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槿问我:“秋依,你没事吧?”“没事。”我笑了笑,就准备走,突然想起一两句话。我朝着林沙破口大骂:“林沙,TMD你装什么清高,有什么直说,原因别藏着掖着。不就是分手吗,长这么大还害怕这个?我秋依要是对你死缠乱打,就不是人!”“那你当初怎么对林沙死缠乱打,最后遭打,真是活该!”是那个女孩说的。我问:“你怎么知道?”她笑了笑,扣了扣指甲。顿时,我明白了,原来当初用指甲抠我额头的女生就是她。容槿比我还要气愤,冲上去就要打她,可是被林沙拦住了。
我望着林沙,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放开容槿!”林沙听了我的话,慢慢地松开了手。我上前拉着容槿走,并毫不犹豫地狠狠给了林沙一巴掌。
我疯了似地往前跑,容槿知道我难过,就没叫住我,只是怕发生危险,和我一起跑。
一转眼,天黑了。下起了小雪,有些冷。
容槿说今天算了,明天再去接她的外公,于是我们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
睡觉之前,我问容槿:“容槿,我是不是特没用?”容槿盯了我几秒,点了点头。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自己没用。”容槿揉了揉我的头发,“秋依,你就不是个坚强的人,非要装啥呢?”“你咋那么笨!再怎么脆弱,也要装作坚强,慢慢地,就会成真。”容槿听后,突然大笑,“依爷,你整得跟个文学青年似的,我受不了。”“说的啥话?我秋依本来就是个文学青年,还是个半个小说家。”“别臭美了!”容槿丢给我一个白眼,就卷被子睡觉了。
倒是我,平时特能睡的我,今天却睡不着,只好爬起来写小说。不知为什么,现在总觉得有很多故事要写,看来白天的事倒是激发了我的想象力,我还应该感谢林沙。我笑,笑得比哭好看。
㈤如果生命中注定你会来,我宁愿是只候鸟
把容槿的外公接到她家后,我就彻底与外面隔绝了,手机关了机,白天门也锁着,连网也不愿意去上。可我总得找点事做,就只好写小说。我发现,现在写着写着,就越觉得在写自己,不过管它呢,我乐意这样,就像容槿说的,利用写小说,将所有哀伤全部埋葬。
过完年,我的小说就在我急急忙忙中,写完了。我对容槿说:“这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无聊的年,要不是因为你,我就赖在学校不回来了。”容槿也特郁闷地对我说:“你说呢!我的身体快发霉了,太无聊了。羽寒溪帅哥和父母出国旅游了,唉,我啥时有这样的机会啊!”我笑,“你写小说赚的稿费也不少了吧,够出国了!”容槿立马摸着自己的口袋,“那哪行,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哪能这样消费掉?”我骂她抠门,她还自认为这是夸奖,得意忘形。
很快,《春雨冰凉漫过心》第一部出版了,卖得很好,不过相对于容槿,还差很远。容槿的新小说也出版了,叫做《落叶只是为爱凋零》,获得了新上榜小说销量的第三名,是一个很悲惨的故事。容槿总爱写悲伤故事,可是生活中的她,却总是笑颜如花。
也许容槿一直都在伪装,因为她要保护她深爱的人,包括我。
伪装也很好啊,至少比我好,明明在伪装,自己却毫无保留地暴露痕迹。伪装的坚强与真实的脆弱是等同的,但前者却更懂怎样遗忘悲伤。
我选择和容槿一样,开始学习她,决定伪装自己,伪装到连自己都忘了自己其实比谁都软弱,即使我明白自己忘不了林沙
快要开学时, 本来计划容槿和羽寒溪一起送我去学校,但我决定一个人离开。我知道容槿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我悄悄地提前一天离开了,连爸妈也不知道。
上了火车,我也只是给羽寒溪发了一条短信,因为我要告诉他:我们交往吧,即使我现在还不爱你,但我会让自己努力爱上你。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刚把短信发出去,我就苦笑了一番。在这之前,我从不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这句话,我只相信缘分与感觉,但现在,我却要用它,遗忘过去。
我漫不经心地观看窗外的风景,这样来分散思绪,因为我怕一安静,就会忍不住想念林沙。突然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回头一看,竟是当年打我的那个女痞子。我笑:“还真是冤家路窄。”她顿了一下,然后也笑,“对不起,当初太幼稚了。”我望着她,整齐的刘海,白白的皮肤,平价的衣服,还真是判若两人。“对了,能问你一件事吗?”她特诚恳地问我。“你说。”我点了点头。“你,你现在还和林沙在一起吗?”她问得很小心。我的心突然痛了一下,没有回答她,只是问:“为什么这样问?”“那个夏妮,不是去破坏了吗?”“夏妮?”我疑问。“就是当初抠你额头的那个人。”“什么时候?”“三年前。”我怔住了,“我们没在一起。”我把头转过去,看向窗外。
原来,是真的,林沙真的变了心,我恨他。我恨他。可是为什么,越这么想,就越觉得心痛?
