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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为人民献出光和热(1)

●导弹要上天,十几万个零部件要个个合格。贺龙用手杖咚咚敲着地板:产品不合格,瞒上欺下,搞浮夸,说假话,这是犯罪!

●集体攻关,国产导弹击落敌U-2高空侦察机;使用有毒燃料,“并非抱着老虎睡觉”:看足球,找到了装燃料的罐子。

●钱学森把“小人物”和“大人物”比作水和荷花的关系,鼓励人们学习普罗米修斯的牺牲精神。

●肯尼迪不支持蒋介石反攻大陆。他阅读毛泽东军事著作,认为“蒋没有赢得人民的支持”,因而“发动的这场战争是赢不了的”。

●中央十五人专门委员会成立,连续开会讨论并决定1964年爆炸第一颗原子弹。

●美国虎视眈眈,秘密策划摧毁我国核基地并在台湾部署原子弹。

台北。蒋介石戎装佩剑,站在孙中山像前,宣誓一般:“大陆饥荒遍地,天灾人祸横行,眼看反攻时机又到,我们不能再错过了!我宣布:从今天起,军队延长服役时间,士兵不准离开营房,全军上下时刻待命!”

众立正:“是!”

北京。中南海西花厅。罗瑞卿指着地图:“这一次,蒋介石要动真格的了!”

周恩来走来:“蒋介石下决心大干一场!”

罗瑞卿:“现在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怎么打的问题。是拒敌于大陆之外,还是诱敌深入?两个方案正在讨论。”

随着他的声音,出现解放军日夜向沿海集结待命的画面。

周恩来:“关键看美国的态度,是支持还是不支持?蒋介石不得不听从美国的调动。所以,你立即回华沙,通过会谈摸清美国的态度。”

王炳南站起来:“我马上动身!”

又一个星期天,蒋英和两个孩子走出家门,向任新民、屠守锷等笑着打招呼。

客厅。钱学森给每人一杯茶:“西湖龙井!”

王诤也来了:“听说,你们每个礼拜天下午聚会,我今天是不请自来。”

任新民:“你来得正好!”

王诤:“此话怎讲?”

梁守槃:“你说B型导弹又瘦又长,弱不禁风,像林黛玉!”

王诤:“嗨!那是一句玩笑话!”

钱学森:“可你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王诤:“此话又怎讲?”

屠守锷:“导弹又瘦又长,弱不禁风,这就说明她缺乏营养,需要给她吃点黄豆、鸡蛋,增强抵抗力么!”

人们哈哈大笑。

永定路。二分院会议室。院长张怀忠主持技术分析会:“B型导弹失败的原因,第一条恐怕就是控制系统有问题。”

黄纬禄:“自动控制是导弹的大脑。总体设计方案,没有考虑到细长的箭体,就像一根细长的‘竹鞭’,在飞行中弹性振动对控制系统有影响。”

随着他的声音,出现一跟“竹鞭”左右摇晃、在黑板上进行图解的画面。

王诤:“这就是说,林黛玉又细又长,像一根竹竿摇摇晃晃,最后无法控制,被风吹断了腰!”

钱学森等人笑道:“是的,是的!”“就是这个道理!”

美国女记者麦瑞飞抵华沙。

卡伯特大使在办公室和麦瑞握手。

麦瑞:“一听说美中大使恢复会谈,我马上赶来了。”

卡伯特:“我真佩服你,麦瑞!”

麦瑞:“佩服什么?”

卡伯特:“作为一个记者,你的敏锐,你的快速,你的执著。”

麦瑞:“谢谢。会谈什么时候举行?”

卡伯特:“明天。”

麦瑞:“那好,我一定来!美中互派记者的事,你还要再一次提出来。我多么想到中国去啊,我的朋友!”

福建前线,天降大雨,桥被冲断。

集结的解放军被阻,无法行动了。

北京。周恩来在打电话:“立即通知王炳南,中美大使会谈推迟!”

香港。炎黄书店二楼。

王经理和夫人把经过挑选的一包一包的外文书刊和报纸送来。

陆小铃在看英文报纸,突然发现张小姐的大幅模特广告照片,全身为之一颤。她闭上眼睛,想起八年前麦瑞在日内瓦会议时紧紧盯住她不放的情景……

华沙。麦瑞匆匆赶到美国大使馆。

女秘书:“对不起,小姐,大使先生一早就走了。”

麦瑞:“去哪儿了?”

女秘书:“不知道。”

“再见,小姐。”麦瑞急匆匆离去,开车直奔中国大使馆。

1962年6月23日。

华沙。中国大使馆。

卡伯特吃着中国的糕点啧啧称赞:“味道真好!”

