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二年,齐莫晨已经是二十岁了,而当年那个美丽的女孩也已经十八岁了。
这齐国的京都里人们议论纷纷,一群百姓朝着城中苏府与江府摆开的临水擂台拥去,几个书生打扮的男人坐在那擂台附近的茶楼里,开着窗扉,正好可以看见那擂台。
一个男人磕着瓜子说:“这苏府千金是苏大人的外孙女,同时也是杜将军的独女,家中有权有势,宠爱有加,可是,那小姐长得可是全城最丑的,而江府的千金虽然没有杜小姐那样厚的背景,可是他父亲也是太师,她更是长得美若天仙,听说见过她的男子无一不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个个都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身旁的男人摇着折扇说:“当真?可是我们为何没有听过她们的消息。不知二位小姐的来历啊?”
开始说话那男人,继续卖弄他的见闻,他大摇大摆走到窗口,他说:“那是因为我叔父在朝中当大官儿呢!自然是知道的,这杜小姐与江小姐都是飞仙山中游明若的徒弟,两人师出同门,可是互相看不顺眼,武功也是不相上下,前两日才回京的,这不,今日又摆开了擂台了,我们有眼福了。”
这时,茶楼旁边的包厢里来了两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一位面容俊秀,眼睛里温暖如春,高挺鼻梁,薄唇,他的耳朵却很大,高高耸起,三千青丝绾于后脑,一支玉簪斜插入发,留有两缕青丝垂于耳前,他身高七尺,身着一袭青衣,衣上只是胸前绣有锦鲤,别无他物,显得清雅脱俗,他微笑着坐下,倒起一杯茶水,细细品尝后抿了抿嘴唇,温暖而又磁性的声音传来,他说:“大哥,快坐下吧!好戏快上演了。”
他身旁的男子俊俏的轮廓如上帝细心雕刻一般,惹人注目,他剑眉下是一双闪烁着寒光的黑瞳,既吸引人又带着寒意,让人不敢于之直视,他高抬的鼻下是淡红色的薄唇,他三分之二的青丝绾于后脑,留下三分之一不束而披于背后,他雪白的袍服,一尘不染,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般的身体里,蕴藏着巨大而又坚韧的力量。别于腰间的玉佩象征着他的权势与高贵。他摇曳着画有猛虎的折扇,轻轻迈着步子走过来,然后一撩白袍,白袍如带风一般发出抖动的声响,他才坐下。然后倒着茶,细细品尝。
青衣男子微笑着说:“诶,辰王齐莫晨真是厉害,连坐下都这样吸引人。”
莫晨露出难得的笑容,他目光变得温柔,他收起折扇说:“小王爷!如今越来越会夸人了,看来是深的八王爷的真传!以后京城的姑娘们可要遭罪了!”
两人相视而笑,爽朗的笑声充斥了整个包厢。两人平静下来,品茶同时也都注视着擂台。
擂台处也紧锣密鼓地敲打起来,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上台来,他身穿大红色的衣裳,胸前勾勒出几朵蕾丝边的花朵,裙裾上绣有几朵牡丹,象征着大富大贵,他清清嗓子说:“各位!麻烦退退,我们江府的小姐要登场了!”男人拍拍手掌,发出响声,众人退开让出一条道儿。
一位身穿水蓝色的对襟羽衫衣裳,迈着小的交连步朝擂台走来,她面如桃花,吹弹可破,细描的眉毛下是动人的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她的双鬟望仙髻配上她的脸,简直绝配,可谓是美得俗却又美得别人不可替代。她上台微微含笑,抽出她的碧玉剑。
“哥,江小姐是你在找的姑娘吗?”齐攸宁看着江家小姐,目不转睛,满眼柔情似水,他还不忘询问莫晨。
莫晨眉头微皱,他一脸的严肃,亲启薄唇冷冷地吐出:“不是!”这俩字从口子迸发出来时带着多少失望与悲伤,他找了她整整十年,京城的每个姑娘都确认了个遍了,没有,前两天听说出门在外的江家小姐跟杜家小姐回京了,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可是江小姐美丽不足当年的姑娘,灵气与活泼也欠几分,重要的是她的眸子,没有当年那个姑娘的神情。他看人从未出过差错,一定不会看错。
这时人群里发出银铃般的响声,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阵阵的银铃也随步子的移动发出声音,众人都盯了过去,只见一位蒙面的姑娘,只露得弯弯细柳眉,湖水蓝般平静澄澈的眸子,一个飞仙髻绾于头上,几缕青丝垂于胸前,金的牡丹雕花耳坠,她淡黄色的长裙,袖口上绣有淡蓝色的牡丹花,银丝线勾勒出几朵云纹,下摆是百褶裙,刚好逶迤于地,她右手持剑,唤水心。她大步走入人群,然后一个跃身上台,发出阵阵幽香。
众人一阵惊叹:“传说中的杜小姐不是丑吗?怎么是个美人啊?”被吸引的人越来越多,整个道路都瘫痪了,马车行人都不能行,留的众人驻足观看。
连齐莫晨也都起身站于窗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的比武。
“师姐!得罪了!”杜若冰微微一笑,颔首行礼,然后站立着看着江婧雯,江婧雯亦是行礼,她温柔大方的说:“师妹!有请!”
