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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车祸(2)

在新星宇医院的急救室门前,任凯悦蹲在墙角,一句话也不说,江锡媛陪在旁边也不敢说什么,施杵南紧皱着眉头站在江锡媛的旁边,安文飞妈妈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泣不成声,安文飞爸爸站在不远处看着急诊室的门,他的脸上有一丝疲惫,更多的是伤心,早上都好好的儿子却此刻在急救室,他真不敢相信在那扇门里面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贾芷萱和应越急忙跑过来,站在急诊室门口,看着一个个都沉默着不说话,门口的牌子上还显示着手术中,贾芷萱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场面。

“到底怎么回事?”贾芷萱看着蹲在地上的任凯悦问。

好半天都没有人回答。

施杵南说了两个字,“车祸”。

“怎么会这样?我哥怎么会出车祸”,贾芷萱的眼泪夺眶而出。

贾芷萱慢慢走到安文飞妈妈身边坐了下来,她伸手去拉过安文飞妈妈的手,冰冷的手让她心里一阵冰冷。

“萱萱”,安文飞妈妈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贾芷萱说。

“舅妈,没事的,哥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不是说过吗?哥哥是个福大命大的人,一定会没事的,没事的”,任凯悦颤抖地说,她说这话也没有把握,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严不严重,不过为了安慰伤心的舅妈,只能用这样的话来说了。

应越看着一个个沉重的表情,他看着江锡媛那个瘦小的身影蹲在任凯悦旁边,他的心里涌出一丝心疼,他慢慢地走到江锡媛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江锡媛的肩膀,“锡媛,你还好吧?”

江锡媛慢慢地抬起头,“恩,我没事,可是凯悦她……”,江锡媛看着任凯悦的样子,心疼地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安少一定会没事的”,应越看着江锡媛哭红的眼睛,只能用这样平淡的话语安慰这个令自己心疼的小女孩。

“恩”,江锡媛轻轻地说。

站在旁边的施杵南一句话也没说,他此刻只希望安文飞笑着从急救室里走出来,对自己说,哥们,陪我喝酒去。

施杵南不敢想象没有安文飞的日子会怎么样,从小就在一起的人,就像是自己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一下子没有准备地离开,即使他再怎么坚强,内心也会崩溃的,生命中除了爸爸妈妈外,就只有江锡媛和安文飞值得他去守护了,现在江锡媛已经渐渐远离了,如果再失去安文飞,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安文飞的爸爸慢慢地走过来,站在施杵南的面前说,“杵南,新星宇医院比光华医院好,请你帮帮忙,救救小飞吧,叔叔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想失去他”。

安文飞的爸爸说着扑通地一下跪在了施杵南面前。

所有人都惊呆了,任凯悦渐渐地缓过神来。

施杵南急忙扶起安文飞爸爸,说,“叔叔,你放心吧,我已经给院长说过了,院长让医院最好的大夫在里面抢救,一定会没事的”。

施杵南说这话时,自己也没有把握,虽然院长刚才给他说,请了医院来自美国最好的大夫,但是也不敢保证什么。

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看着墙上的时钟,每个人都心都是悬挂在空中。

当急救室门缓缓地打开时,院长慢慢地走出来,表情异常地紧张,身后跟着一位大夫。

“大夫,怎么样了?”安文飞妈妈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院长和大夫面前,所有的人都围在身边。

院长表情沉重地看着施杵南,说,“少爷,对不起”。

当听到这三个字时,所有的人表情都变得异常地恐慌,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死亡?

院长旁边的大夫说,“Sorry,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施杵南一下子脑袋全蒙了,安文飞的妈妈慢慢地倒下去,贾芷萱哭着立马扶住倒下去的舅妈,安文飞爸爸一拳砸在墙上,眼里流出泪花。

任凯悦不停地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安少不会的”。慢慢地倒了下去。

江锡媛看着倒下去的任凯悦,马上扶住任凯悦,此刻的任凯悦已经晕了过去。应越也哭了。

院长急忙叫人把安文飞妈妈和任凯悦送到病房去。

施杵南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半开的急救室门,他想起了曾经和安文飞在一起的日子,那样快乐,那样美好,痞痞的笑,阳光的少年,女生缘最好的帅哥,自己最心烦最无助的时候总能猜出自己的内心,花钱从来不眨眼的阔少,在篮球场上总能和自己配合的很有默契,大大咧咧的样子从来不害羞,和任凯悦打闹时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的小伙。

施杵南不敢相信那扇门里的人是安文飞,自己最好的哥们,自己最亲近的朋友,自己最真心的知己。

江锡媛看着一动不动的施杵南,她知道施杵南心里也很难过,她记得施杵南曾经给她说过,安文飞就是他这一辈子的魂,如果魂不在了,还要行尸走肉干嘛?

