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790800000006

第6章 锦毛犼苏州踢擂 捅破天横山叉将

话说石生、曹日东再往苏州,只是这一次可不能象上次那样自自在在地走道,而一路加了几倍谨慎,并经过一番打扮。石生用包巾将自己的一头黄发包了起来,还加了斗笠,另外,又粘了部假须髯,代替了茸胡。那曹日东则顶了个阔沿布帽,脸上贴了块膏药。这样一般是认不出来的。晓行夜,这一天来到了苏州城。那城门口有官兵盘查来往行人,那悬赏捉拿哥俩的告示还没有撤,换贴了一张又一张。这里遇有盘查,如何进城去?赶这时,有位老汉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拖着一辆地排车来了。车上装的是新鲜蔬菜。不留意那车子蹭了石生一下,老汉忙赔礼。石生道:“不要紧。”随口问:“老人家进城卖菜去吗?”老汉道:“是卖菜。我就在城外头那边村子里住,靠浦种了一片菜地。在城里联系了不少主顾,都是黄龙桥一带的。人要什么菜,需几斤,今天订了,明个我就送了过去,只要天气别太坏,尤其下大雨之后。”石生道:“那是,但逢雨大,地便泞了,不好走路。老人家,看这么满满当当一车菜,轻不了,别累着您。来,我帮您拉着。”说着,抢过来了车子。老人家道:“这位老弟,那怎好意思,可太烦劳您了。”石生道:“算不什么,小事一桩,只当活动一下筋骨。”招呼曹日东:“后头一推。”兄弟二人将兵器用菜筐掩盖住了(其实即便被查出,也不会太引人重视,棒子、铁扁担均非锐利之器,又很平常),然后石生拉起了车子,曹日东扯了那小小子一把,共同在后面推。你看曹日东低着头,弓着腰,把脸紧埋,和那孩子一并,不知道的人,不仔细端详,也会把他看成个孩子,个子过矮。老汉在前头领着,往城门里进。那守门的军士和老汉熟悉得很,打招呼道:“李老头,又来送菜?”老汉道:“是呀,种得多,都长成了,须紧着出手。要不然压到手里头,便亏了。”那些兵士只当石生是老汉的本家或雇工,也没加盘问。那曹日东被认成是个胖小子,更没经意,轻易全放进城里去了。对兄弟二人来说,可谓幸运。到了黄龙桥,老汉对石生、曹日东千恩万谢。

兄弟二人别了老汉,打听着蒋青的住址,而至门上。这蒋青,满城平常的人几个不晓得他?也算有名头。“啪啪”一打门,听里面粗声闷气一声问:“谁呀?”不一会儿,院门开了,蒋青探出个脑袋来。看到大哥好端端的,兄弟二人放了心。因他俩化了妆,所以蒋青一时没认出自己的义弟来,还问呢:“你俩找谁?”石生道:“大哥,是我们,我是石生。”蒋青又惊又喜,叫道:“嗳哟,两个兄弟,可把哥哥我想坏了。”石生、曹日东都道:“我们也更想您。”蒋青拉二人入院,门紧闭还上了闩。兄弟三人到了屋里,甭提多亲热了,互相问一番长短。曹日东问蒋青:“大哥,如何不去嘉定寻找我们?没得空?”蒋青道:“想去。可是呢,我一个穷光蛋,这手头紧缺,带得什么做礼?若到你们家里去,怕老人们看到我一副寒酸相而笑话并厌见,也教你兄弟没面子。而别人更会道闲话,以为我是找饭门去之呢。另担心自己一粗人,说话又不中听,惹犯着谁,添你们些麻烦。所以,就没得行。想着以后思法子,多挣些钱银,光彩光彩脸儿,再去看两位兄弟不迟。”石生道:“大哥,您顾虑的太多了。”蒋青问两个兄弟怎么还敢来苏州城,石生道:“还不是想念您,担心您,又难通个消息,未知安否,只有亲身而来一视。”又聊了一阵子,蒋青知道石生、曹日东的老人均故,不胜唏嘘。

