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静谧压抑,两人的喘息声一个平和沉稳,一个急促慌乱,让气氛越显逼仄。
米莉战战兢兢,握着拳头挣开切尔斯的拉扯和环抱。这个时候,她最怕与他肢体碰触,他的动作如此之快,要掐断她的脖子伸手之际就能完成。
切尔斯隐忍着怒火,没有再怒斥,没有打骂,也没有抓狂,他在沙发上入座,整了整衣领。
“咳咳……”他只是轻咳了两声,米莉却惊恐地颤抖了两下。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吓破胆的时候,是在克劳伦府邸,她躲在卧室里给黑风打电话求救,当时他闯进去,她吓得大哭……那样的她像个无助的孩子,叫人整颗心都揪紧。
真是恍若隔世,那时,狼人在她眼中是避之不及的怪物,现在,她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了,狼人是她随时都可以碾死的蚂蚁。不过,现在他依然为她心痛,却不知为何会到了这个地步。
“莉,不要让我对你的宠爱成为不可原谅的错。”
隔着茶几,米莉在他对面坐下,也不再等他发问,开始一件件坦白,“第一,崇邪命不久矣,是我给他下了慢性毒。”
“嗯,这件事我并不觉得意外。”崇邪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他不但不会怪她,还应该奖赏她。
不过,以前的米莉是不会这样害人的,她总说自己是医生,她总说她天生是救人的,就算别人要杀她,她还是会救对方。崇邪和妮琪的罪行把她逼急了吧?还是上次的生离死别让她彻底幡然醒悟,不再以仁爱之心对待这个世界?
切尔斯百感交集,实在不知道是该指责她,还是该夸奖她。
“第二,平息暴乱,是我用菲楠的健康威胁希格和坤赐,希格潜伏在赫拉身边做内应,坤赐买通了几个吸血鬼,要他们给奥斯顿和威瑟通风报信,说你要发动战争,吸血鬼这才插手狼族暴乱。”
“什么?”
虽然她这招借力用力很巧妙,却——太过分了。
难怪坤赐说,他知道真相后,会掐死米莉。
那些暴民死伤一千多人,还差点引起血族和狼族的战争,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想掐死她。她怎么能这么糊涂呢?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他也会把她保护的很好,为什么要这样复仇?!
“第三……”
“还有第三?!”她的第二已经让他无法消化,她到底闯了多少祸?
“第三,卢吉萨满身长水泡,性命垂危,也是我单独给他下了毒,我要化解和他之间的恩怨,必须让他亏欠我恩情。卢吉萨虽然性情古怪,却恩怨分明,而且,他对王权并没有僭越,好在我的计划周全,以后他定能为你所用。”
切尔斯暗叹一口气,果然,她的错都是为了他!
谢天谢地,第三条他可以接受。“还有没有第四条?你弄乌头草汁是要害谁?”
“第四条?第四条?”米莉已经语无伦次,不敢与他阴鹜的狼眸对视,“乌头草不属于第四条,因为菲楠体内还有希格的血,我弄乌头草汁是给菲楠动手术用的。”
切尔斯冷哼失笑,“也对,你的毒药都不是让人直接毙命的,而是让人生不如死的。”
米莉听出他强烈的愤怒与憎恨,却还是忍不住问,“切尔斯,你……你要怎么处理?”
“你犯下死罪还问我怎么处理?我上次不顾一切的救你,可不是让你这样挥霍性命的,既然你不珍惜自己的幸福,我不介意把你推回地狱。”
“不!”米莉忙从沙发上起身冲向门口,他一定是要杀她。
见她又想逃,切尔斯突然起身扣住她的肩,将她掰转过来,精准扼住脖颈一推,将她抵在门板上,让她再无路可逃。
米莉的泪从眼角滑落,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切尔斯真的下得了手。脖颈上强悍地狼爪频频收紧,她倒抽一口冷气,喉头剧痛,肺里窒痛,她拼命喘息,却还是觉得缺氧……这算什么?偶像剧地狗血戏码,死在爱人的手里是一种幸福吗?为什么她只是感觉痛不欲生?面前这双碧绿的眼睛曾经对她温柔含笑,深情款款,似能将她融化。现在,这双眼睛告诉她,他和不能她不存在。
“咳咳……切尔斯,如果没有你,我不会犯错。”
“如果爱我是你屠杀的借口,我宁愿不要你的爱。莉,我是狼王,我要为整个狼族负责,你明白我肩上的责任有多重,当初你为我暗中帮我夺权,也见识到了狼族民愤势如洪水,为什么你还是这样做?”
“狼王陛下,在你心里,狼族第一,克劳伦皇族第二,孩子第三……我一直都明白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也不敢奢求能与你并肩坐上王位,可是……我爱你有错吗?我甘愿做你的情人,甘愿放弃魔族公主的显赫与尊崇,甚至不惜为你推掉魔族储君之位,我一再忍让,一再宽容,一再仁慈,为什么那些不相干的人还是这样反对?我的孩子有错吗?为什么妮琪和崇邪不择手段要除掉我们?我默默地呆在你身边有错吗?为什么赫拉和卢吉萨要让这么多暴民来反对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复仇!”
她的仇字刚落地,双唇便被他吻住。他无法与她满是仇恨的双眸相对,她依然坦荡桀骜,晶莹剔透的蓝眸仍是宛若最美的水晶,他却已经无法再面对。她的爱,已经快要让他窒息。一千多条性命,她是怎么背负下来的?这不是他的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