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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真正的潜伏(4)

“九一八”事变前,原东北保安部队总司令张作霖被日军炸死在皇姑屯,其子张学良早与日军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也对日本的暴虐行为十分痛恨,于是他在东北一带支持青年学生营党结社来反对日本军国主义。中日关系在东北一带十分紧张,大有大战一触即发之势。为了制造日军侵华的借口,日本军部建立了反动的“满洲青年联盟”,网罗了一批狂热的日本青年和中国汉奸,在各处蓄意挑拨,企图挑起事端。而作为军部“骨干青年”的川岛芳子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被日本政府驱遣回了中国,被派往大连负责调度“满洲”青年的活动。在川岛芳子的影响下,这批人由原来的蛮干逐渐发展为有步骤地“窃取中国方面的情报”。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摩擦,使关东军掌握了大量有关张学良所部的驻兵情况。武器装备等方面的重要情报,并为“九一八事变”的爆发做了大量的谍报组织工作。

随着事态的进一步恶化,终于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就在事变发生后的10月上旬,芳子奉田中隆吉之命赶往奉天,听命于板垣关东军高级参谋的指挥。年轻的芳子不仅能自由地使用中日两国语言,田中还教会了她说一些英语,加上她那独特的清室王女的招牌,使她可以游走于各种场合,逢迎各种人,从而成为日军一名不可多得的战地谍报官和多面间谍。

在后来护送溥仪的皇后婉容的事情上,她再次出色完成任务,使她杰出的间谍地位得到进一步巩固。

为了完成建立“满洲国”,进而侵吞全中国的“大东亚共荣圈计划”,日本军方将溥仪接到了东北的满洲里,但因为出行匆忙,皇后婉容被留在了天津,日本方面希望有人能去将她接来以安抚溥仪,但却苦于一时没有合适的人。川岛芳子凭着她在“炸张事件”、“满洲青年联盟”以及“九一八事变”等一系列重大活动中的杰出表现,以及她作为爱新觉罗家族一员的特殊身份,接到了这个任务。

1931年11月的一天,一位着装入时、窈窕妩媚的漂亮女人来到了天津日本租界宫岛街溥仪的住宅,她便是来“探望”婉容的肃亲王十四格格川岛芳子,于是,一出“棺材送活人”的好戏便上演了。皇后婉容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接到了旅顺与溥仪团聚,川岛芳子的巧计为“满洲帝国”的创建立下了“汗马功劳”,日本关东军特别嘉奖芳子,授予其陆军少佐军衔。

为了转移国际社会的视线,加速“满洲国”的独立,日本陆军特务机关又令川岛芳子在上海演了一场好戏。

1932年1月18日下午4时左右,日莲宗山妙法寺的五个僧侣经过上海三友实业公司门前时,受到芳子鼓动的该公司几十名工人突然袭击了他们,使三人受伤,有一个叫水上秀雄的不日死亡。川岛芳子又策动宪兵大尉重藤千春以报复为由,组织30名日本浪人烧毁了三友实业公司,由此日本宪兵与中国警察发生了激烈冲突,警士田润生在冲突中遭到枪杀。日本驻上海总领事村井仓松不失时宜地向上海市市长吴铁城提出蛮横要求:一、向日本道歉;二、处罚肇事者;三、负担伤亡者的医疗费和赡养费;四、立即解散抗日团体,取缔排日活动。日本舰队司令盐泽幸一当夜便对陆战队下达出兵命令,进攻日军守区外的闸北。我19路军修筑街垒工事,奋起反击。“一二八”事件爆发。川岛芳子再一次利用智谋为日本的侵华战争找到了借口。

那之后的川岛芳子,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她不仅与日本军部取得了更为牢固的联系,并且不费吹灰之力地从一些旧财阀和清朝遗老手里筹集了一批军饷。她的行李中有做得十分考究的军服,纯金三星肩章,华丽的军刀,装在牛皮套里的崭新毛瑟枪、柯尔特式自动手枪,一切披挂应有尽有。她还在旗人中物色男丁充当兵卒,为日后成为安国军总司令捞足了资本。

但作为一名间谍,能从敌方获取众多关键的信息才是最为重要的,而川岛芳子之所以能在帝国站稳脚跟,甚至受到国民党政府的青睐,是跟她获取信息的准确性和重要性分不开的。

东条英机上台后,日本与中国的战争全面爆发了。不久,太平洋战争的爆发,使日本在兵源、战争物资等问题上陷于捉襟见肘的境地,因此迫切希望与国民党政府缔结和约。闲居在东京的川岛芳子一听这个消息,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便请求东条英机让她来促成双方的和谈。尽管东条英机听到请求后曾气愤地对其妻子说道:“日本还没有落到非这种女人出面不可的地步……”然而他却不得不为川岛芳子掌握消息的准确性感到吃惊,也十分赞赏她的计划,只是觉得若由日本政府出面派她当和谈代表,那实在是太损大和民族的志气了。但最后,东条英机还是同意了由她来担当此任。并令北京宪兵司令田宫中佐保护川岛芳子的安全,协助她促成和谈。

