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安会意,他先前是示意她别说话。
巴克脸色微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之前就见过这东西?”
烨斯汀淡漠反问:“你能拿到手里胡说八道,我连见都不能见到么?”顿了一顿,漫不经心追加一句,“这是在镇上的事,现在拿来做文章,太牵强。”
“可是这……”
“巴克,你连薇安的终身大事都这么关心,是不是急着给布伦达定下亲事的原因?”烨斯汀笑意变得温和,“除了我,族人随便你挑。或者,我帮你选一个?”
巴克自然是连连否认,“没有,没有的事。布伦达现在还没这种心思。”
“布伦达也和一些人来往密切,如果抓这样的事,恐怕也是信手拈来。”烨斯汀显得有点疲惫,“这是最后一次。你的命,还是留着杀敌为好。”
几个一直旁听的手下在此时释然,随即便怪巴克多事,半真半假地笑着,把巴克推搡出门外。
众人一走,烨斯汀的笑意尽散。
薇安握紧了手里的木雕,无从面对他锋利的视线,转身要走。
烨斯汀在她身后道,“在我胡思乱想之前,给个说法。”
薇安缓缓转身。是该解释,可他的目光让她觉得有压力,很不舒服。
烨斯汀看住她,“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会给巴克可乘之机?”
“是你因为慕西里放松了警惕,还是泰德不尽职?”
“你告诉我,最美的风景是你,意味着什么?”
他的问题接踵而至,来自于各方面。
薇安知道这一次的大意可轻可重,感激他帮她圆场,但是——“你这是在问我,还是在审我?”他的咄咄逼人谁能应付得来?他如果是要宣泄压抑在心头的火气,那么现在肯定不适合解释。
“我在吃醋,我想杀了慕西里。”他一本正经道出心绪。
前一句,薇安想笑,后一句,薇安担忧。还是拿捏不准从何说起。
“杵在那儿做什么?说话!”烨斯汀有点暴躁了,“我连实情都不能知道么?”
薇安垂眸看着手里的木雕,整理心绪之后,先进行自我检讨:“这次我的确是大意了,你也别怪泰德,他只听我的吩咐,不会考虑得那么周到。”
烨斯汀抬眸凝视,透着忍耐,“只说无足轻重的?”
薇安很坦诚地告诉他:“可是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烨斯汀微笑,眸光却是一沉,“继续,说不重要的。”他把“不重要”三个字咬得很重。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觉得没必要,我只当慕西里是朋友。”薇安语速很慢,很担心自己说错话害了慕西里,“而且,你也不是看不出来,我和慕西里就像最初一样相处。”手更紧地握住了木雕,“这个,只是个礼物。难道我不能有自己的朋友么?我和自己朋友的大事小情都要告诉你么?”
“那样最好。”
“……”薇安愣了下,“我就是随口一问——我做不到。”
烨斯汀挑眉。
薇安的视线毫不退让,不准备在这种事上妥协。
烨斯汀闭了闭眼,活动一下脖颈,呼出一口气,起身转入里间,拿起书桌上的酒壶,连喝几口,之后才道:“明天再说,你回去休息。”
薇安站在门口,“还是今天说清楚。”
烨斯汀又是挑眉,随即倚着书桌,继续喝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不想让你生气,可是……慕西里不像别人,他为我做的事不是最多最好的,但他是最努力的,我没办法不珍惜这样一份友情。我不告诉你,是怕你伤害他。”薇安语声一顿,想了想又道,“我喜欢的只有你,但是我也需要朋友,尤其是像贝娜、撒莫、慕西里这样的朋友。你如果相信我,就不会怀疑,反过来,我也没办法。”
“……”
“其实,就算我们以后分开了,我也不会和你认识的任何一个男孩子纠缠不清,现在更不会。所以,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不高兴。”薇安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担忧,“别伤害慕西里,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过来。”烨斯汀对她伸出手。
薇安犹豫着走到他面前。
“说这么多,中听的只一句。”烨斯汀握住她的手,眼中笑意分明,“喜欢的只有我?”
薇安不满于他的笑,故意道:“这样是不对的吗?我改行不行?”
“你敢!”烨斯汀笑着把她揉到怀里,“其实我是害怕,怕你被别人抢走。”
“还是不相信我。”薇安有点惆怅。
“这与信任无关。”烨斯汀也很惆怅,“我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事,别人觊觎你,而我没办法终止。”
“终止了不就出人命了么?”薇安失笑,“很多女孩也喜欢你,很多人想把女儿嫁给你,可我在意的是你的说法、做法,在这一点上,你能不能跟我保持一致?”
“尽量。”烨斯汀拿过她手里的木雕,“打算怎么处置?”
“就是个礼物,怎么处置?”薇安喃喃反问,“我不能带在身边么?”
“带着吧,别让我看到就好。”对于这种事,能怎么办?他倒是想把这东西烧掉,可她会生气,甚至会耿耿于怀。还是算了。
“好啊。”她终于现出发自心底的笑颜。
“哄你高兴可真不易。”
“知道你最好。”薇安笑得愈发明媚,“下不为例。”
烨斯汀吻了吻她唇瓣,抬手取下她头上的发簪,把她搂在怀里,静静相拥。
这时候是最美好的。她在怀里,柔顺,安静,乖巧。而在别的时候,她有她的喜乐、观念,不会妥协,方式委婉或坚决都是为了说服他认可。
谁说她没心没肺?她比谁活得都明白。
他欣赏,偶尔也恼火。例如今日。
真的与信任无关。看到别人为她花那么多心思,就没来由地生气。准确来说,是患得患失。
晚上歇下之后,薇安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之下,梳理整件事。