江锡媛慢慢地走到施杵南身边,轻轻地伸出手将自己的小手塞进施杵南的手心,握住施杵南的手。

施杵南感觉到了自己手心传来的温度,熟悉的感觉让自己从发呆中渐渐清晰下来,他渐渐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纤细小手。

江锡媛感觉到了施杵南的用力,自己也握紧了施杵南的手。

“给你三天的时间,让新星宇医院从利辛消失”,施杵南平静地对院长说。

“少爷,这,这”,院长一下子惊了,“董事长那边……”

“记住,三天”,施杵南说完拉着江锡媛的手离开了急救室。

……

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里每个人的生活都是静悄悄地,施杵南每天一个人上学放学,上课听着听着就想起安文飞,想起六个人以前在一起的情景,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了孤单,没有安文飞在身边的日子,他孤僻了很多,每天在学校一句话都不说,踩着点去上课,下完课还没等老师走出教室,他就走出了教室,一回到家里就狂打游戏,晚上睡在床上像个小孩似的躲在被窝里哭,梦里都叫着安文飞的名字。

施天成看着儿子的性格,不敢在家多说一句话,他害怕万一刺激到儿子,凭儿子暴躁的脾气会和自己闹翻,新星宇医院关闭,自己也没多说什么,即使损失了很大一笔费用,他也不在乎,他只希望儿子好好的,看着安文飞爸爸哭着在自己面前诉苦,他一下子明白了很多,自己以前都是以商场上的命令对对待儿子,从来没有和蔼地和儿子说过话,在亲情面前也是那么刻薄苛刻,所以导致儿子一直不喜欢自己,现在还为时不晚,自己慢慢地去弥补以前对儿子的错误对待,希望儿子能觉得这个家不会像商场上一样以利益为主,至少让儿子感受到父爱。

江锡媛看着躲在病房角落,抱腿坐在地上的任凯悦,心里一阵酸痛。

病房的门轻轻地推开了,江锡媛看着站在门口的应越,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应越轻轻地走到江锡媛身边,看着坐在角落的任凯悦问江锡媛,“她好点了吗?”

“哎,还是那样”,江锡媛很忧愁地说。

“没事的,她会好的”,应越安慰到,“我买了些水果,让她吃点吧”。

江锡媛轻轻地点了点头,慢慢地走到任凯悦面前,蹲下来,拍了拍任凯悦的肩膀说,“凯悦,应越买了些水果,去吃点吧”。

任凯悦像没有听到似的,自言自语地说,“安少,我不跑了,我不跑了”。

江锡媛慢慢地拉起任凯悦坐到病床上,拿出一个香蕉,剥开皮寄给任凯悦,“凯悦,吃个香蕉吧。

“安少,我不跑了,我不跑了”,任凯悦一直重复着那句话。

江锡媛将香蕉放到任凯悦的手里。

任凯悦看见了站在旁边应越,打探着应越问道,“你是谁呀?”

应越听到这句话,诧异地看了一眼江锡媛。

江锡媛微笑着说,“他是应越,你的同桌”。

“同桌?同桌?嘿嘿,好玩,好玩”,任凯悦傻兮兮地笑着说。

江锡媛和应越对视了一下,彼此都没有说话。

走出病房,江锡媛坐在楼道的凳子上,突然伤心起来,“你说凯悦会不会好起来?”

“会的,他一定会好起来”,应越安慰着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昨天医生告诉我,凯悦下周就要送到光华康复中心去了,安少的爸爸已经签字了,凯悦不用交所有的治疗费用”,江锡媛平淡地说道。

“哎,安少爸爸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他心里承受了不知多大的痛苦,整个光华医院还要靠他去管理,家里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却还要照顾到凯悦”,应越说。

“可能安少的爸爸是在替安少照顾凯悦吧!”