曹日东发现了个怪异,忽问:“大哥,您额头那儿怎么回事?”原来蒋青额角有血疤。蒋青道:“甭提了,说起来好羞杀人也。这些日子,苏州城内有大热闹。有个小子叫‘赛瘟神’魏清,和他弟弟‘小瘟神’魏真在西门里玉狮街赶集会的地方,择了处阔场子,摆下了一座擂台。叫嚣‘立擂百日,打遍两浙武林英雄’,极其张狂。知道这事不?”石生道:“好像谁对俺们提起过,嘉定县城也张贴有布告,有挺长段时间了。不知魏氏兄弟何许人也,又本领究竟如何?”蒋青道:“这慢慢给你讲。我去观了多少日子,那两个小子并非说大话,真有几下子。很多人上去跟他较量,但一个个都被打了下来。我有些手痒,一时头脑发热,也跳上擂台,试了一回。可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比人家根本不行,仨、五个照面,那‘赛瘟神’转到我背后,照屁股一脚,你哥便一下子仆台板上了,把前额这儿抢去一块皮。人丢不起,红了脸,负着气,心里更不服,爬将起来,再与他打,结果又吃那魏清一拳,给人打台底下去了。摔得够呛,躺了好几天。”石生问:“那‘赛瘟神’、‘小瘟神’现在走了没有?有打得了他们的吗?”蒋青道:“这俩小子太过厉害,难怪敢于夸海口。摆擂已过去一个月了,居然还没逢着真正的对手。单本城里的名拳手多少?但凡上台去,没有一个不栽跟头的。别的地方来的也白给。听说强一点的最多跟人家能勉强打到二十合上。我这些日子没去看,看了肯定要气破肚皮的。那俩小子不是咱两浙路的人,而是打淮东来的,在咱的地界上逞凶抖威风,还给他去捧场?更不忍看咱两浙拳手、好汉挨打,也怕着看热闹的人当中有谁瞧到我,使挖苦。”曹日东道:“哥,您说得玄,在给人长威风。我不相信那‘赛瘟神’、‘小瘟神’就那么厉害,没人能制得住他俩,任之台上耀武扬威。咱两浙武林名家多如牛毛,还找不出一、两个能降伏了这兄弟的?不是有杭州‘江南第一拳’燕封燕子龙和他儿子‘神拳太保’燕横吗?有那越州‘飞龙圣拳’宗覃、秀州‘阴阳怪圣’郝锋、常州‘秋风掌’王照、湖州‘铁手’崔卫、婺州‘金手仙’吴涟、衢州‘百炼神锤’丘乙,等等成了名、了不起的英雄,难道都没来,给两浙武林界争气吗?”蒋青道:“别提这些人物,来不了的来不了,打不过人家的打不过。”石生问:“怎么说?”蒋青道:“你们没听说过吗?那‘江南第一拳’燕封燕子龙一个多月前押了一支镖,由杭州起运,取道池州转往东京途中,行经九华山一带,遇到了一伙强贼,十分厉害,居然将这位燕总镖头打伤,劫去了镖车。后又闻老镖头吃了什么官司,下了大狱,局子也给封了。哪还能来?他那儿子燕横不知在哪儿学艺,两三年了还没回家呢。就是回了家,大堆乱事也缠了身,难得理会这边。说那什么‘飞龙圣拳’、‘阴阳怪圣’,都是浪得虚名,狗屁不是。宗覃上台同‘小瘟神’对拆了只十余招,就给一脚踢下去,摔残了一条腿。郝锋也登过台,挑战‘赛瘟神’,却被打得大口吐血,差点毁了这条命。他那阴阳太极手,纯属花架子。对手面前,走不上三个回合,更见白给。‘铁手’崔卫也到了苏州,上了擂台,可片刻工夫便被魏清扭坏了手腕子,并举过头顶,掼下擂台。亏有他的徒弟接住了,不然就摔惨了。由此亦可见,魏氏兄弟出手重狠毒辣。听说前天,‘秋风掌’王照露了面,还不错,支撑长点,与魏清打斗了近二十回合,但终了还是输了,被打折条胳膊。最叫人笑掉牙的是,同他相伴而来的,家居镇江府,也就润州,号称‘神腿踢两岸,声喝江水倒流’的人物——‘八脚仙’窦一龙,名头大不?呸,气吹的,完全纸糊的角色,也许年岁大了,精力不中,刚与人一接触,‘八条腿’本事没使出来呢,倒被魏真一脚踢伤,早早败下阵来。另外还有各州县的一些名家高手,像是什么‘王一招’、‘李快拳’、‘大飞龙’、‘小飞龙’、‘金羽鹏雕’、‘鲜遇敌’、‘金刚僧’……,陆续来苏,然而上得台去,结果统统惨遭败绩,不一例外,丢尽了两浙武林界的脸。教人汗颜、堵心。三弟,你还提到婺州吴涟,他已老不行了,衢州丘乙链子锤耍得好,兵刃见长,可拳脚未必高明。唉,真盼着快出来一位高人,把那‘赛瘟神’、‘小瘟神’狠狠教训一顿。”石生听了,咬牙攥拳,道:“真真可恼,这魏氏兄弟是何妖种,这般凶野张狂,目中空空无一切,视我两浙武林英雄若豚而可欺吗?”蒋青道:“二弟,听你口气,莫非是想登擂?”石生道:“然也。我两浙武林英雄绝不能就此栽伏于他们兄弟,任之欺侮。弟倒要会会这二魏。”曹日东也叫道:“这俩小子打了大哥,不行,得揍他们出气。”蒋青拍手称道:“有勇气,有豪气,是真爷们。”

于是,第二天,蒋青引着石生、曹日东到了玉狮街擂台前。这里每日里都有不少人观看对擂台。那擂台两丈四尺左右(更高者可达三丈六尺),说不上太高,但也并不算低。擂台搭有芦棚,并分隔有前后台,于柱贴对联一副,写着“拳打南山斑斓虎,脚踢北海逆鳞龙”。横批“技盖武林”。之外,还挑有幡旗三杆,一幡书“神拳镇两淮,楚州二魏”,另二幡分别书“赛瘟神魏清”和“小瘟神魏真”。蒋青兄弟三人刚来没多一会儿,听铴锣一响,开了擂。有一名小厮先现台上,叫道:“众位乡亲父老、看客,各方武林豪杰志士,擂台现在开始。比武较量,拳重脚狠,打死勿论,已然经得了官府认许。上台前思量思量轻重,有能有胆者上,无能小胆者莫来呀。”蒋青啐了一口,道:“净些废话,无能小胆的人会上得?”小厮转个圈儿,到后台去了。紧接着后台转过来一条汉子,见此辈二十几岁,正在人生好时节,血气方刚。身长八尺有过,九尺不到。面似苦瓜皮,体赛山中虎。穿着一身青,立身台上,霸气十足,又见傲慢。蒋青对石生、曹日东说道:“二弟,三弟,这个小子便是那‘小瘟神’魏真,本事够瞧的。”听魏真冲下面乱飞唾沫星子,自吹自擂,无外拔自家老高,反把两浙好汉大行贬低并特加羞辱,出语难堪入耳,教人炸肺。便就惹恼了赶来打擂的英雄好汉们。台下有一人高声喝道:“呔,那厮休得狂傲,爷爷踢擂来也。”登上擂台。此辈三十来岁,身高八尺有余,生得精神,长得结实,报出名是“杭州萧山县‘云中龙’尚玄礼”。二人相互道了个“请”字,各亮门户,往起一来,拳脚飞动,拆招换式,战在一处。约摸七、八回合,尚玄礼一脚飞踢魏真。魏真一侧身子,使来脚走空。撩左胳膊将对方之腿扛住,用右掌刀往那膝盖骨上一切。听尚玄礼一声痛叫,面目扭了形,汗珠额上冒涌。这条腿废了。魏真将尚玄礼抛下擂台。“云中龙”昏死过去。魏真打下一个去,洋洋自得,冲台下叫道:“还有哪个来?”“我来会你,”随话音,又有一人飞身到得台上。此人三十岁挂零,面如黑漆,身似猿猴,报名是“绍兴螳螂李”。此人的三十二螳螂手练得精妙,“勾、搂、采、挂、打、拿”,招出连环,手手快。魏真运用彪拳虎爪,更不示弱。交战十五合,没分输赢。看来“小瘟神”今儿逢着了强劲的对手,时间久而拿不下来,不免急眼。“啪啪啪”,连抢数招,皆攻“螳螂李”的上盘。“螳螂李”急忙旋腕,运用圈手一一来化解敌方攻势,却不防那魏真底下起一脚奔他的下盘。“螳螂李”没能避得,被蹬中在前那条腿的胫骨上。魏真用的是寸劲,极具杀伤力。听“咔吧”一声,折了。“螳螂李”仆于台板上。魏真再飞一脚,将对手踢下擂台。人群骚动不止。