我问她:“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笑了笑,“因为我和夏妮闹翻了,我想和你对付她。”我苦笑,原来只是外表变了,内心还是一样狠。“我没兴趣。”“那我们就做个朋友吧!或许我们可以相处得很好。我叫夏雨荷”我望着她许久,才说:“好吧!”
我有些想问夏雨荷的父母,怎么给他们的女儿取这么个名字,简直对不起这个名字,难道他们希望有朝一日,他们的女儿也能碰上一个皇上,问:“Honey,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不过,不是在大明湖畔,而是在西湖湖畔。
我和夏雨荷没再说什么,就这样,我们最后互换了手机号码,分手了。
后来的几天里,我才发现自己错了,我根本忘不了林沙,所有的努力都徒劳无功。以为这次的办法已经最绝,和羽寒溪交往就可以找到新的依靠,就可以将与林沙的过去当做垃圾一样丢掉。
我根本做不到。
每一天都是煎熬,像是被放在了沙漠里,身边却一滴水也没有一样。眼泪流干了似的,想哭时却哭不出来。羽寒溪每天都会发来问候的话语,我就更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我欺骗了一个对我好的人,不管我怎么做,我都不会爱上他,因为我已经被林沙蛊惑了,没有解药。
夏天的傍晚,我总爱到天台上。所有人都出去玩了,或留在宿舍里看书,只有我一个人会来这里。抬头看天空,一群候鸟向北边飞来。远去的候鸟,都回来了,而你呢?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你不再是我的候鸟,你已经有新的更好的巢。
那么,你走就把关于你的一切全部带走,为什么偏偏留下这些回忆?为什么人不能健忘?
泪水不经意间流出。这样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回忆当初,觉得自己是咎由自取。如果当初我没有和林沙交往,就不会知道他的温柔与好,就会一直厌烦他,现在也就没那么痛苦。可这一切都只是如果。
现在我只是想说,林沙,如果生命中注定你会来,我宁愿是只候鸟。
容槿问我:“你要是候鸟,我怎么办?”我笑,“你陪我一道呗!”“我才不干呢!”容槿不屑,“这有什么好处?”“至少不会爱上他。”容槿沉默了,然后就笑,“也好,妹就陪你!”我特感动。
有时觉得自己挺造孽的,总让别人担心,我问容槿是不是,容槿点了点头,然后说:“没办法,你的朋友就这命,苦啊!”
很快,就在我哭哭又笑笑中,结束了大三。
七月十三日,羽寒溪的生日,我记得,其实只是我每天都在随时提醒自己而已。所以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生日快乐!这是我在七月十六日晚上十二点发的,我想告诉他,我很珍惜他。
第二天,我去了百货商店。我家不算有钱,但靠我平时的节约与稿费,小金库还是挺富裕的。所以我决定为羽寒溪挑件像样的礼物。
我跑遍了整个商场,才看中一件白色的衬衫,果然,这件难得的衬衫,价格不菲。可是我还是毫不犹豫地买下来了,我想,只有这样,才可以下意识地告诉自己,我现在是和羽寒溪交往,我很爱他,林沙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别再回忆中苦苦挣扎了。
再回杭州的火车上,我的心里忐忑不安。我不知道见了溪后该流露出怎样的表情,是欣喜若狂,还是一如既往?
虽然希望火车开慢点,但还是在第二天早上八点时到达。昨天晚上一上火车就在想,到此时也没答案。我晃晃悠悠地抱着行李就下了火车,没想到在这里就遇见了羽寒溪,还有容槿。溪为容槿撑着这一把水绿色的太阳伞。
我鼓足勇气,冲上去抱住了羽寒溪,他显得有些吃惊和尴尬。然后我又拥抱了容槿。“秋依,你带伞了吗?”羽寒溪轻声问。“有啊,怎么了?”这么个大热天,不带伞能行吗?“那就好。我和容槿只带了一把伞。”“那我把我的伞给容槿吧!”我把伞伸给容槿。“不用???”未等羽寒溪说完,容槿就接过我的伞,“好吧!羽寒溪,你是秋依的男朋友,为她撑伞比较合适。”容槿盯着他,眼神特古怪。
一路上我们并未说什么,因为古怪的氛围让我觉得有些不安,可是我说不上哪里古怪。
直到上了公交车,我才明显感觉不对劲。以往不管怎么样,容槿都会抢着和溪坐,今天却独自坐在另一张座位。我问:“容槿,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和溪坐吗?”她笑了笑,“喂,他现在是你男朋友哎!”这样的理由根本不能说服我,可是我也没有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