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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画中蛇吞象

乾元城西门,高高的城墙上旗番招展,守城军刀枪明亮。墙城下数百羽林军衣甲鲜明,分两队肃立,他们虎目直扫,威严立于两旁,气势很是雄伟。一名骑着战马的黑甲将领,在靠近西门的地方静静等待。

赵征与杨彩风跃下车来,这名黑甲将领带着几名军士连跑过来问道:“车上可是新科武状元赵大人,以及招待使杨大人?

“哈哈。你是毕涛?”赵征呵呵道,眼中精光一闪,唉呀,敢收我钱,现在变成我手下,看我怎么让你吐出来。

“别来无羔,赵大人。请两位大人换官服。”毕涛打了个哈哈道,手一挥,旁边几个小兵忙递上衣冠来。赵征的是银白中军战袍,杨彩风则是蓝色从事长衫,两人又进入马车之中,不到半刻就换好官服。

“那些个鬼牙使者到了没?”杨彩风问道。

“半个时辰前就到了,但二位大人还未到,属下就先让他们到城墙上稍作歇息。”毕涛回答道,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好像他们不太高兴,觉得我们怠慢了他们,更是对他们的蔑视。”

“小丑跳梁。”杨彩风眉头一皱,甩袖道,往城墙上走去。

毕涛见状,只得跟了上去,赵征扯住他衣角,说道:“毕涛啊,本大人近来手头有点紧,可否借个三千两来?”

“大人,三千两不禁花啊,我和一帮手足去喝了几次花酒就没了,现在已经是身无分文。倒是属下以后跟着赵大人,赵大人家底丰厚,可得照顾着属下啊。属下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幼儿......”毕涛低声道,双眼微红,越说越痛苦,说到后面好像就要飚泪而出。

“呃。”赵征一阵梗塞,顿时无言以对,心中念叨着,“做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位。”

说话间,三人便上了城墙。城墙边,站着三十名身着背弓箭,纹狼头,裸露一半躯干的男子,在这些男子边上,则有一个浑身裹在黑布之上的老人。

其中一名头发微卷,瞳孔深陷,面目阴鹜的鬼牙男子,见赵征一行穿着官服的人上来,喝道:“哼,永轩国的招待官,你们现在竟然现在才到,如此怠慢,让本使臣宝贵的时间在这里白白耗费了。若是真看不起我鬼牙大国,我便马上回禀我国主,只待国主一声令下,我十万鬼牙儿郎扬鞭而下,踏破永轩。”

“好笑,就凭你区区鬼牙那些杂种的弱兵劣马?”听得鬼牙人这般嚣张,赵征顿时怒火中烧,冷笑道,“鬼牙连络官通知我们说你们午时到西门,现在正好是午时,不早不慢,况且今日清晨,我们就派遣了数百羽林军在西门等候,何来怠慢之说?”

“这......”鬼牙人大多鲁莽,不懂得能言善变,赵征一句话便呛得他反驳不了。

“听说这次鬼画大师也来了,不知是哪位?”杨彩风问道

“正是老夫。”那名黑布裹身的老者迈出一步道,“我听说永轩国这次也让一名画师来迎接老夫,不知道是哪位画师,也不知有没有资格来迎接老夫?”

杨彩风欣然一笑,朗朗道:“见过鬼画大师,此番,由我杨彩风来迎接你。”

“哈哈哈!”鬼画大笑三声,他一脸鄙夷道:“就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老夫成名之时,你还未出生呢。”

“这画画可不是谁老谁就画的好!”杨彩风斩钉截铁道。“我尊称你一声大师,是给你面子,莫要倚老卖老。再说,鬼牙与永轩两国争斗,关你一画师什么事,介入其中,小心晚节不保。”

两国使臣这才见面,却是火药味异常隆重,针锋相对,各不让步。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对老夫说这样的话。”鬼画恶狠狠道,他长袖一摆,飞出一卷画布,手指一弹一抖。画卷在空中迅速翻转开,舒展成五米宽,一米高的白色画布。两名鬼牙国汉子冲上前去,各接住布的一端,啪的一声将布拉直。

鬼画朝杨彩风瞪去,一脸阴险之色,他又往天空抛出两块圆溜溜的墨石,这两块墨石在空中相互盘旋、碰撞,纷纷扬扬的墨粉便洒了下来。

赵征虽然无法理解他是如何使的力,才能让墨石这般运作,但不免取笑道:“好端端画个画,还搞的像马戏团表演似的。”

“哼。”鬼画听闻,冷哼一声,不知从哪掏出一只笔来,往墨石下方一挥,数百点细微的墨粉喷射向赵征,黑粉在空气中快速穿行,瞬时燃了开。

“赵兄,小心。”杨彩风喊道,却是慢了点。

赵征也没想到那老头会突然发手,忙用手抵在脸前,只觉得手臂好似被扎了数十针。他扯开将袍护臂一看,那些墨粉竟然打穿寒铁制的护臂,刺入到自己肉里。

“不碍事。”赵征向杨彩风摆了摆手,怒瞪鬼画,他体内“烈阳诀”悄然运转开,气血也活跃起来,元气一凝一迸间,将打入手臂中的墨粉逼了出去,一时,数十滴黑红的血从赵征手中流了出来。