魏真连胜两阵,更加高兴,大笑道:“方才二人那等拙劣拳脚也敢登我的擂台,丢不尽的脸,也自找了苦头吃,害了下半辈子。听闻两浙武林英才辈出,怎么这么些日子以来也没个硬手露身?好让俺们兄弟扫兴、失望。还有没有登台的?”听其言,下面人堆里恼了好汉“滚地雷”曹日东。曹日东让蒋青、石生帮了把手,?(音zhou)其腾空跃到擂台之上,双脚落台板,抖丹田高声喝道:“呔,小子,别吵吵,两浙最厉害的英雄来了,专要收拾你。”“小瘟神”魏真一瞅,上来了个“肉蛋子”,其貌不扬,难以恭维,脸上贴着膏药就更加奇丑。魏真满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喝问:“来者为谁?通名再战。”曹日东道:“你叫我曹爷爷便是。来,伸手,爷爷指点你一二。”魏真大怒,挥拳来击曹日东。曹日东用臂一架,然后向前迈足,踏入魏真中阵,身一塌,腰一弓,头往前出,正撞魏真肚子上。个子虽矮,却有其长处,教你难防此招。也加魏真太过轻敌,用心不够,不慎而中招,仰面朝天跌到台板上。曹日东往前一扑,骑乘到魏真身上,双手按住他的双臂,使难能动弹,继接用前额往敌方脸面上便磕。磕得那小子鼻子涌血,头晕目花。台下人群狂呼:“打死‘小瘟神’。”这便惊动了后台的“赛瘟神”魏清,急忙蹦到台口来看。这魏清比他弟弟还高一头,豹头环睛,体似牤牛,穿着一身紫色短打衣。见是弟弟吃亏,上前来助。蒋青台下观得明白,大叫:“三弟,小心。”曹日东也已觉察到,急忙撇了魏真,一滚而脱离。魏清正有一脚踢来,走空了。曹日东蹦身而立,质问道:“这贼竟然敢偷袭爷爷,是何道理?”魏清道:“道理就是要你的命。”对曹日东拳脚相加。而在观众起哄声中,那边有人把魏真扶到后台去了。

魏清与曹日东大战,快拳疾腿,以攻为主,招式凌厉且紧凑,教你无从还手。曹日东很快当不住了。一不小心,被敌方打一马趴。魏清抬脚往下来跺。假若给跺到后脊背上,曹日东即便小命保住,也落一瘫痪。石生、蒋青双双正要飞身上台来救,但却显得来不及。赶这工夫,有一人轻身如燕,抢至台上,空中飞踹,把魏清踹得倒退多少步去,来个四脚朝天。众人观不速之人,却是二十来岁一个小伙子。身有七尺五,不肥不瘦,生得脸白而英俊,不怒而自威,骨子里还透着傲,器宇轩昂。着一身白,背了个包。台下人群齐声喝好,予之赞美。曹日东站起身,向来者道了谢,又言:“这位英雄,那俩鸟人不是东西,请代我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来人道:“小可知道。壮士且请下去休息,或为某助威,看我怎样拾掇楚州狂子。”曹日东下台去了。

道那“赛瘟神”爬了起来,定了定心神,喝问来人:“这厮为谁?”好汉道:“你家大爷是‘神拳太保’燕横燕祥春。”魏清听了,心中犯了一下嘀咕:“这小子便是赫赫有名‘江南第一拳’燕封燕子龙的儿子?通过方才那一脚,可见其身法、力道都非平常,我与之交手,须多加些小心。”道:“原来你就是‘神拳太保’,久有耳闻。今日逢会,教某三生有幸。愿讨教一二,还请莫藏真能。”燕横道:“那就请吧。”说完,将行囊放到台子一角。这二人各拉架势,把门户亮开。魏清先发制人,前脚进半步,使左拳虚晃对方眼神,随即吼一声,正手右拳直捣燕横胸膛。燕横动作迅速,用前手刁住敌方来拳(右),紧接后足迈上一步,走敌外侧,后手变前手一掳对方上臂(右),往自己这边来带。魏清往回来挣时,燕横借其势顺其劲道猛一送,魏清立身不稳,又来个仰八叉。“赛瘟神”恼羞成怒,“鲤鱼打挺”蹦起身来,往前复扑。燕横拳脚来应。斗了十数合,燕横飞踹一脚,魏清中招飞跌出去,把前、后台之间的一面芦席帐撞破了,听“哗啦、嗳哟”一阵乱,可能是砸塌了桌子,倒了椅子,碎了茶壶,撞坏了人。