王炳南:“当年,你在上海当总领事的时候,大概天天要吃吧?”

“是的。”卡伯特喝了一口龙井茶,“西湖龙井,哎呀,味道真好!”

王炳南:“这是北京果脯,请!”

“谢谢!”卡伯特把一块果脯放到嘴里。

王炳南:“卡伯特先生,中国政府提请美国政府注意,蒋介石一旦向大陆挑起战争,美国政府必须对由此产生的一切严重后果负完全的责任。鉴于局势的严重性,请立即把上述情况报告美国政府。”

卡伯特在听到“注意”之后,嚼果脯的嘴停止了蠕动,脸色也变了,凝神地听着。他说:“在目前情况下,美国政府不会支持蒋介石的行动。蒋介石对美国承担了义务,未经美国同意,蒋介石不得对中国大陆发动进攻。谢谢您的邀请,大使先生,我将立即把情况报告华盛顿。”

王炳南:“卡伯特先生,再见!”

“再见!”卡伯特和王炳南及其男翻译握手告别。刚一走出使馆,麦瑞拦住了他:“你怎么不通知我?”

卡伯特:“今天不是正式会谈。”

“我想问你,”麦瑞毫不客气地钻进了卡伯特的汽车,拿出一张在日内瓦拍的照片,“这位女翻译在不在场?”

卡伯特摇摇头:“不,翻译是一位男士。”

“谢谢!”麦瑞从汽车内出来,仰望华沙夏日的天空,微微叹了一口气。

北京。又一个星期天,钱学森回到家,看见王师傅正把一大碗红烧肉放在桌上。一向温和的钱学森突然发了脾气:“谁叫你做的?”

王师傅傻了。

钱学森追问:“是谁?你说呀!”

王师傅还是沉默。

钱学森的父亲缓缓走来:“学森,你还不知道,组织上关心你的健康,专门给你半个猪,随你什么时候吃!”

钱学森感动地说:“老百姓,连粮食都不够吃,我……”

永定路。二分院会议室。

屠守锷:“B型导弹失败的教训之一,我认为是总体管理有问题。”

黄纬禄:“是这样,大量零部件由其他工业部门生产,不但互相扯皮,质量也无法保证。导弹要上天,十几万个零部件要个个合格,一个不合格都不行!”

刘亚楼:“有一次,我随贺帅、聂帅到一个工厂去参观。……”

画面——

贺龙拿着手杖向露出砖缝的墙轻轻一捅,一块砖竟被捅出来半截:“哦?怎么搞的?”

厂长:“为了‘多快好省’,用空心砖砌的空心墙。”

贺龙来到车间,看见一扇大门开着,问:“天气还凉,为什么不关上?”说着,他用手杖把窗子轻轻一推,不料一平方米的玻璃落地,哗的一声,在他脚前摔得粉碎,在场的人们都惊呆了。

贺龙怒问:“这样的厂房能生产吗?工人的安全有保障吗?”

无人回答,一片沉默。

会议室里。贺龙一边说一边用手杖戳着地板,发出咚咚的响声:“三年了,你们没有交给国家一个合格的产品!瞒上欺下,搞浮夸,说假话,这是犯罪!全国人民省吃俭用,节省外汇买来的设备,被你们白白糟蹋了。要是老百姓知道你们这样干,是不会饶恕你们的!帝国主义封锁我们,苏联卡我们,都是看我们落后,欺侮我们!你们还不争口气!一旦发生战争,怎么办?”

刘亚楼接着说:“后来,贺老总说:‘我今年六十五岁了,我还要拼命干它几年,拼死就算了。’当时听了这些话,我感动得流泪!”他说不下去了,钱学森、姚桐斌、梁守槃等陷入沉思。

电话铃突然响起,把人们吓了一跳。

张怀中在接电话:“在!”他把电话给刘亚楼。

刘亚楼在接电话:“好,我马上回司令部!”他放下电话,“敌人的飞机又来了。你们继续谈。”

美制台湾U-2型高空侦察机飞临我国华东地区上空。

荧光屏上出现美U-2高空侦察机。

刘亚楼拿着电话:“开始!”

我空军机群向空中飞去,升高、再升高、再升高,可敌机还在高空飞着。

刘亚楼放下电话:“U-2飞机太高了,我们的飞机上不去,怎么办?”他拿起电话,“找钱院长!”

钱学森接电话:“是呀,对付U-2高空侦察机唯一的办法就是导弹!”

刘亚楼在打电话:“谁来负责攻关?”

钱学森在打电话:“请二分院承担。他们有办法。我想,由宋健领导这一研究课题。”

刘亚楼在打电话:“宋健是谁?”

钱学森在电话中说:“宋健是留苏的,虽然很年轻,但可以称得上是当今中国控制论的一个权威了!”

