国,竟无人识此物,这让他很失面子。
“是小王的义妹,名林黛玉。”水溶谨慎地答道。
哦,凤君璿眉头复皱:“你的义妹,朕倒没听说你何时又认了个妹妹?”水溶微笑道:“此女便是已故林如海大人的女儿,漠北王未过门的儿媳。”
凤君璿恍然大悟,原来是慕容绝心仪的那名女子,林家世代书香继世,林如海学识渊博,他亦有耳闻,林黛玉是他的女儿,想必才情绝佳,不然慕容绝怎么会看在眼里呢!
水溶见凤君璿沉吟不语,复道:“此棋的下法及微妙黛玉倒是告知了小王,只是时间仓促,如果茜香国使提出与我朝对奕,只怕难以取胜。”
凤君璿双眸一凛:“这有何难,如果他们要求与我朝对弈的话,不妨让林黛玉代表我朝,此乃关乎我朝经济之大事,计较不了太多了!”
翌日早朝。
金銮宝殿内,偌大的香炉内焚着御制宫香,袅袅上升,弥漫在大殿之内。朝贺已毕,文东武西分两排燕翅般,一个个威仪端肃,鸦雀不闻,气氛肃穆庄严。
皇上凤君璿头戴一顶冲天冠,身着一领明黄袍,腰系蓝田碧平带,端坐龙椅。一双清眸往下看了看,开口道:“不知茜香国使可上殿了不曾?”吏部侍郎忙出班禀奏:“皇上,茜香国使现在朝房内静候。”凤君璿微笑:“马上宣他进殿。“不一会,茜香国使款款进殿,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平平,但那双眼睛,透着精气,让人乍见之下,不敢对视。
国使环顾一下大殿,然后不卑不亢地行过礼后,肃立一旁,等待凤君璿问话。凤君璿见其独自前来,便道:“国使,怎么今天只你一人,贵国的寒王爷呢?”国使恭敬回道:“陛下有所不知,王爷因久仰贵国风仪,这几日留连周围景致,故而今日一早亦出外游赏去了,故而只为臣一人。”
凤君璿亦不甚在意:“原来如此,也罢,贵国所献之物,我朝已有人识得。”说罢命北静王水溶出班,水溶神色平静,向茜香国使道:“贵国所献之物,乃是‘国际象棋’,不知小王说得可对否?”
国使闻言,微微一笑,赞道:“圣朝果然人才济济,王爷所言不差,圣上,我茜香国言必行,行必果,两国通商一说,可达成友好协议。”
凤君璿松了口气,面带微笑,文武大臣们均小声议论,诧异的欣慰的高兴的,齐贺两国交好。
这时,茜香国使朗声道:“贵国既有人识得此物,那么在下能否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陛下可同意否?”
凤君璿痛快道:“请讲!”
国使看了看水溶,复奏道:“既然王爷识得此棋,寒曾交待过,欲与识得此棋之人切磋一下技艺,不知此愿能否达成?”
似是猜中对方会有此举,水溶笑道:“小王虽识此棋,但技艺平平,如果国使不计较,可否令他人代替小王一试?”虽没知会黛玉,但水溶此时也顾不得许多,黛玉既识此棋,起码水平要在自己之上,如能出来应战,该比自己更稳操胜券。
国使微微一笑:“王爷所举之人,不知是哪位?”
呵呵,水溶卖个关子:“届时国使便知。”
水溶朝罢,回府便告知了黛玉此事:“茜香国的寒王爷,意欲与识此棋者对弈,看来我得请妹妹出面了,当今圣上也有此意,特命来问问妹妹答不答应呢。”
黛玉闻听,不觉眉头紧锁,慕容绝挑眉道:“这个茜香国的皇子只怕另有他图,初不是说只要有人识得此棋两国便可交好,如今却又提出格外的要求?”