正在这时,擂台下另有一个二十出头,身材瘦小之人冲上头大叫:“兄长,祥春。”一边闯到台边。燕横甩脸来看,认得那人。见其向自己招手,示意下去,便拎了自己的包,纵身到了台下。那个人不知对其说了几句什么,燕横脸色大变,与之匆忙离去。他刚走,“小瘟神”魏真抢到了前台,早已经净了面,缓过了神,来为兄长报仇。可燕横已不见了身影。气得魏真“燕横,燕横,你来”叫个不止。台下有人不无嘲讽地嚷道:“喂,‘小瘟神’,你哥俩都给打趴下了,赶快拆了台子,滚出苏州,滚回楚州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小瘟神”非但不面红耳赤,相反大怒,叫道:“那一鸟人休胡说,快闭住你的臭嘴,不然爷爷下去撕碎了它。你们这些鸟人,懂个什?看得明白不?方才俺们兄弟不过是轻敌大意,一时不慎,让之前两个恶种得了便宜。倒下一回算什么?心里尚未服气呢。扯他们来,接着再比。在哪儿,在哪儿呢?再者,立擂百日,期限早着呢,还当继续摆下去。除非哪个能够打得俺们兄弟心服口服,或是打残打死,爬不起来,方才算完。哪一个再上台来,俺‘小瘟神’要打他到姥姥家里快活。”这小子不肯就此罢擂,照旧嚣张,百不要脸,惹得台下所有人气愤无比,爆发起一片嘘声、叫骂声。

石生正为方才燕横那番好身手暗夸品味呢,听得魏真那般叫嚷,不由好恼:“这厮已然人前大出其丑,却还不撤擂,依旧猖狂。真不知羞耻,更不知好歹与深浅,教天下人皆啐之。”怒登擂台,来会“小瘟神”,报个“秀州嘉定县石龙”的假名字,然后与魏真过招。打了近二十合,石生心想:“这小子拳脚真不善,只是品行太差,可惜块材料。”见对方一招“黑虎掏心”,扑拳来击打胸口,石生稍一偏身,同时以后手刁其腕(来拳),前手托其肘(同一),变掳手,并向下带,后脚低出,脚掌来蹬敌前腿迎面骨,一下正着。魏真仆于台上。石生照其后背狠跺几脚,还叫着:“看你服也不服,起得起不得。”魏真口中连喷三口血,趴台板上再也不动弹了。台下掌声雷动。石生移身一旁,有帮杂活计急将“小瘟神”抬到后台抢救。“赛瘟神”魏清一看自己的弟弟已是三魂出窍,七魄飞灭,哪里还有一丝活气,立时红了眼,怪叫着扑到前台,呼:“那匹夫,鸟人,居然把我弟弟打死了,不要走,纳命来偿。”上前与石生兑命。石生闪到一边,道:“这厮好生无礼,打擂之先有声名,打死勿论,哪有偿命的理?”可魏清却道:“‘打死勿论’,指我们打死别人说的,而我们兄弟若哪个被打死,凶手则要偿命。”真不讲道理。魏清“饿虎扑食”又抢来,石生再避。魏清由于势头过猛,扑空后向前抢了两步,恰至台沿。石生抓住这个机会,鞭起一腿,正扫在这小子后身。“赛瘟神”一个斤斗折下台去,摔个重,不能爬起。台下人群又一番欢呼雀跃。蒋青被魏清打伤过,见到这小子便来气,恨透了,大叫道:“各位,这‘赛瘟神’太毒恶了,也会有今天,遭了报应。打死他,给被他致死致残的俺们两浙武林踢擂的好汉们报仇。”先抢上前去,踢了两脚。另有先前被伤、死的拳师的家属、弟子、师兄弟一干,受之鼓动,只要在场的,无不上来来上两脚,报一回恨。你一脚,我一脚,把个“赛瘟神”踢、踏成酱包了,呜呼哀哉。蒋青、石生、曹日东怕有官兵来制止骚乱,识出自己身份,先自溜了。想的不假,苏州擂台这么大的事,闹得沸扬扬,两浙风雨,官府也瞅着热闹,有人将两个“瘟神”打趴下甚至致死,他们能不过问是谁?若扯了石生盘问,岂不露馅。溜是有道理的,让你寻不着。

玉狮街擂台打死了魏氏兄弟,石生却不知此二人的来路底细。那魏清、魏真家住楚州宝应县魏家集,祖传有“黑虎拳”、“拦龙捶”、“云龙手”、“霹雳连环腿”诸技。他们的父亲叫“镇淮东”魏普魏剑锋,纵横江湖许多年,少逢对手。此辈心狠手辣,哪个与之比武,非死即残。其又仗艺满处里上门挑衅斗勇,惹得武林人都恨他烦他讨厌他。而此辈又强横无羁,欺凌弱小,并干着采花****的勾当,可见其品行不端,劣迹斑斑。江湖中人视之为败类,极想除之而后快。在三年前,就有一位武林隐士,不知何许人也,走到淮东,路逢魏普正做什么恶劣之事。英雄顿起侠心,怒而出手,拯弱惩恶,将魏普打成了重伤。“镇淮东”雇人送自己回到家里,不久就死了。临终之时呼着儿子,嘱他们给自己报仇。但他并不知晓致伤自己的是谁,只听对方说话是操着浙东一带的口音。其窜闯江湖多年,行的地方多多,哪个地方的口音基本听不差。又分明那人是个中等个子,短胡子,年岁不甚老,不过道不真细。魏清、魏真怀满腔仇怨,奋发苦练三年,功夫大进。思欲报仇,但没准确地找仇人去。遂想出了个办法,来到了平江府,进了苏州城,找着了姑父徐铸。这徐铸通过了朱勔的门子,攀蔡京的势,现擢升为平江府知府已历五年。由徐铸帮忙,在玉狮街立了擂台,专会两浙好汉,以引出仇家来。虽不知仇家哪个,但来一个打一个,宁错伤千位,不漏去一人。却不曾料自己魂断于此。那徐知府一闻两个内侄给人打死了,能不急?简直怒不可遏,下令搜捕凶手。老婆的侄子擂台上打死打伤那么多人,他不屑一顾,而内侄死了,倒要拿起凶手来了,理从何来?