1962年9月9日。

刘亚楼在电话中命令:“打!”

我地空导弹升天,敌U-2机被击落。

刘亚楼喊着:“总司令!”

朱德从台阶上走下:“祝贺你们!”

刘亚楼拿着U-2残片:“这是我们国产导弹打下来的!”

朱德连声说:“好呀!好呀!”

台湾。日月潭。

蒋介石火冒三丈:“娘希匹!老子反攻大陆,还要美国政府同意!不行!”

蒋经国急了:“父亲,你要冷静些。”

.蒋介石大怒:“我怎么不冷静?要你来教训老子,嗯?”

眼看蒋介石要拿起手杖,宋美龄赶紧出来圆场:“大令,经国也是为党国着想,我们离不开美国!”

蒋介石吼道:“他美国也离不开我!”

晚。电话铃响。蒋经国拿起耳机:“呵……知道了!”

蒋介石余怒未消:“又出了什么事?”

蒋经国:“我们在福建空投的第九批人员全部失踪!”

蒋介石苦笑:“好呀!U-2飞机被击落,第九批空投人员无一生还!”

电话铃又响,蒋经国拿起耳机:“呵……呵,呵……好!”

蒋介石睁大着眼睛:“又出了什么事?”

蒋经国:“跟我们无关。”

蒋介石迫不及待:“什么事?”

蒋经国:“今天早上,印度军队向中印边境东段和西段同时发动全面进攻!”

蒋介石:“这么大的事,你说跟我们无关!毛泽东现在是内外交困,腹背受敌,四面楚歌,正是我们反攻大陆的最好时机!”

蒋经国:“父亲,你一再讲,我们根本不承认什么麦克马洪线!”

蒋介石点头:“是的,是的,不光我不承认,历届中央政府都不承认!在这一点上,我和毛泽东是一致的。”

隔壁。客厅里。美国女记者麦瑞和张小姐在小声交谈。

宋美龄走来:“麦瑞小姐,你们俩又在说悄悄话呀?”

麦瑞:“是的,夫人,张小姐至今还没有意中人!”

张小姐伸手捂着她的嘴。

麦瑞:“您看,夫人,这些话,我们只能悄悄说啊!”

南苑。晚。华鹰在画图纸。几个小伙子走来,吵吵嚷嚷地说:“华鹰!我们有了新发现!”“你看!这!这!……”

图纸摊在桌上,华鹰看了看,笑道:“这早就给钱院长否了。此路不通!”

年轻人纷纷叹息:“完了!”“力气又白费了!”“白干,我不干!”“你不是想当科学家吗?”“唉!我们这些小巴拉子!”“小人物,干大事嘛!”“失败,试验,再失败……”

钱学森走了进来:“再失败,再试验,这就是科学之路。当年,我在美国,写了一篇论文,一篇很重要的论文,写成了只有几页纸。可是,我写的底稿,却装满了一柜子。到底失败了多少次,连我自己也数不清。”

走廊里挤满了人,大家都想听钱学森讲话。

钱学森的声音在继续:“最近,我听到不少议论,无非是不甘心当无名英雄,不甘心当小人物。人们往往只看到大人物的作用。实际上,在日常生活中,小人物比大人物更不可少。虽然说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是,每一个士兵都想当元帅,那支军队肯定是无法打仗的。拿破仑再厉害,真正动刀动枪的还是千千万万的士兵。”

随着他的声音,人们看到——

会议室里。连窗台、过道都挤满了人。

小礼堂里。人们凝神听着。

钱学森坐在青年们中间:“其实,少数大人物的存在,首先是因为有无数小人物的衬托和扶持。时常是小人物成就着那些大人物。小人物就像池塘里的水,大人物就像浮出水面的荷花。试想,如果没有水,荷花何以生存?”

青年们连连点头。

小礼堂。钱学森在主席台上说:“科学的境界,或许不能马上实现,但是总要向这个方向努力,而且总要有人先行,甚至作出牺牲。大家知道,普罗米修斯是希腊神话中的盗火大王。他从天国盗来火种,给人类带来光和热,因而受到天神宙斯的惩罚,绑在高加索山上,任凭兀鹫啄他的内脏。普罗米修斯为人类而献出了自己。我们搞火箭导弹卫星的,同样是为了人类的和平,为了祖国和人民的幸福,因此也应该具备普罗米修斯的牺牲精神。”

随着他的声音,出现任霞子在篝火旁忆苦思甜、在狂风中追赶图纸而被沙暴掩埋的画面。

华鹰敲门。

梁守槃:“请进!”

