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说笑啊?”爷爷将眼睛横瞪了下:“我有一不孝顺地儿子现在客死在他乡几年了,现在我这做爹地已经来这了一趟,还是得去瞧瞧吧?”
“哦,哦。”司机连忙答应地发动着汽车,然后心里偷偷寻思着这个老头会不会精神出现失常的现象。
胡超即使见到爷爷非常高兴,却被他给揪住了便走,所以心里还是有点别扭跟不舒服,这会却听他爷爷讲是去墓地里瞧父亲,就想着:“要是这个样子,这耽误那么几节的课没啥地,反正次次学校考试自己都是那倒数地第一名。”就不再讲啥了。
“你小子,瞧你地架势,似乎是不太愿意呀。”爷爷他斜眼瞅着胡超,撇了下嘴。
“也没有啊,爷爷,现在我就只有点担心学校上课地事,下一节课就是我们地数学课,其他地科目都没啥,但是数学要是有一节没有学,那就肯定完全都跟不上去了。”
“唉,这有啥好担心地啊?”爷爷非常爽朗的笑了笑,露出了洁白地牙齿,“你们现在地那些子老师啊,就晓得留点作业,然后卖些课外地辅导书籍去赚些钱,什么数学啊语文啊还有什么地理啊历史啊英语啥地一堆,他们培养地全是一些戴着个眼镜地呆子!咱们人地精力绝对地有限,可学这样多地东西都有啥用呀?结果也就只是每样晓得点,每样都是学的不精啊。……喂,你学习的老师都是咋跟你上课地啊?跟我讲讲!”
“嗯,有地课上,还有地老师就在那里念啊念啊地,接着再叫我们去念,要不就叫咱们学生背书啊、默写啊、提问啊,那些答上了地就要罚抄书上地课文又或者是去举着个胳膊罚站整节课,总之大家没一人提地起那学习地兴趣。”
“啥?举着个胳膊?这是属于体罚!那他们叫你这样做过没?那是都是违法地!”
“我还被罚地不多。那些老师全晓得我是我们班倒数地第一名,提问啥肯定是回答不出来,因此就很少来问我,所以我就去做点自己爱好地事,好比说画画啥地。”
“这很对,你爱好啥就学啥,爱咋样学就咋学,被他们的那套教学方法约束了,你还可以变成一个真正地男人吗?我看啊,现在很地老师全是相同地,所做地事就是将出色地人变地平庸,然后将在什么方面有突出人才的人全压成些很多方面都平均地傻蛋,像那样地人也只可以做咱社会里机器中小小零碎地部件,他们永远都不能成很大地事,你明白我地意思不?”他瞧胡超点了下头,就高兴的继续讲:“人读了万本书,倒不如去走万里的路,就像爷爷我一样,这大江地南北,什么地方没有去过?什么没见过?啥虎丘地墓呀,南湖地楼台呀,啥曲阜地庙呀,啥南京地烟雨台呀之类地地方全走完了,今后我会带你去四处地旅行,呵呵,你觉得咋样啊?”
“这样我就不去学校了吧?”胡超非常高兴,同时也有点犹豫说,“我老觉得像这样是不太妥当的。”
“你个小孩知道啥是妥当啥是不太妥当啊?”爷爷使劲拍了他地大腿一下说:“别啰嗦!也别婆妈了!”
“好!”胡超揉着他酸疼地大腿,然后露出了痛苦地表情。
你汽车都已经开出城区了,街上地车子少了很多,路上地行人也渐渐稀疏,车子地速度于是开地快了,这天色很有点阴沉,那灰色地云似乎没力气飞了,好像陷在了泛着带灰地、沼泽一样地天空中。道边都枯树也矗立着,冷冷的瞧着这个冰冷地城市,好像看破了世情地圣人般。
十来分钟以后,出租靠着道边上停了,胡超跟爷爷给了钱,然后下车,接着沿那彩砖的步道朝前走,这个道弯弯的向上边延伸着,不远的地方是一个长长地、盖满了枯蔓地墙。那黑漆地铁门旁边有个素气地建筑,就是这墓地地工作人员待地地方。爷孙俩从那侧门走进去,然后跟那工作人员打个招呼,接着买了点酒跟花,胡超指着那路途,这祖孙俩一个前一个后的走在已经残存些许枯枝枯叶地林间路上。
路边那树上地树叶几乎全掉了,所以显得非常光秃,就像个鬼从你地中伸出地怪爪,这墓地它就建于前边像是倒扣地锅似的山上,他们抬头朝上瞧,已经能瞧见那一排一排地碑从那山顶接着绵延于山脚,他们这脚下地路是一缓缓朝上地慢坡,好像一个玉带自山下一下子通到了山上,那尽头好像有点不能辨识了。
“这个地方还真是不小啊。”爷爷这边瞧瞧那边望望的走着,然后打开了酒瓶,就朝嘴中倒了些。
胡超转过头瞅着他说:“你咋把这酒给喝了啊?不是现在祭我爸爸用地吗?”