“恩,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本来她就不能受到刺激,这次却给了这么大的刺激”,应越哽咽地说道。

“不管什么时候好起来,我都会在凯悦的身边”,江锡媛坚定地说。

“恩,你一边照顾好凯悦,也要照顾好你自己,最近又瘦了好多”,应越有点心疼地说。

“应越,能借你的肩膀靠下吗?我有点累”,江锡媛有气无力地说,她觉得自己真的好累好累。

应越轻轻地拉过江锡媛的肩膀,让江锡媛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锡媛,只要你需要我的肩膀,我就给你”。

江锡媛没有说话。

站在电梯门口的施杵南,刚出电梯,就看到这样一幕,脚步再也迈不开了,他本来想着江锡媛最近一直在照顾任凯悦,都没去上课,肯定会很累,这小丫头还一直爱哭,遇到什么事情都很消极,他心里放心不下,想来医院看看,却还没到病房门口,就看到这样一幕。

施杵南晃晃身子,转身按了下按钮,走进电梯里,看着电梯的门关上,施杵南的心碎了一地,江锡媛,我的心碎了。

夕阳渐渐照进楼道里,江锡媛依旧靠在应越的肩膀上,突然江锡媛冒出一句话来,“你的肩膀没有他的舒服”。

应越听到这句话,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这是在委婉拒绝他的爱吗?

……

利辛的冬天确实很冷,每个人都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出门帽子口罩,围巾,手套,样样齐全。

江锡媛因为生病还在家里打点滴,已经一周没有去上学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江锡媛这两个月来落下了好多课,一边打点滴一边看书,却看不懂书上的内容,她生气地将书本仍到地上,本来学习就吃力,一下子又落下这么多课,看来是没办法弥补了。

江锡媛躺在床上看着瓶里的药水一点一点地少去,自己却陷入沉思中,任凯悦在康复中心已经有一段时间,不知道有没有好转?和施杵南好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他好不好?安文飞墓碑上的照片会不会因为雨过后染上灰尘?应越会不会因为熬夜眼睛度数增大?贾芷萱是不是翘课去逛街买衣服了?

施杵南看着天空里的雪花,站在安文飞的墓碑前,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说,“你最近还好吗?本来说一周看你一次,但是这几周学习太紧张了,小子,你应该不会生气的吧?”“你爸爸医院挺好的,只是他现在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工作上,让忙碌的生活克制自己不去想你,你妈妈也不上班了,在家里看看电视,晚上做饭等你爸爸回去,只是我那天去家里,你妈妈拉着我的手去你房间,给我说了好多你的事情,说你小时候是怎样的顽皮,长大后又是怎样的叛逆,我告诉你妈妈,我就是她的儿子,让她别伤心,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她抱着我哭了,在她的怀里,我替你感觉到了温暖”,“你家妞在康复中心,这些都是你爸爸安排的,放心吧,你爸爸给她最好的待遇让她安静休养,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我昨天去看她了,她一直喊着,安少,我不跑了我不跑了,她还是喜欢坐在角落里发呆”,“和丫头好久都没有联系了,听应越说她最近在打点滴,估计天冷又感冒了,总是不听话不懂得照顾自己,有时候很想念丫头,但是只是偶尔站在她经过的马路边看她一眼,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害怕她不理我,你一定说我胆小吧?但是我真的没那个勇气,她现在身边已经有应越了,也许应越才适合她,会陪在她身边,不给她带来麻烦”,“贾芷萱最近也认真了好多,不再去逃课逛街了,那天还拿了一道物理题来问我怎么做”,“爸爸对我的态度了好了很多,晚上即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在家陪我和妈妈吃饭,有时候是妈妈亲自下厨,做的饭很合我胃口,爸爸竟然问我学习上有没有什么困难,需不需要请家教补习,你知道吗?

这句话是我上小学一直期盼的,直到现在我才听到,我很高兴,他还问我以后想干什么?我说我想研究物理,没想到他竟然笑着说支持我,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那天对着他笑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也笑了,我终于感受到了父爱,妈妈看到我和爸爸的样子,竟然哭了,我抱着妈妈说出了我从来没有说过的话,我说,妈妈我爱你,爸爸妈妈也和付家的联系慢慢少了,听妈妈说因为和付家的关系变淡,损失了很多利益,但是爸爸却不在意,可能爸爸也明白了要独立吧,以前觉得和付家是至交,就要一直合作下去,现在爸爸竟然改变了做法,新星宇也强大起来了”,“付芮,她也不再找我了,听说她的性格变了很多,文静,腼腆,普通平凡”,“我好久都没有说这么多话了,今天给你说了我心里好多了,只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和丫头说几句话,只要几句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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