“梁所长,”华鹰推门而入,兴奋地说,“今天夜里,我们第七攻关小组计算出来了!林黛玉从一个少女长成一个美女,变得又细又长之后,弹性振动对她身体内部的控制系统、特别是心脏,产生很大的影响。因此,要想林妹妹不被风吹倒在地,首先要加强她的心脏,也就是火箭发动机的推力。为此,必须找到高比冲的推进剂,也就是一种特殊的燃料,才能使大推力的发动机把导弹推上天!”

梁守槃:“这种燃料已经找到了!有关部门早就向我们提出,这种燃料他们有,就是你说的可以成为高比冲的推进剂!”

华鹰:“那为什么……”

梁守槃:“为什么?你记得吗?那位苏联老大哥否定了我的设想,认为离心泵并联是不可行的。结果,我用试验剂推翻了他的看法。可事情只进行了一半。另一半就是这种材料,又被那位苏联专家否了。”

华鹰:“这又是为什么?”

梁守槃:“他说这种燃料有毒!使用这种燃料,就像抱着老虎睡觉,不知什么时候要被它咬一口。”

华鹰:“那,我们唱一出‘武松打虎’怎么样?”

梁守槃:“要试验,只能我一个人。”

华鹰:“不,梁所长,我要跟你一起干!”

梁守槃:“好吧。可我还要请示。”

华鹰:“别请示了。这个试验关系到林妹妹的生死存亡,干吧!”

夜,试验室,三个穿白大褂的人,戴着口罩,分别在做试验。

门外,刘瑄焦急地走来走去。

室内。朱鲲教授的眼睛在闪光。华鹰一边看着显微镜,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突然,他叫了一声:“朱教授!梁所长!”

朱鲲、梁守槃走了过来。

华鹰兴奋地说:“试验结果证明,这种材料,行!”

朱鲲点头:“是呀,它是有毒,但毒性不大,即使被沾染,也不会在人体内积聚,而会自行排出体外。”

门外。刘秉彦在敲门。

门开了,华鹰高兴地说:“试验成功了!”

姚桐斌匆匆走来,手里拿着几张化验单,笑眯眯地说:“动物试验证明,这种燃料毒性不大。”

朱鲲:“和我们的试验结果相吻合。”

刘瑄:“聂帅说了:你们要是中了毒,我就得跟你们一起去见马克思!”

梁守槃:“朱教授,真要感谢你啊!”

朱鲲:“哎,哪里话,共同的事业嘛!梁所长亲自参加试验……”

刘秉彦:“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朱鲲:“是的,科学试验往往要鼓励冒险。”

梁守槃:“我算了一下,光是这种材料,就进行了五十七次试验,有二十五个单位、一百多人参加,我只是其中的一分子。”

刘瑄:“不管怎么说,你是带头羊嘛!”

梁守槃:“不不不,这次试验是在朱教授主持下进行的。”

刘秉彦:“好了,你们别互相谦让了。走,夜餐已经准备好啦!”

华鹰:“有什么好吃的?”

刘瑄:“鸡蛋挂面,不要粮票。”

食堂里,鸡蛋挂面,人们吃得很香。钱学森也端着碗走了过来。

梁守槃:“现在,导弹用的燃料是从粮食里提取的,每二十公斤粮食只能提取1公斤燃料。”

华鹰边吃边算:“用新燃料,一发导弹就可以为国家节约粮食二千万斤!”

王诤刚把面条放进嘴里,忍不住:“乖乖!不得了!”

梁守槃:“刘院长,你要给华鹰每月增加二十斤粮票了吧?”

刘亚楼:“二十斤太少,至少是二百斤!”

华鹰碗里空空如也:“刘司令,您看……”

刘亚楼把自己的一碗放到华鹰面前:“小伙子,吃吧!”

华鹰又把那碗面放到刘亚楼面前:“刘司令,您身体不好,更需要营养。”

“营养来了!”庄逢甘端了一盆面汤放到桌上。

姚桐斌:“各位,面汤不仅可以填饱肚子,而且还有丰富的营养,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就听说,喝面汤可以预防脑痴呆。”

华鹰:“弟兄们,咱们以汤代酒,庆祝一下,怎么样?”

小伙子们喊着:“好呀!”“为今天的试验成功!”“为一切小人物!”“为不大不小的人物!”……

刘亚楼:“为B型导弹有了新燃料!”

钱学森:“为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干!”人们端着面汤互相碰了一下,大口大口地将面汤喝光了。

纽约。海滨别墅。

史密斯大发雷霆:“蒋介石要反攻大陆,为什么您——总统阁下,不表示支持?”

肯尼迪:“因为他要发动的这场战争是赢不了的。”

史密斯:“怎么会呢?”

肯尼迪:“蒋还没有赢得人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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