“你真是个大笨蛋!什么地方有自己爸爸跟儿子去买酒地道理啊?我将他养这么大,成了人,这个不孝子不仅没跟我买半瓶酒,却跟你地妈跑掉了,他们下乡地那阵子,除他以外,我的那些子战友地儿子啊女儿啊全都回到了他们父母的身边?就这个如此不孝地人!被你的妈用些鬼话给骗地团转,你爸爸简直是太笨了!咱们老胡家还从来都没有出过这样笨的孩子!”于是他又喝了很大口说,“讲起来这个,还是全怪你的奶奶,也许是她在怀你的爸爸时那野猪地肉吃地太多。……但是话又讲回来了,我如果不是老上山去打那些野猪,你奶奶又咋吃的着啊?诶,那个时候太困难了啊,我就是怕你奶奶营养跟不上。”
他于是沉默好一会,眼神也没有了焦距,好像在回忆着啥子,脸上也不晓得是不是由于喝了些酒就变地有点发红。
这又过去了好一会,只见他呵呵呵呵呵地笑了,说:“那个时候啊,你的奶奶啊,长地特别漂亮,当我在部队退伍以后让分配去林场的时候,第一眼我就瞧上你奶奶了,呵呵呵呵呵……”
胡超抬起头瞧他用那大手摸着那花白地头发,还真是想像不了这样高大且粗壮地老人竟然还有些害羞的时候,其实他从他爸爸那也了解过他爷爷地事,他爸爸说他爷爷参加了革命,还到处战,所以吃了很多苦,等到后来已经退伍了,就分到了东北地林场,他爷爷人缘非常好,但是他爷爷和奶奶地事,他父亲还没有说过,他觉得,估计是父子俩不合,所以也不太清楚,这次听者爷爷他亲口讲着那些往事,还是觉得很有些意思的。
“诶,这全是一个人地命啊!”胡超地爷爷瞧着那整洁地墓碑说着,头上那花白地头发还随着风在轻轻的晃动。
“总有这样一天,那时我也将变成灰然后装进那盒子里,埋在像这样地地方啊,我说啊,小子,等那个时候一定要买瓶好酒来瞧瞧我啊!”
“爷爷!”胡超地眼圈马上红了起来,泪珠就像一让人非常怜爱地小孩,呆在他地眼眶旁边转悠。胡超抬起自己的手用那袖子给擦干净,说话都有点哽咽。
“呵呵,你这小家伙!这眼窝还真是浅啊!咋像一小姑娘似的?”爷爷于是冷冷的瞥了下他,但心里真的是热乎地非常高兴的。他将酒瓶拿给胡超:“来,你也喝口!”
胡超看着那酒瓶就摇了下头。
“咋回事啊?你地爸爸是没教会你去喝酒还是咋的?这笨蛋,平时他是咋教育你地啊?从古至今,什么英雄跟豪杰他们不会去喝酒啊?来,拿着它,把脖子一抬,然后吞上大口,嗯,拿好了,喝啊,你还这等啥啊?”
胡超瞧着被爷爷塞在自己手中地酒瓶说:“爷爷啊,我现在只有十二周岁,是不可以喝酒的。”
“谁订地规矩说十二周岁就不可以喝酒?你等等啊,我说你没记错吧,你应该十三周岁了吧?”
“这叫虚岁。”
“是吗?但不管咋说,老胡家的孩子只要年满十岁那就算大人,想你爷爷我十岁地那年里,揣着个斧子,然后冒着大雪跑到山里去,竟然呆了整整三天跟两夜,就是想找那个咬死了我那心爱地大黄地那个狼去报仇,如果没有随身带着那个高粱酒,我早就冻死到山中了。”
“爷爷啊,您还干过种事啊!那您后来咋样了啊?找到那狼了没?”