水溶一笑:“其实这要求也算不上过分,既然我朝中有人识出他们所献之物,想与之切磋也无可厚非啊,只是黛玉妹妹是位女孩子,只要你不反对就可以了。”
说罢一双清眸盯着慕容绝,希望能得到他的允许。
慕容绝眉头一蹙,他并不情愿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他不希望黛玉为诸多男人注视,如果真要黛玉接下此事,朝堂之上,公众场合,必要与诸多人员接触,如此一想,他心里便不舒服。
他亦明白,凤君璿命北静王问黛玉意愿,这是客气,这对一个为君者来说,已是最大的让步和尊重,其实他大可降旨,到时黛玉也必得听宣。
水溶深知其心意,也不勉强,只把寻问的目光投注到黛玉脸上,以目示意。
黛玉心内也犹豫不绝,其实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在这里却非同小可,自己即将嫁人,那便是慕容家的媳妇,在这个重名分重名声的时代,一行一动均受限,不能随心所欲。她更在乎的是慕容绝的态度,这个醋意十足的男人,只怕不愿意让自己抛头露面。
故而她保持沉默,只听凭慕容绝的意见。
慕容绝思忖多时,看着黛玉和水溶均不作声,紫儿却插话进来:“林姐姐要与茜香皇子对弈啊,好厉害啊,姐姐有时间一定教教我,让我也有机会露露脸啊,到时候我可不可以陪着林姐姐去啊,给你助助阵也好。”
黛玉看着她一脸的向往,不禁好笑:“紫儿,你的脾气是该学学,对弈可以让人心境安详,你呀,就是太好动了,这要是以后成了亲,还这么成天地蹦蹦跳跳?”
紫儿小脸一红,嗔道:“林姐姐,我的脾气自来如此,怕是本性难移了,如果成亲以后要做淑女,整天安静娴淑的话,那我得重新考虑下要不要嫁人了。”说罢手托香腮,作若有所思状。
几个人全笑了,这时,有人接口道:“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随着声音,南宫骏大踏步走进书房,一把揽住紫儿,斜睨着她:“我怎么刚听有人说不嫁人了?这辈子你都是我南宫骏的人,休想说什么嫁不嫁的。”
当着这么多人,南宫骏的话让紫儿滕地一下脸色飞红,她一面挣扎一面佯怒道:“霸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嫁给你啊!”南宫骏不顾,紧紧地抱着她,拖着她走出书房,回头向几位道:“我与我娘子有事去商量,几位自便!”
水溶摇摇头,笑道:“这对活宝,要是以后成了亲,肯定也免不了打打闹闹的。”转过身,复对慕容绝道:“还是让黛玉妹妹参加吧,你如果不放心,可以随行,在旁观棋,放心,有你当保镖总成了吧?”
慕容绝眉头一挑,黑瞳波光荡漾:“我只是不想黛玉太招摇,本想近日回姑苏,准备一下赴漠北的。”
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气氛庄严肃穆,听说茜香国的寒王爷欲与本朝对奕国际象棋,诸位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均怀着期待心情,准备一观今日的场面。
这次茜香国使所进之物,朝堂内无一人能识,幸北静王水溶受人指点,说出此物名称,然而此位高人至今不曾露面,更令人期盼。
凤君璿却并未直接宣黛玉进殿,一来女子抛头露面不雅,二来应水溶,实是慕容绝的要求,对奕时只需数人在场,其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他与紫儿陪同黛玉前往皇宫偏殿,在此等候。
故朝堂之上,人们虽望穿双眼,却不曾见得此位神秘的高手一丝一毫。
一名年轻男子缓步进殿,后面跟着昨日的那位使臣,一身华服,裹住欣长的身材,显得高贵典雅,气宇轩昂,行动间如行云流水,显得倜傥潇洒,皮肤有点过于白皙,面容冷峻,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显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周身散发出一种凌利的气势。一双眸子如鹰隼般犀利。
见过凤君璿后,内侍将其领入后面的便殿,使臣欲随其后,却被人拦住:“国使请慢,陛下有旨,只寒王一人即可,请贵使在此歇息静候。”国使微微一怔,莫天寒眸光扫来,微微点点头。
便殿内,地下偌大的宝鼎内焚着御制百合香,淡淡地袅袅上升着,围绕在厅堂内,一缕似有似无的味道弥漫开来,令人闻之神清气爽,纱幔随微风拂,一张紫檀木大案,雕刻着各式盘龙,案头放置着数十方宝砚,宽阔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