来到北京的川岛芳子,以东兴楼饭庄女老板的身份很快取得了日本和国民党在京要员的信任。不仅北京宪兵司令田宫中佐对她宠爱有加,就连国民党军统头子戴笠也对她刮目相看。她利用美貌、智慧和身份笼络人心,源源不断的情报从这些人口中传到她的耳中,和谈之事看似水到渠成。

但由于日军进攻缅甸,陷中国远征军于绝境,双方的接触暂时中断了。为了取得和谈的成功,川岛芳子还是获得了日本驻华北方面军参谋部的同意,将她所掌握的一些非战略性的消息透露给了戴笠,使军统感到有必要把这位蜚声中日谍报界的“东方魔女”收到麾下效力。

川岛芳子的“成功”不仅得益于她的美貌和智慧,还有她独特的身份,一边是清朝的格格,一边是日本贵族,使得她在社交圈中如鱼得水,凡日本的军政界要人,如近卫文、东条英机、本庄繁、冈村宁次、多田骏、土肥原贤二等,均与她熟识。在中国大陆,也不乏旧财阀官僚以及国民党要员唯她马首是瞻。广泛的人际网使得她的消息来源准确及时,也才有了这个令日本骄傲的杰出“谍报专家”。

扑朔迷离的死亡

1945年10月10日,一群宪兵闯入了北平东四九条的一个民居中,在那里他们逮捕了曾经名噪一时的“东方魔女”川岛芳子。军统头子戴笠曾亲自提审过她,希望能从她嘴里挖出些重要的情报。直到1947年10月8日,河北省高等法院才对川岛芳子进行了公开审判。她面施脂粉,梳着油亮的短发,穿一件黑色呢大衣,毫无愧色地走到被告席上。在受审中,她狡词巧辩,想要为自己开脱,并声称自己始终是热爱中国的。审判也一度陷入了混乱局面,一方面是川岛芳子在法庭上的有意狡辩,一方面是狂热的观审者造成的混乱,使得公审不得不暂停。经多次审判后,1947年10月22日,河北省高等法院最终以汉奸、间谍罪判处川岛芳子死刑。

1948年3月的一个清晨,在北平宣外第一监狱,一个着灰色囚衣、橄榄色毛料西装裤的女囚,被拉到了狱墙的一角。枪响之后不久,一副担架抬出了一个满脸血污的女尸,日本长老古川大航认领了尸体,并给它裹上白毛毯和花布,做完佛事,送往朝阳门外日本人墓地火化。曾经的“东方魔女”川岛芳子就这样毫无悬念死去了吗?不是的,她死后不久媒体便掀起了真假芳子的大讨论。

事后不久,北平的报纸就根据传闻登出消息说,被处决的不是川岛芳子,而是同监犯刘凤玲,刘凤玲的母亲被迫以10根金条的代价出卖了女儿的生命。后来川岛芳子的哥哥宪立也回忆说,他曾打算通过当时进驻北平的十一战区司令孙连仲的夫人是清王室的血缘亲族的关系营救芳子。周旋后,得到的回答是可以用替身换下芳子,但需要用100根金条疏通关系。但宪立并没有说出当时他们是否采用了这种方式疏通。

后来对于芳子是否真的被正法的传言越来越多,甚至有流传说,当年芳子是用替身掉包,后隐居到了东北。尽管现代鉴定技术已经十分先进,但由于川岛芳子的尸体已经被火化,DNA鉴定也无法辨认是否为芳子本人。时过境迁,这个曾名噪一时的女间谍已死的事实是毋庸置疑的了,至于她曾犯下的“罪过”只能留给后人去品评了。

最有勇气的女间谍——南希·韦克

有人问过南希·韦克:“你害怕过吗?”她的回答是:“从来没有。”她还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这一点。难道这样一个人还不能算是最有勇气的女间谍吗?代号“白鼠”的南希·韦克,曾经是德国纳粹“黑名单”第一人,也是二战盟国授予勋章最多的巾帼英雄。

1912年8月13日,韦克出生于新西兰的惠灵顿,是家里六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在韦克一岁多的时候就随家人搬到了悉尼,并在那儿接受教育,因此南希·韦克一直将澳大利亚当成是自己的祖国。韦克有着强烈的自主意识,在她16岁时便开始外出工作,在一家医院里做护士,那时的她已经非常独立。大学毕业后,20岁的韦克只身来到欧洲,成为了一名自由记者。年轻的她已经具有强烈的反叛精神。不久,她在维也纳得到了一个采访纳粹头子希特勒的机会,并且亲眼目睹了纳粹分子对待犹太人的残暴情景。这些场面使她开始对纳粹产生了由衷的反感,这种反感也最终使她勇敢地走上了反法西斯的道路。

1939年,韦克与法国富商亨利·菲奥卡结婚,婚后两人住进了马赛一套非常豪华的房子里,在这里韦克和自己的爱人享受了人生当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拥有幸福婚姻的韦克本来可以过上豪门阔太的优越生活,但不久战争悄然而至,也从此改变了韦克的命运。