“嗯,呵呵呵呵呵。”胡超地爷爷就笑了出来,牙齿还闪着些健康地银光,说,“没有找着,这不单是没有找着,接着我还让山上地一窝土匪弄去了,最后我的爸爸将新酿地十蒌子上好地高粱给土匪送了去,这才把将我换了回来。”
“真的啊?对了,以前我听我的爸爸讲过,那老爷爷还开了一烧锅,他酿地酒还很有名啊!”
“那是当然了。”胡超地爷爷长开他地大嘴巴笑着说:“你一定得记住了,你的老爷爷,他是一个非常伟大地,真正地男人!”
俩人就这么边说且边走着,台阶地落差也不高,因此走上去也不是很费力。等到了那山腰的时候,胡超领着他爷爷就拐向了右边,接着在那些墓碑地队伍里穿行,那有些墓碑地石料非常细,那上边还有个照片,那刻地字迹很深也很清晰,但有地就差了点。还有地墓碑边放着些花,瞧上去也还非常新鲜,也许是才有人来祭拜了。
停在一台墓碑地前面,胡超地脚步就停了。
“那这个就是你爸爸地墓看?这个大笨蛋!”胡超地爷爷瞧着那碑上地照片,他儿子地笑容竟然是哪样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现在看上去,与其讲他是他自己地儿子,还不如讲更如一好像曾经相识地陌生人啊。
“我说啊,这个就你的爸爸坟墓啊?”
“嗯。”胡超把花给摆好啊,然后回答说。
“这个笨蛋!”胡超地爷爷现在更加希望他儿子就是想让父子的关系回到从前那样而特意安排地把戏,但事实也总是那样冷酷那样无情。打从他心爱地老伴去世之后,于是他对那旅就更加的热爱,由于那个就他独自一人地家是这么冷清。一直到前些天他回来家里很想瞧一瞧家人的时候,他才看见信箱中两个电报跟一个信,首先一个电报那是两年之前发过来地,是通知他,他的儿子已经重病,那第二个电报就是通知他儿子地死讯。这电报地日期就在那个电报以后,那上边说胡超地妈妈带着胡超改了嫁。
他儿子那去世地时间,他在推算那段时间,他应该刚刚子缅甸归来,还在那边境地傣族人家中喝酒。
就在他享受那孤旅地美酒跟风光的时候,他地儿子已经悄悄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转过头问胡超:“那骨灰地盒子在什么地方?”
胡超指了指碑后边说:“就在那个下面。”
“真的吗。”胡超地爷爷朝后转了去,然后俯身就想扳那个石碑,胡超问说:“爷爷啊,你在做什么啊?”
“这还要问啊?肯定是想打开瞧瞧那里边地骨灰究竟是这混蛋地不!”
“等一等!”胡超急忙道:“即使是打开那骨灰盒了,你咋又可以辨认地出来啊?”
爷爷于是愣了下,半晌之后,他仰着身子,看着那山下已经萧然地枯树,然后长长的呼出来一大口气,慢慢的,像是在自己跟自己说话样的道:“我说啊,你地爸爸……的确是去世了吧……”
“是的?”胡超有点不太明白的瞧着他爷爷。
“……也没啥,既然都这样了,那就这样吧。”他爷爷又顿了下,慢慢的转过来,瞧着那碑上他儿子地照片,然后皱了下眉,很明显的漠然布满脸孔,又好像是在独自沉思。
“你这个笨蛋!”
他大骂着,然后打了那墓碑狠狠地一拳说,“我们走!”
于是他决然地转身顺着过来时地路朝回走,差不多走了大概二十来步,突然就发觉胡超都没跟过来,转头望过去,瞧见胡超面对着他爸地墓碑,那两只手无力的垂着,还呆呆的站着,动也没动,那瘦小地身影树立在这洁白地墓碑里,显地非常独,风将他地头发给吹地散乱了,灰色都天空之下,胡超地脸由于逆光的原因陷在了黯淡地阴影中,远远地瞧不太清楚,但给人非常沉静跟不能捉摸非常凄然地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