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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爱的困惑(二)

吴长浩从秦岚办公室非常尴尬的走出来,一张脸红到了脖子下面,自己都认为走得非常狼狈,三十好几岁的人了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出了房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特意偷偷地左右扫了一眼,确认没有其他人才放心的走开。

作为一校之长,吴长浩在事业上无疑是成功的,三十多岁就已经是市重点中学的校长了,而且作为新成立的中学首任校长,教育局领导们是给予了厚望的,同时也是党政重点培养的对象。但是在生活中吴长浩却是个失意的人,妻子孙晓晓和孩子一直都在省城,两地分居都七八年了,分多聚少,即使有机会相聚吴长浩也是有苦说不出,强势的妻子让他黯然神伤。

十年前吴长浩和孙晓晓一同大学毕业,吴长浩做了一名人民教师,而孙晓晓因为父亲的关系进了市直机关工作。本来孙晓晓的父母是不同意两人结婚的,但终究是年轻,倔强的孙晓晓不顾一切的怀上了吴长浩的孩子,两人奉子成婚,父母只好选择妥协。

婚后的生活谁曾想会一塌糊涂。首先就是为了孩子,孙晓晓的父母都在机关工作,几乎没有可能给他们带宝宝,无疑就只有让吴长浩的乡下母亲过来,为怎样护理宝宝不知道吵了多少次,吴长浩几次含着泪把母亲送回老家,可又不得不几次把母亲接上来,尤其是孩子半岁之后,两人都要上班工作,孩子总得有人照顾,请个保姆也不放心,何况也请不起。

其次是为了钱,结婚时孙晓晓的父母给了他们买房付首付的钱,装修和结婚吴长浩的父母找亲戚朋友凑合借了一些,最后不够还是孙晓晓的父母拿。刚刚参加工作不久,两人工资也不高,又要买奶粉尿片,还要还房贷,而孙晓晓又是特别追求生活品质的一个人,父母亲月月倒贴也只能是勉强度日,可次数跑得多了,方方面面心情都弄得不爽快。当然,最后受气的肯定是吴长浩了,孙晓晓只要心情不畅快的时候都会骂上一句:“看你有什么用罗?”而吴长浩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经常借故加班加点,躲灾避乱。

然后就是工作问题,孙晓晓几次有机会可以争取学习和外调,但都是因为孩子太小而不得不放弃。这一家子都是从政的,而且在常凌孙晓晓的父亲也算是个人物,打小就往这方面培养着,这么好的机会被错过,孙晓晓的耳朵都被母亲叨唠起茧子了。没办法,自己也向往,但是谁让自己当初铁了心要嫁人呢?只能打掉门牙自己吞下去,然后回家继续找吴长浩发泄……

跌跌撞撞的日子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孩子三岁那年外婆找人送到了机关幼儿园,而且学费还不用吴长浩两口子负担。在这之前,吴长浩母亲因不忍他们两口子闹别扭斗气回了老家,那还是暑假期间的事,之后就一直由吴长浩自己带,反正放假在家没其它事。送孩子上幼儿园后的第一天中午,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到家中,淋漓尽致的滚完床单,然后躺在床上互相依偎着。四年多了,两人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互诉衷肠,还总结了婚后的林林总总,搞了批评与自我批评,似乎把渐渐遗忘的爱找了回来。的确,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可是好景不长,宝宝上幼儿园的第二个学期,孙晓晓背着老公考取了省城机关,在老爸的帮助下甚至占据了一个非常不错职位。两人冷战了好些天,最终孙晓晓不辞而别,走马上任了。可怜的吴长浩又只得把母亲接上来,不过还好,家里没有了孙晓晓,相安无事,他甚至觉得没她更好。刚开始的时候孙晓晓只是电话查询,问问孩子的情况,后来工作稳定了,周末就跑回来,可每次回来一趟都会吵架,不是婆媳之间闹就是夫妻之间吵,很长一段时间里吴长浩都有周末恐惧症,日子又开始烦闷了。

孙晓晓在省城工作的第二年,试用期刚满就被直接荣升正科级,那年她三十岁。吴长浩也在这一年里莫名其妙的被学校提为办公室主任,那年他也三十岁。国庆小长假,一家人都被孙晓晓的母亲请回家,说实话吴长浩是不愿意去的,对于老婆去省城工作的事他一直对岳父母有成见,背着自己这样做事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之后一直都避免跟他们说话见面,能躲就躲,躲不掉就装哑巴。

国庆的家庭聚会可以说是改变了他一生,至今为止吴长浩都不知道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反正每每想起那天的事心里总是有个疙瘩。那天是午饭后,都坐在客厅,是孙晓晓的妈妈说起的:“你们俩现在两地分居都快一年了,小吴你有什么打算没?”

