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想了想，说：“我的不要了，我带个头，我不要，就都没话说了。”
崔大可忙摇头：“那不行，那不行，没您，哪来这口猪啊？猪毛也见不着啊？要我说，分二十斤别人都没话说。”
刘峰叹口气：“这个特权要传出去，非让人骂死。”
“不会传出去的。这份绝密文件，你过目之后，我待会儿就烧了。嘿嘿。秘密都在这儿呢！”崔大可指指心窝。
刘峰还是摇头：“这样不合适。”
崔大可继续劝道：“求您了，刘厂长，咱们是社会主义大锅饭，和大锅沾边儿的人，都得吃上，要不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啊。吃肉是小，肉后面的大是大非，咱们不能判断失误。”
刘峰无奈：“这样吧，该分的人，每人减半，剩下的大部分猪肉都留给食堂，给广大职工改善伙食。”
崔大可喜道：“您真是毫不利已，专门利人啊。”
刘峰一笑：“少拍马屁。杀猪的找好了么？”
“现成的！”崔大可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咚咚响。
刘峰不太相信地问：“你会杀猪？”
崔大可点头，用手比划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既然在刘峰面前夸下海口说会杀猪，崔大可便说杀就杀了。消息一传出来，厂里的人们就从各车间里纷纷涌向食堂看热闹。刘明敢早就听了崔大可的差遣，堵着大门不让人进。
刘峰和几个领导也来了。刘峰对刘明敢说：“让大伙进来吧，难得杀回猪。别乱就行。你去叫保卫科的来一下，维持一下秩序。”
厂长发了话，大家都涌了进去，刘明敢也没敢再拦。没多久，食堂的院子里就挤满了人，连房顶、墙头上都站上了人，食堂的厨子和保卫科的干部们维持着秩序。
食堂后院中间留出了一块空场。空场边是猪圈，那头众人瞩目的猪在静静地吃着饲料。另一边，是后厨的后门。大家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后门，等待崔大可出来。
而崔大可此刻正在后厨里，让厨子杨小东给他磨刀。他自己则在磨刀石前紧张地在比比划划，做出各种手势和动作，脑门上全是汗，衬衫背后洇湿一大片。
杨小东双手捧着刀来到崔大可身边：“主任，刀。”
崔大可点点头，深呼吸，长吐气，问：“磨好了？”
杨小东擦擦头上的汗，说：“都磨五回了。”
崔大可说：“很好！”然后把衬衫脱了，光着大膀子，端起一碗水咚咚咚地喝了，一把抄起杨小东手里的刀，冲出后厨。
见到崔大可提着刀从后厨冲出来，院内一片欢呼声。
提着刀，站在空场的崔大可有点犯蒙，许久才招呼刘明敢和杨小东过来，对他们说：“你俩帮我按住猪。”
三人走向猪圈。刘明敢打开猪圈门。
在场的人都停止了议论，屏息观看。
猪圈里，那头肥猪依旧默默地吃着饲料，对三人无动于衷。三人围着猪，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刘峰在一边看着，觉得有点不对劲，侧头问身边的一个科长：“崔大可以前杀过猪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