鬼画却不理赵征,他手中毛笔在白布上疾挥,不时抹过墨石。白布之上,一股莫名的浓厚的气势蔓延开,让赵征和毕涛两个降龙境高手脸色一变。

从鬼画刚才对赵征那一击看,这位老人在武道之中绝不逊色于赵征,而现在做出的画竟让人感到心头一重,不简单啊。

不到一盏茶时间,鬼画收笔回袖,后退三步。只见那画布中墨色纠结一片,不知云云,赵征正想出言讥笑,鬼画却是轻喝一声:“现!”

“嗷~”随着一声长啸,画布抖动,一股巨力将托着布的两名鬼牙汉子震了开,画布中墨云变幻,一只巨象轰然而现。

虽然在画中,但赵征好像看到这只大象就在自己眼前,身体厚重的如同这乾元城的城墙,它双眼冒着狂暴的杀气。又是一声长啸,举起巨柱一般的鼻子,朝赵征三人拍来。

“赵兄,毕兄,坚定意志,固守灵台!不要让这画的气势摄住心神。”杨彩风将赵征和毕涛往自己身后拉,取出贴身携带的画笔。同时咬破舌尖,吐出一口浓血在笔端之上。

“让你知道什么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杨彩风喝道,手中毛笔在空中舞动起来,奇异的事,他以血为墨,血竟然在空中留下痕迹。

在象鼻即将落下之时,杨彩风收回画笔,顿感疲倦,脚步一软,靠在赵征身上才没有倒下去。

“咕!”赵征听得天地间传来一声蛇叫,一股滚滚的血腥味在自己鼻间翻动,恶心地他差点呕吐起来。

恍惚中,一头百丈大的血蛇挡在赵征、杨彩风和毕涛身前,巨尾一摆,将象鼻子打翻回去。

大象见有巨蛇挡道,暴啸一声,露出两只雪亮尖锐的长牙,直奔向巨蛇。

奔跑间,地动山摇,赵征直觉这坚固如铁的城池都要给踏破了去。

巨蛇前躯迎起,信子长吐,涎水直流三尺,蓦地弹射而去,一下子就缠在大象腰间,猛地张开血盆大口,连接就是一阵狠咬。

大象身体往地一倒,企图压住、甚至压死巨蛇,但那巨蛇游动灵活如电,闪到象身的别一边,同时死死咬住大象咽喉,蛇身缠紧了四只象脚和鼻子。

“呜......”

终于,大象哀吟一声,不再动弹,化为飞灰消散而去,而血蛇的颜色也黯淡了许多。

巨蛇仰天狂啸,鲜红的信子如同烙半熟的肉,散发着血腥味和莫名的香味。

黑布裹身的鬼画一脸不可置信,他双瞳颤动,双脚打抖,显然是怕到极品。血蛇邪眸一瞪,直扑而去,不知咬住什么东西,一扯,吞入腹中,接着也消散不见。

赵征感到一阵头晕,闭眼调息了两次呼吸,再定睛一看,西门城墙之上,风光依旧。然而有两名鬼牙汉子倒在地上,七窍出血,眼神俱灰,已是死透了!他们正是拿画布的两名鬼牙使者,至于鬼画则低头跪在地上,看不到表情。

诧异!

到底刚才出了什么事?

赵征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再一看身边,杨彩风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一副体力透支的样子。而毕涛手里则拿着一副画,画中一只墨象与一只血蛇相峙而对,各有威势。

“那只笔......那只笔......”鬼画双目呆滞无神,用手指指着杨彩风,愣是没说出什所以然来。

“大师,你怎么了?”一个鬼牙使臣走了过去,手刚碰到鬼画的身体,鬼画全身突然燃起汹涌大火,一下子就化为灰烬。

“自作孽,不可活。”杨彩风冷冷道。

“死!”数十名鬼牙使臣吼道,抽出身上兵刃,朝赵征等人砍去。

赵征见势不妙,轻轻一掌将杨彩风往后送去,又一脚踹在城墙上,震裂几块青石,朝前面踢去。

毕涛亦抽出长剑,大喊道:“早就知道你们不安好心。幸好我早有准备。羽林军何在?”

“在!”随毕涛一声令下,城墙两边涌起数百持盾举刀的羽林军,与鬼牙国的使者厮杀起来。

只是这鬼牙来的汉子,每个至少都是铁骨无畏境,领头的还是拓脉降龙境高手。羽林军虽然人多势众,也是精锐,但一时却抵挡不住。

眼看一道道血浪飚射,倒下的往往是羽林军的军士,毕涛一阵心痛,喝道:“箭塔上的暗司箭手,你们还不放箭?”

顿时,箭下如雨,鬼牙使臣尸横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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