吴长浩低着头没有吱声,孙晓晓坐在旁边抱着宝宝也没有说话。

“我这样想,小吴,要不你向学校辞职,让你爸找找老战友,跟你也到省城找份工作,一家都迁到那边去,你看怎么样?”

吴长浩没有马上回答,但心里还是挺暖的,岳父帮着找的工作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天上掉馅饼做了个主任,这一下就没了,感觉自己还没有过足瘾,有点可惜。刚要说话却被孙晓晓抢了先:“他能干什么?也就是个老师,除了教书什么都不会,现在老师都是要考试的,要不去考一下也行。”

孙晓晓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像根针扎在了吴长浩心上,准备好的话又吞了下去,他看着地板,脸红到了脖子。

“现在这样子也挺好,小吴现在也是学校的中层干部,再好好干几年,如果有能力还会有上升的空间嘛。”岳父的话听起来好像还不错,这让吴长浩感到些许安慰。

孙晓晓赶忙接着说:“问题是孩子,我要让宝宝接受最好的教育,我想她,也离不开,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孩子必须跟我在一起,那边的幼儿园我都联系好了。”

吴长浩一惊,立起来瞪眼看着她:“你什么意思?宝宝跟你去了我怎么办?还有,你要上班,谁帮你带孩子?你会做饭吗?宝宝回家了吃什么?”

“我……我有办法,你别管。”

吴长浩恍然大悟一般,脑子突然像是被抽空了,眼睛也突然间雾起来,他用双手蒙住眼睛,让泪水留在手上,以免被他们看到,片刻之后说道:“你们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这是要跟我分开了,是不是?”说完看着孙晓晓。

女儿看到吴长浩难过的样子很心痛,坐在妈妈怀里问:“爸爸,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孙晓晓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说什么呢,你想多了,我是觉得省城的教育环境好,难道你不想宝宝有个更好的未来,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老公,我是真的想宝宝,这有时候一周都见不到一次,我难受……”孙晓晓眼泪唰唰的就掉下来了。

最后,妥协的当然是吴长浩,从此,他又过上了单身生活,有时有快乐,有时也洒脱,更多的是蹉跎。不过还好,后面几年里这工作倒是顺风顺水,三年后升副校长,又三年升到了校长,再后来调到白马湖中学任校长。成功的背后当然他知道肯定有岳父的帮助,这也正是吴长浩的软肋,每次在孙晓晓面前都有些直不起腰,任凭她欺负,默默的承受着。也没办法,今年三十八岁的孙晓晓马上就将是正处级了,跟她的老爸一个档次,而且在省城上属机关。按说普通人有个这样的老婆肯定笑得合不拢嘴,吴长浩可真是一次都没有笑过。如今两人更是一个月难得见一面,即使想去见女儿还得预约。其实也不是说没有时间,周末大家一般都不上班,但是两人碰面了也没什么话说,共同语言越来越少,即便是解决生理需求也是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久而久之吴长浩甚至都怀疑她孙晓晓究竟是什么材料做的,到底有没有需求?

自从女儿上初中住校之后,吴长浩几乎就很少去省城的家了,孙晓晓也从来不过问,不过他每次来都会抽时间陪他一次,以尽妻子之责。而常陵的家里,除了过年她会过来住几天,其他时间都不曾想起。说好听一些孙晓晓是把一切扑在了事业上,可另一方面来讲她抛弃了自己的爱情,强奸了自己的家庭……

这样的日子吴长浩连续过了十多年,爱情是什么滋味他早已忘记,可三十多岁的年纪如狼似虎一般,内心怎么可能没有渴望呢?自从第一次见面,秦岚邀请吴长浩跳了那支舞开始,这个活泼可爱心无城府的姑娘就已经触动他内心早已锈迹斑斑的那根弦,每一次碰面都能让他心猿意马,回味无穷,这一次更是颜面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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