道这苏州城里有个无赖,叫牛三,好人坏人都讨厌他。他曾经被“捅破天”蒋青教训过好几回,记恨于心,总想报复出口气,可是寻不着招儿。今日也在台下观擂,目睹了一切。回家路上,哼着小曲学老牛,走着呢,忽见有官兵队队行动。打听一番,才知是在四处搜拿打死魏清、魏真的凶手。心想,这倒是报复蒋青的机会,便报了官。道:“那打擂打死魏氏兄弟的凶手与蒋青是一路。”于是引了一大批官兵、公差,来蒋青家里拿人。那兄弟三人哪里肯束手就擒,绰了家伙与官兵开了打,伤死无算。且战且走,寻找避身之所、逃一条生路。但官兵陆陆续续调动而来,这兄弟三人的处境十分不妙。正危急时候,官兵堆外头大乱,听有人大叫:“虞山的好汉全伙在此,不想死的快些闪开。”突来五匹烈马,马上五条好汉。为首的那位身体肥胖,生得富态,穿白衣,骑白马,挥舞着一口大号的朴刀。来者非是别人,正是虞山寨总辖大寨主“病如来”霍成富。后头追随的是“铁牌手”霍成贵、“铁罗汉”迟鸿、“胜大虫”余班,还有“赛太岁”洪照。

霍成富怎么来的呢?这霍英雄自前年那一日大破官兵于“青仙蟾”处,斩杀千余众,震惊一方,来投奔入伙的人也就更多了,这就叫闻名而至,多是穷苦无着者。但也引得有人眼热,来与做对。那就是福山天马寨的贼人。大寨主叫“铁龙虾”方天庆,其有一个兄弟唤作“巨无霸”,叫方天祥,皆凶恶残暴之徒,干的是烧杀淫掠的勾当。彼同霍成富虽然都是占山为王的,但却非志同道合。以前是有过短暂合作(便是“青仙蟾”一战),虞山寨得到过他天马寨的帮助,可那时是为利所诱,也并没有因此而结同心。平常虽礼尚往来,实却貌合神离。方氏兄弟见霍成富势力不断坐大,发展迅速,远远超过了自己,担心哪一朝给人家吞了,不如先下手为强。方天祥借着自己四十整岁生日,大设“鸿门宴”,邀请霍成富到天马寨,旨在杀之。但霍成富是什么人?极其精明的一个,又何尝不知方氏兄弟的为人,对之早就加着小心,怕此番无好事。通过对那边用间,了解到一些秘密,遂事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到了日子,霍成富带着迟鸿、霍成贵、余班、洪照及二十名精壮喽啰明路上了福山,然却教方超带六百名喽啰避开敌哨,秘路摸上山来,近寨而伏下。当然地点选择要利于进击,前路无难逾。否则会贻误战机。方天庆、方天祥对此一无所知,尚抱着幻想,做着春秋大梦呢。见霍成富来了,便行加害,引起双方火并。洪照寨里急燃放起“飞天雷”(类“二踢脚”),是为信号。方超率兵扑攻接应,和天马寨的贼一场好杀。福山喽啰本不足四百人,势弱于对方,加之事先并没料到虞山大兵“从天而降”,给打一措手不及,所以根本敌不住虞山寨的人。更有早为敌方所收买者倒戈,加重了天马寨人的恐慌,引发福山兵全面动摇,放弃抵抗。两个寨主方天庆、方天祥胆虚力怯,一个被霍成富剁翻于地,一个让余班棍碎天灵盖,双双死于非命。福山喽啰一见,纷纷扔械归降。出去死的、重伤和逃去者,霍成富又收得两百余名喽啰。后又猛招猛增,至今发展到了三千五、七百人。期间官府并未再来行剿。只因为压迫太甚,大反了太湖采石工近十万人,引得官府全力镇压,反而让霍成富一伙悠闲起来。官府经多日虽平定了太湖之乱,却也大伤了平江府、常州、湖州三地人马的元气,把剿虞山的事也就搁下了。虞山寨乘机扩充实力,又凭借险要地势,使官府更加禁不得了。这些日子,魏清、魏真苏州城设擂,拳会两浙武林好手,这么大的事情虞山寨里能不听说?七位头领有心去瞅个热闹,又怕给官府认出自己来,乘机拿获,也顾虑是官府设下了圈套,引诱自己并同一道上的好汉去钻,而一网打尽。所以,只好憋着。可消息越传越广,说那“赛瘟神”、“小瘟神”如何如何了不得,有些神乎其神,而把两浙拳手可就贬得无所是处,怎样怎样草包了。虞山寨内气坏了七条好汉,苦憋了好些日子后,末了还是捺不住性子;霍成富打算去苏州城走一遭,亲眼瞅瞅那“赛瘟神”、“小瘟神”到底生什么模样,是三个脑袋还是六条臂膀,又是何等的凶煞。决定后,留“云里飞”方超和较老成的“长汉”乔飞护山主寨。那五位头领经过一番乔装改扮,几乎令人认不出来,假充做生意的人,骑马携箱,但暗藏了兵刃以备不虞。下了山,一路赶奔苏州城。