两人同时脸色突变,严肃了起来,是的,江婧雯自是不喜欢杜若冰的,江婧雯是齐国太师江肃戚的嫡女,三岁便开始习文,十岁上飞仙山师承游若明,武功自然了得。可是她却有个能与她一决高下的师妹杜若冰,杜若冰的相貌是她唯一的赢处,可是,这相貌之事,别人或许不知,可是飞仙山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两人同时朝前冲了几步接着凌空飞起,在空中各自旋转,她们的剑相互碰撞,从剑尖往剑柄方向滑动,发出耀眼的火花与摩擦的声音,尖锐刺耳,不少人不由得堵上耳朵,她们目光凌厉,互不退让,那纱巾下杜若冰嘴角上扬,她抽剑的同时右脚凌空一踢,江婧雯往后退了一点,一脚踩空,两人慢慢落地,接着两人快步朝前跑去,近身时,若冰一个猛拳从婧雯的脖子处擦过,她的头发被拳风吹飞,在收手回来时若冰抓住了婧雯的耳坠,轻轻一拉,耳坠就入若冰手中,她微笑着扔掉婧雯的耳坠。
婧雯有些恼怒,她却没有发作,依旧面不改色地一脚踢去,若冰退闪,于空中后退,婧雯当即一个斜插,剑锋没有要伤及若冰脸的意味,她却挑掉了若冰的蒙面纱巾,若冰那样朝斜上方的空中飞去,风合乎婧雯的意愿,带走了若冰的面纱,那面纱随风飘逸,动感十足,倒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若冰右颊颧骨下方一点处的大红印所吸引。那红印使她整张脸的光华全都遮掩,向前所惊艳的美与现在所见的真容形成巨大的反差。
期待越大失望越大,有人对若冰的容貌抱有幻想,可是这一刻都被她的容貌所惊吓,因为在齐国,无瑕疵的女人才更受欢迎,即是一个女人的身材相貌平平,但是只要没有过于严重的瑕疵,都不算丑,可是脸上有疤,那就可以看做被美貌所遗弃了。夫家难寻,一瞬间所有人都议论起来,“真丑!”“果然名不虚传!”等等难听的话都出来了。
或许对江婧雯而言今天摆这场擂台的真正用意,不过就是让大家看到杜若冰的相貌丑陋,而自己才是这京城最美丽的人。而杜若冰之所以接受她的挑战,那就是看不惯江婧雯,且不论她武功,文采,光是江婧雯人前作戏被后损人利己的虚伪样子,就令杜若冰很是不爽了。这相貌如何她根本没有那样在意,因为她没有必要为了他人的指指点点而动气,虽然她也希望自己漂漂亮亮。
杜若冰在空中旋转,然后趁着江婧雯还在微笑地看百姓的反应,她立刻就反弹至其身,一剑架在江婧雯的脖子上。江婧雯没有生气,却是气质甚佳地说道:“多谢师妹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杜若冰知道根本没有真正打过瘾,懂行的自然也看得出来,两人相差不多,杜若冰可以险胜,可是这么快结束了,众人的目光重点都放在了杜若冰的相貌上,没人会注意到谁输谁赢的。
这时杜若冰收剑,欲转身离开,她刚走开两步,不知是谁撒了一把珍珠,擂台非常滑,杜若冰没有踩稳,然后刚好走到临水的边缘,噗通一声坠入河中,便没有冒出来,江婧雯才反应过来,大喊:“救人啊!救人啊!杜小姐不会游泳!”
这时在茶楼包厢的齐莫晨从窗扉处,一个飞身下河,他如从天而降的仙人,又帅又酷,他猛扎进河中,找了个遍,毫无发现,杜若冰如人间蒸发一般。齐莫晨只好上岸,他打湿后更显身材俊了,他腰间的玉佩也耀眼,江婧雯隐约可见玉佩上的龙纹与背后刻的齐字,她知道这玉佩是皇上赐给太子与辰王的,她会心一笑。杜府的丫头可急坏了,一个劲儿的哭。
杜府派了下人沿河打捞,救人,而齐攸宁则扶着齐莫晨离开了,这围堵的百姓知是事情闹大了,也都纷纷离开,江家的管家更是急扶小姐离开。
苏府的老爷,太太知道后急得直跺脚,要知道杜若冰可是苏府唯一的外孙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