1940年,就在南希·韦克婚后6个月,德国纳粹占领法国。德国法西斯发动的残酷战争让韦克成长起来,并积极参与到抵抗纳粹的行动中,成为一名反法西斯的坚强战士和组织者。她冒险穿过德军封锁线,投入刚刚萌芽的反法西斯运动;作为一名信使,她设法将信息和食物运送给法国南部的地下组织;她还利用富商夫人的身份,弄到了一张假证件,使她得以留在沦陷区继续反法西斯的斗争;她买了一辆救护车,用它先后帮助1000多名潜逃的战俘和盟军飞行员,穿过法国边境到达西班牙……韦克一系列的反对德军的活动使她的生活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很快,她成为一名嫌疑犯,遭到了德军的追捕。盖世太保窃听了她的电话,拦截了她的信件。为此,韦克不得不换了多张假身份证。但因为她超群的自我掩护能力,使得她屡次从纳粹分子的屠刀下逃脱,纳粹将她称为“白鼠”就意在说明她这种极强的逃逸能力。

不仅如此,她的勇气也让盖世太保们敬畏。1943年,韦克在纳粹的“黑名单”上名列第一位,德军甚至为抓到她而悬赏500万法郎。悬赏令公布后韦克的处境更加危险,她已经无法再待在法国了。大家建议她暂时离开。丈夫亨利也让她离开,无奈之下韦克只能舍弃最爱的丈夫只身前往法国,谁知承诺的“很快就会回来”竟然变成了诀别。韦克的丈夫在之后因不肯透露她的行踪而惨遭纳粹分子的杀害。国恨和家仇让这个原本的豪门太太变得更加坚强,在历经艰险翻过比利牛斯山逃往西班牙、并辗转来到英国后,31岁的南希·韦克毅然加入了英国反法西斯的特别行动组中去。当时,这个由500多人组成的特别行动组中只有包括韦克在内的39名妇女。他们的任务是尽可能多地破坏纳粹占领地的各项设施。在英国的时候,她还接受了英国国防部的间谍训练,其中包括求生、暗杀、爆炸、密码传送及使用各种枪支等技能。然后,韦克重返法国,继续她的地下反法西斯斗争。

1944年4月,韦克和另一名特别行动队员一同潜回了法国中部的奥维涅省,他们的任务是负责在当地招募和组织抵抗力量,建立秘密的弹药武器库,并负责与英国的无线电联系。韦克领导抵抗军的袭击目标是当地德军的武器装备和人员,目的是在诺曼底登陆之前有效地削弱德军的抵抗力。面对2.2万人的德军士兵,韦克没有畏惧过,她的队伍也在这种坚定无畏的精神指引下逐渐强大起来,从最初的3000多人发展到了最后拥有7000多人、具有一定规模的反法西斯战团。在这样一个勇敢领导者的带领下,这7000多人的武装抵抗和破坏对德军造成的打击也是可想而知的。

南希·韦克的英勇无畏在二战时期也是出了名的,要么纳粹分子的黑名单上也不会将她排在第一位。据说,在二战期间,她还曾经徒手杀过一名男子,这足以显现出她非凡的勇气。由于韦克的出色表现,以及为反法西斯战争作出的杰出贡献,战后她在法国、英国和美国获得了很多勋章,也因此成为获得同盟国授予勋章最多的女性。

她传奇的一生也被众多的媒体和作家关注,以她为原型的大量谍战影视作品和书籍也在此后涌入社会,但这个环绕在英雄光环下的杰出女性却并没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战后,韦克回到了她的“祖国”澳大利亚,可惜的是她在二战时期的杰出表现并不被澳大利亚认可,他们认为她出生在新西兰并不能算是澳大利亚的公民,还认为她并不是在为澳大利亚人民战斗,也从来没有以澳大利亚军人的身份参加过战争,因此后来南希·韦克向堪培拉政府申请享有老兵权利时遭到了拒绝。2001年,穷困潦倒的韦克伤心地离开她的“祖国”澳大利亚前往英国伦敦,并在一家酒店常住了下来。为了支付酒店费用,她不得不以7.5万英镑的价格卖掉了所有的荣誉勋章,可见她的晚年生活已经过得捉襟见肘,尽管也有人说她是不想让澳大利亚博物馆最终获得这些勋章才这样做的。但不管怎样,南希·韦克的晚年过得都是不幸福的。

最后,韦克的境况被更多人关注,她的惨淡遭遇甚至传到了查尔斯王子的耳中,查尔斯帮这位战争时期的英雄支付了她的酒店费用,而她一直钟爱的祖国澳大利亚在2003年才承认她,也最终决定为韦克颁发澳最高荣誉奖章。2004年3月,澳大利亚总督米歇尔·杰弗瑞在出访伦敦时,亲自给她颁发了堪培拉荣誉勋章。此时的南希·韦克再也不像战场上那样英姿勃发,她已是位92岁高龄的老妇人,为了更好照顾她的生活,堪培拉政府雇用了一名钟点工来照料她的起居,只希望这位二战时期令纳粹分子惊惧的“白鼠”能够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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