到了苏州城,看城门处盘查挺严,因为这些日子苏州擂事,所以来苏州城的武林人物很多,怕有乱匪行寇混入城中闹起事端,故而对武生打扮和带刀携剑的人盘诘格外的严,并不允许将兵器带进去,于城外专门设有贴标寄存的地方。霍成富等人事先早有耳闻,兵械秘藏得好,极难为人查出。遇问,从容自然,霍成富假说往城中某某主顾某某铺上送货,又递个红包,很顺利地进了城,寻个不太起眼的普通店房住了。第二天便来玉狮街观擂。眼见石生打死“小瘟神”,踢飞“赛瘟神”,暗自夸奖。霍成富心说:“这好汉,高。若能与他交个朋友就好了。”擂台完了,霍成富想找石生相识一下,可台前人太多,挤靠不上。转眼间找不着石好汉了,不住摇头叹息,与众兄弟回了店房。可没多大工夫,听店外乱将起来。霍成富一惊,心说:“该不是官府查知了我们在此,前来捉拿?”然并不见官人进店。但街上依旧很乱,有许多人奔跑之声,吆喝之声,不知所故。霍成富出房来打听。店里个小厮说:“小的刚好打听得来,是官府在捉拿今日玉狮街擂台上打死‘赛瘟神’、‘小瘟神’的好汉。”霍成富很是疑惑,道:“这擂台不是打死勿论吗?怎么还要拿人?”小厮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听说那魏氏兄弟与支付大人有亲,可能捉那好汉报恨吧。”霍成富问:“他们往哪捉人去?”小厮道:“好像赵家桥,往西没二里便是。怎么,客官,您想去看热闹?劝您别去,免得让官家误认错抓了,漟浑水。”霍成富转身回了房间,众兄弟问上来问街上纷乱的因由。霍成富将小厮之言重复了一下,那四条好汉闻听,无不恼恨。霍成贵骂道:“还有这般不讲理的,主擂之人打死打伤无算,任凭逍遥,怎么打死擂主的反还要吃罪?”霍成富道:“那位踢擂成功的好汉为咱们两浙武林界出了口恶气,他是了不起而又少遇的英雄。作为我们,应当敬重这种人,也当与之交往、予以保护。诸位兄弟有胆量没?有胆量,咱们就闯到街上去,杀官兵,诛公差,救那好汉脱身,大闹一回苏州城。”众人齐叫:“好,听大哥您的。”霍成贵道:“只是咱们只随身携带了轻短之刃,打群仗用之并不应手,可怎么办?”霍成富道:“昨日来时,我早留意到附近有处铁匠铺,主要打制兵器,可去寻他两件重手的。”于是,五个人将店钱付了,撂下一块银子,不及等找,便出了店,急匆匆至铁匠铺子。仍是撂块银子,便拣现成的兵器。霍成富拿起了把特大号的朴刀,那掌柜的道:“大爷,这刀本是某府上一位教师要的,重六十四斤,开了刃,也磨好了,待到他今日来拿,却使得稍微压手,便让我们另为之打造一柄五十二斤的。这刀遂摆在了这里另寻主顾,却让您给领了。”霍成富心说:“甚好,就需要这等货色。”迟鸿、余班、洪照或取杆棒,或刀斧,比较易得,只这霍成贵寻不着合适的。他所用的兵器是铁揣牌,不常见,所以这儿没有,现打又来不及,无奈何拣了一对铁瓜,凑合使用。但有一样,不教便这么容易拿走,因为有规定,买者须持有官家所发的许可凭证,并进行登记。洪照、余班眼珠皆瞪,要闹架。霍成富忙止,予了铺主一锭大银。掌柜见钱眼开,默许众英雄将兵刃拿去。

兄弟五人飞马杀到赵家桥一带,来解救蒋青兄弟三人。官兵堆里突开一路,霍成富奔到石生身边,叫道:“这位踢擂的好汉,快些上马来,我救你走。”石生虽不认得不速之客,但却可以肯定是好人,遂飞身上了霍成富的坐马。此同时,迟鸿一棍打死一名军官,夺了他的战骑,唤了蒋青骑上。余班也扯了曹日东上了马,同乘一匹,然后合力杀了条血路,奔上一条大街。却又迎面撞上一队正扑来的官兵,为首之人乃是兵马都监米贵。米贵大喝:“呔,大胆贼人,休得放野,本都监在此,你们是跑不掉的。”拈枪跃马来取头前来的霍成富。石生由马上蹦下来,与霍成富斗这米贵。刚接手,米贵就让石生抢了马,捉了人。那些官兵欲前行救主将,石生叫道:“谁近一近,爷就要这厮的狗命,速闪开道路。”军兵真听话,也不敢不听,闪开了条通道。众好汉闯过去,扑到一处关门。但这里早已兵将众多,严加守把。石生对米贵道:“让他们把门打开,不然爷一棒枭碎你的脑袋。”米都监怕了,便嚷:“我是米贵,听本都监命令,速把城门打开。”门军不敢怠慢,忙开了城门。众好汉挟持米贵出了城,一直往前奔。出了多远去,众人暂停住了身,喘息一口气。石生将米都监用两根棒子夹坏了脖子,掷尸于地。然后向霍成富道谢,并问名姓。霍成富一报名,石生又惊又喜,再次拱手表礼,道:“原来您就是鼎鼎大名的虞山寨总辖大寨主‘病如来’,久仰尊名。今日得见,令某三生有幸,失敬,失敬。”霍成富道:“好汉遇好汉,不必多客气,英雄怎么称呼?”石生道:“某叫石生,号‘锦毛犼’。”接着,二人各将本方弟兄互相做了引见。

