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吗?”带着惺忪的睡意,左菲雁掀开窗帘。
“公主,我们到了。”水莲帮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把睡乱的发丝,重新绾了一个轻便的发髻。
“走,扶我下去。”对于这新住宅,左菲雁怀着好奇、兴奋。
“是。”水蝶水莲各占一边,搀扶着她下去。
踏出马车,外面早已站满了家仆,还有几个看起来长相白面清秀的小太监,他们眼中同样带着好奇看着从马车上由人搀扶走下来的左菲雁。
“公主吉祥,驸马吉祥。”
同一时间,于伟祺他们也下了马,走到左菲雁的身畔。
“都起来吧!让人把车上的东西分类轻点出来,给你们两天的时间,都给我细细分类,绝不能损坏一样。”左菲雁示意他们起来之后,接着指了指马车后面,那靠近二十车的礼品。
只听,倒抽冷气声一片。
很快的,他们都井然有序的开始搬运东西整理。
见他们没有迟疑的去搬运,左菲雁略显满意的点点头,她知道,这些人都是皇兄设下的眼线,也许,也有别人的眼线,让他们搬运东西,在规定的时间里,是要看出他们的忠心与否。
“你们两个给我监视着点。”示意水蝶和水莲之后,左菲雁就率先离开。
红绡烟罗帐上,用紫色的底线秀出朵朵清淡幽雅的兰花,用金色的丝线缠、绕在红绡帐的边缘,如似火的红火被金色框架住,就像是再说,她不管走飞多远,她都会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直到翅膀折断累了。
羊脂白玉枕,散发着淡淡的柔光,手指轻抚上去,点点凉意漾在指尖,丝丝暖意漾在心间,嘴角无名的漾起淡漠的笑。
微抬眼,串着银片的流苏悬挂在上面,每一个流苏上面都有一个拇指般大笑的香囊,里面散发着点点清雅的兰花香,萦绕鼻间,有安神的功效。如若有光线照进,那银片还会散发出夺目的银光,如波涛涟漪。
丝绸的锦被,是巧妇一针一线绣出,摸在手中柔软,大朵不俗的牡丹更是彰显高雅。
耐不住想跳上去的冲动,左菲雁脱掉鞋袜就爬了上去,侧躺在与她绿蝶宫用同一种红木制作而成雕着鸳鸯戏水的床榻上。
侧眼望着屋中的摆设,无处不显示着精致细心,没有太多的奢华,没有繁琐的装饰,有的只是长案,文房四宝,软塌,还有一张铺着兽皮的藤椅。角落处的花瓶里,插着只有冬日能见到的酷暑寒梅,那梅花开的正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更是装点了美得视觉。
视线缓缓上扬,瞥见那悬挂的题匾,绿蝶紫烟来,虽不知道是何意,但是那笔锋苍劲霸气,收尾处又细致,让她不经蹙起眉头,眼神缘由的惊讶被掩住。
“唉……”轻叹一声,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此刻的心境。
这里的每一寸,都是他用心布置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他的痕迹。
譬如那角落处的香炉里,散发出的淡淡龙涎香,那是历代君主才能所用之物,现如今被他命人放在这燃烧的香炉之中。
整个思绪,都被他的气味所包拢着。
“雁儿,再想什么?”在晃了一圈公主府后,沐清风来到左菲雁的房外,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声,于是就自个儿走了进来,见到的却是,雁儿蹙着眉头,似在思考着什么。
在他闻到那龙涎香时,就大有了解。
“风哥,坐啊!”拍了拍身侧的的床榻。
“为什么他不松开手?即便是松开手,也让我带走他的味道?”几乎喃喃的自语。
“那就是爱!爱可以宽容,也可以自私!”沐清风掩住自己眼中的爱意,笑的很柔。
“那你对我有爱吗?”有种感觉,清风对她,总是在压抑着什么。
“我对你有爱,只不过那是对兄妹的爱,对朋友的爱,你有时像我的妹妹,有时像我的知音。”沐清风温和的声音吹进她的心中,让她的心一窒。
是啊!她何尝不是把他当成朋友兄长!喊他清风时,就像是知己,喊他风哥时,就像是兄长。
“那你有喜欢的女子吗?”从未见过他的身边有任何女子驻足,驻足最多的也只怕是她。
“有!”
“在哪?”她以为没有呢。
“在我的心里!她已经深深地住进了我的心里。”手抚向心窝,那里住这他这一生最爱的女子。
“那她美吗?”左菲雁好奇的问道,突然想到皇后,她能有机会进驻进风哥的心里吗?
“不美,很可爱,很调皮,让人总是又爱又恨。”唇边一抹淡淡的微笑,倜傥中无处不带着叫人心旷神怡的和雅。
“咦,感觉怎么这么像我?莫非风哥暗恋我不成?”没想到风哥喜欢的竟然是这种女子,左菲雁打趣道。
依她的观察,皇后娘娘的性子和这般差不多,看来有机会。
爱就像是革命,‘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她一定要鼓励皇后多努力,早日抱得美男归。
在她说是她时,沐清风的眼眸一紧,那被掩藏的爱意四溢流泄出来。只有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的流露出心底最真诚的爱意。
“风哥?你怎么拉?被点穴了吗?”左菲雁抬起头,见到的就是一脸笑意的沐清风,就像是中邪的人。
“嗯?”沐清风回过神,又一次在她面前失态了。
“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是不是还在想那晚的事情?别想了,该水落石出的那天自然会来临,如果不该水落石出,就算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左菲雁以为他还在想那事,所以安慰道。
“嗯。”
沐清风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静静的听着她说,低眉凝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与周围的摆设是那么和谐。
他始终比不上胤皓为她做的万分之一,缘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她虽然时常抱怨胤皓,时常为胤皓生气,可是,抱怨的越深,爱的越深,心陷得越深。
“公主,公子,晚膳准备好,水蝶姐姐差奴婢来唤。”屋外柔柔的侍女声响起。
“嗯。”
“风哥,我们用膳去吧!帮我穿……”晃了晃手中拿着的白色长袜,和用白狐皮制作成的可爱俏皮软靴。
“你呀!”沐清风无言的笑道,手轻点住她的额头。
“快点……”左菲雁催促道。
沐清风接过她递来的长袜和软靴,托起她那比他手掌长点的脚,雁儿的脚没有如江南女子般用布裹住,所以平日里扮起男子,也微妙微俏,一般人很难认出她是女扮男装。
用干净的布帮她擦去脚心里的细汗,再用自制的药膏涂抹在她的脚心脚背上,让她略显虚浮的脚能消肿,走路时也不会太累。
“好清凉。”那丝丝凉意随着血液沁透上来,让她发出满足的嗯咛。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每走一步,就要停下休息一会,腿脚有时还会抽筋,虚浮无力,现在有了风哥的药膏,想必以后就不怕走路了。
“撇开你脑中的想法,你还是需要多休息。”她那眼珠子轻轻一转,他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毫不留情的打破她不切实际的想法。
“真可恶……”吐了吐粉舌。
明月当空照,她却无那份闲情雅致去欣赏半分。而面对那皎洁明亮如玉盘镶嵌在空中的明月,它只觉得苦笑连连。圆月代表团圆,而她又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家在哪?她到底该怎么回家?如浮萍般绿水间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