正这时,忽闻后头人声嘈杂,尘土大作,却是一队官兵追来。“不好,”众好汉急忙打马再行奔驰。可没三箭地,眼前运河挡道。忙顺河岸左侧里跑,却是慌不择路。他们是由西门跑出来的,若顺河岸往右,即北方走,或能容易脱逃。但是往左一面向南就会兜半个圈子到苏州城东门。官兵清楚这个,分成两队,一队尾随,一队直插东南向,对众好汉前堵后截。众好汉遭裹,没别的招,瞅河中有船泊岸,弃马夺船,胁迫工人横渡。那一边多山,可以藏身。官兵在后也寻船来赶。

道八条好汉上了对岸,撒开脚丫子狂奔,迎面偏又遇几个骑马公人。书中代言,这几名公人都是湖里监管采石的小吏,正要往苏州城办事,却正撞到八好汉。看见有数个满身血污的人,神色慌张,行动可疑,猜想是恶贼,故拔刀来挡。众好汉认官人就打,不管人好人歹,三下五除二,把几名小吏干掉了,夺了脚力就奔。山地里乱钻。奔来跑去,前面更见一山,山娇林秀。众人勒住丝缰,停住坐马,往后看了看,听了听,并无官兵赶来,稍松了一口气。蒋青道:“咱们这是跑到哪了,待我辨别辨别。”瞅了瞅,道:“这里是横山。咱们这一口气出了可有三五十里路。”话音刚落,猛听得山上一声呐喊,闯下一队官兵。原来这里有座兵寨,主要是防止贼寇此一片山里建巢为患。有兵三、五百。知寨官叫胡福海,擅使一根铁棒,人称“胡铁棒”。因有观风者望见那一边有几个人来在山下,身带血污,形迹可疑,便报了他。这位知寨大人急忙顶盔擐甲,装束停当,似要见大兵的样子,点了二百兵丁,下山来捉拿众好汉。

这胡福海大喝道:“呔,哪里来的蟊贼草寇,又于何处里行了凶,做了案,跑到爷爷这里来了?还不早早束手就擒,更待何时?”蒋青大怒道:“这鸟休叫,敢来行捉,爷爷打发你上西天。”催马来取。这蒋青的马术可是较不错的。别看穷,养不起马,但他是街头大虫,又专爱和富家子弟过不去,那些人都惧他几分。倘若那个公子骑着马撞见了他,蒋青必要上前揪住,借马一玩。主人不敢惹,只好拱手来让。蒋青跑马疯够了为止。所以日久天长,也练得出一身好骑术,骑马打仗也顺溜。不然仆一交手,让马儿颠下来,就大乐子了。

胡福海见蒋青扑来,急擎铁棒向对方头顶便砸。蒋青叉起,往外一尅,撞来棒横去。紧接着,往前抢递,只一叉,把个“胡铁棒”挑下马去。抢了那战骑,回头问:“谁没马,与他。”曹日东蹦过来,道:“我没有。”蹿上,骑了。那些官兵见头儿丧命,皆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蒋青喝道:“看什么看,快些个给爷爷们弄些吃的送下来,可免尔等一死。否则,杀上前,将你们一个个都叉了。”官兵无首,心不一齐,劲不一处,又惧死,唯唯诺诺。石生道蒋青:“大哥,此处不可留,要什么饭吃?早早离去,寻个安全处所。万一大批官兵追到此,对面这些鸟丁便会壮起胆势来,向咱使恶行害。我们前后遭夹击,岂不陷入困地,再去不及矣。”蒋青道:“也是。”果不其然,猛听得背后人喊马嘶,远远可见一支人马这边而来。众好汉暗叫“不好”,齐撒战马,闯过横山,再行逃遁。

又跑出了好长一段路去,暂停住了坐骑,回头看,官兵没有赶上来。霍成富问蒋青:“蒋兄,往哪条路走好?”蒋青道:“这里是山地,三面里环水,再往前过了东山就到头了,再没地方可去。想逃,只能水上行,赶紧得找船。否则官兵追来圈裹,后果不堪设想。”放眼望寻,却连一叶扁舟也没影儿,众人十分焦躁。最后只得断些小树取之干,使带子系结成筏。可还没扎做成呢,又闻不远处里有吆喝声传来。石生道:“霍头领,先前你们救了俺们兄弟,感激不尽。现官兵迫得紧,恐为其发现,逃离不得。我们不能尽陷之手,能遁得几个算几个。我兄弟三人依然往洲头跑,带着所有的马匹,将官兵引开。你们找地儿暂且藏匿一时,想办法逃离险地。”霍成富道:“这怎么成呢?有难同当才是。咱们共与之拼了。”石生道:“霍头领,您还有虞山寨和几千把弟兄,有大事情要做的,不像我们。莫说别的,就这么定了。我们会尽量想办法脱险,咱后会有期。”与蒋青、曹日东同虞山寨五位头领互道了“珍重”,然后,这兄弟三人引着所有马匹向洲头奔去,边跑边嚷嚷,引得官兵循声瞅影来赶。而霍成富等兄弟则隐藏起来,一直猫到了晚上,方才动作。昼伏夜行,躲避着官家人,最终回到了虞山。这里不作细表。

道石生、蒋青、曹日东三兄弟跑了一段路,见后面官兵追上来了,大喜。能骑马则骑,不便骑遂弃,翻过东山,直到洲头无路。兄弟三人暗道:“该如何逃脱?”欲知能否脱险,且听下回分解。

同类推荐
  • 命终注定

    命终注定

    有人曾告诉过我:我现在的一切不幸这都是命,你不得不认。可是我果断的回答了他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 捕快摸鱼指南

    捕快摸鱼指南

    “八大剑派由于生源分配不均大打出手,六扇门警告八大派,和谐江湖,和谐招生。”“据礼部文宣司主事悉,昨日朝会,神威大将军就明年预算拨款与户部尚书无法达成共识,以神鹰九击硬撼神农尺,现场一片狼藉……”“吾皇表示,开拓西域的步子要再大一点……”“据悉,某墨家激进组织表示,西域开发过快,会导致地区矛盾激化,需墨家前去调和……”六扇门皂衣王川奋力地把前面挤着看展板的老头老太太们往后推,胳膊酸痛气喘吁吁。怎么这些个老人家和地球上一样,都爱凑热闹呢?书友群:182624326
  • 三国之统帅天下

    三国之统帅天下

    是乞丐又能怎么滴!照样要争夺天下,照样要抱着美人,照样要让你们这些官老爷知道厉害!曹操要巴结我,刘备会害怕我,孙权要来求我!送上金钱和美女,我的胃口很大,太少了,要的比这多得多!不给,那就阴到你给,还是不给,那就要动粗了!做人的信条:能骗就骗,不能骗就抢!
  • 无敌汉王

    无敌汉王

    魂穿汉朝,本可以做一个纨绔小王爷,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腐败生活。但刘丕觉得这样是在浪费生命,他觉得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个朝代,就要做点什么。于是他有了一个愿望。他希望,陆地延伸到哪儿,大汉的军旗就插到哪儿。
  • 风雨中华帝国:帝国夕阳·明清余辉

    风雨中华帝国:帝国夕阳·明清余辉

    本书叙述了从明太祖朱元璋建立明朝至明朝灭亡期间的重要事件和重要人物,以及努尔哈赤、皇太极建立清朝至清朝灭亡期间的重要事件和重要人物。明太祖的北伐、土木之变、夺门之变、鸦片战争、太平天国革命,戊戌政变、以及陈友谅、刘伯温、李善长、方孝孺、张居正、康熙、雍正、乾隆、等历史人物进行了历史的阐述,极富知识性与可读性。本书采用亦史亦说的方式,向读者娓娓道来。
热门推荐
  • 穿越后宫祸水:宠妃

    穿越后宫祸水:宠妃

    陈如身为穿越女,一直没觉得自己有女主光环。进宫之前,她的梦想是吃饱喝足不被卖掉。进宫之后,她的梦想是平安出宫开点心铺。直到成为宠冠后宫的皇贵妃娘娘,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最大的金手指是能生!
  • 倾世狂妃求放过

    倾世狂妃求放过

    二十一世纪看似平淡无奇的歌冷残在过某条小巷子的时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想把她脖子给抹了。看这人这么蠢…行,站着让你抹,谁知道脖子没被抹却被不知道哪儿的冷枪给放倒。得,一袭穿越。火烧国公府不说还跟皇帝称兄道弟,拥有无数神兽个一手好的修为和炼丹术,就连传闻中的嗜血无情妖君和毒医双绝的残羽阁主都败在她的石榴裙下。来她面前闹事?杀之。你狂?她比你更狂!你拽?她比你更有拽! 谁说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废物?穿越竟然不是意外,说什么命中注定?命运既然如此捉弄她,那她逆了这天又如何?!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雷古鲁斯决定不当圣斗士了

    雷古鲁斯决定不当圣斗士了

    雷古鲁斯:我要去雁夜的世界打虫爷,有组队去的么?黑猫:大腿求带!我要去看吾王!莫德雷德:狮子兄求带!我要去看父王……啊呸!看亚瑟和兰斯洛特打架!齐木楠雄:狮子兄,可以先来帮忙救一下地球么?
  • 天才丫头是王妃

    天才丫头是王妃

    一个人的身体,两个人的记忆,在这个身体里的无子凛,误打误撞成为了王妃,会擦出来怎么样的火花呢?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那年遇

    那年遇

    一个公司普通职员的他在忙碌中睡去,醒来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高考考场。因为无法回到未来,他不得不再次穿上熟悉而又陌生的校服,再次面对青春里的所有疑惑。在这个父母师长依然年轻,朋友和他依然青春的高中年代,来自未来的他知晓以后会发生的一切,他本不满日后的生活,不满工作后后默默无闻,他曾经幻想如果青春再来一次,自己一定会好好把握。于是,已经二十五岁的他以十七岁的姿态再次站在父母师友面前,以及那个埋葬在他青春秘密里的她......
  • 闪婚之爵少的异世娇妻

    闪婚之爵少的异世娇妻

    她本是才貌双全的堂堂相府千金,却被皇上许配给放荡不拘、玩傲不逊的九皇子,本想自尽一了百了,谁想被一道白光带到这个异时空。这里的世界,女子“衣不蔽体”,男子剃发,奇怪的房屋,没有牛马牵引却可以自己跑的四个轮子的怪物……这里一切的一切她都无从知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比起害怕,她更加懊恼。虽然她算不上才富五车但也从小饱读诗书,到了这里却成了半文盲的傻子。(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 腹黑拐妻记

    腹黑拐妻记

    奈月被魔兽女王命令前去掳回敌对国的皇子,却出现了这种情况……“奈月,你带我去火之城我把这修炼之法给你。”“奈月,你乖乖的跟着我我就将《噬月》给你,你不修炼它会死的。”“奈月,你乖乖的跟我回王宫我就将它给你,你不修炼它会死的。”奈月气急,他怎么去哪儿都拿这个要挟她?她和他的位置完全相反了好么!……但他的目标乃是带着她游走十大古遗址,且看他们漫漫长路上如何以胁迫为乐……
  • 别把青春献给渣男:玛丽苏的逆袭

    别把青春献给渣男:玛丽苏的逆袭

    傻白甜纯情少女【闻洛伊】没有恋爱经历,初入职场被花心上司看中玩弄后无情抛弃!再遇渣男!姐弟恋!都以失败收场。经历了爱情的种种磨难,傻白甜少女变身气质女王,霸气回归!复仇大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